1.78 扶南之美

熏香如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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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水三角洲,横海先艂,别部水砦。

    日前。锦帆司马苏飞,率先艂舰队,攻破扶南水军大营。正溯扶南水而进,剿灭残部。另遣别部,逆进丽水,深入狼牙修国境。先将狼牙修王,并满门家小,悉迁金瓯馆暂居。待攻灭扶南,再酌情安置不迟。

    此时狼牙修,已为扶南女王柳氏所据。城中辎重粮草,悉归联军取用。又遣扶南降兵,守备要冲,与顿逊五国联军,互为犄角。合诸路十万大军,正待横海先艂,清空扶南水道。再并舟北上,围攻扶南王都。诛逆贼,复大位。

    扶南,乃南州大国。便是林邑,亦不敢轻易招惹。所造扶南大舶,畅行南州,远至东天竺。据此可知。其文明程度,已雄踞南州之首。因占扶南水,中下游,广袤三登沃土。又兼西蛮大湾,航运之便。趁大汉纷乱,自顾不暇。篡位王范蔓,自号“大王”。周遭小国,俯首称臣,噤若寒蝉。汉廷鞭长莫及,亦有心无力,无可奈何。

    岂料,蓟王横空出世。灭林邑时,便起攻略南州之意。奈何,牵一发而动全身。故先凿海渠,笼络顿逊五国。徙民开拓象林,筑城积势。拓土荒洲,笼络周遭诸国,收归己用。待并土丰州,又羁縻山南诸国。此消彼长,多措并举。扶南终成,四面楚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更加,周公瑾之谋。扶南,插翅难逃。

    蓟王本意。三千白毦,乃为攻坚克难。若一切皆不出,周公瑾所料。所携白毦精兵,恐难有用武之地也。

    岭南长史旗船。

    “骠国何为?”孙策问道。

    “并无所动。”斥候答曰。

    “闻,骠国素与扶南交好。今扶南有难,焉能不救。”孙策疑道。

    “骠国,据丽水腹地。素与达光为敌。不救扶南,乃为自保也。”周瑜已窥破时局。

    “谓‘唇亡齿寒’。扶南既灭,何以独存。”孙策仍不解。

    遣横海先艂别部,逆进丽水。便为阻骠国顺下,援狼牙修。不料骠国却坐视不理,任由狼牙修自生自灭。

    “惜不能尽全功。”周瑜洒脱一笑。若骠国提兵来援,则灭国矣。

    “当真不救乎?”孙策问道。

    “然也。”周瑜一语中的:“坚壁清野,负嵎固守乃其一,战不能胜,肉袒牵羊为其二也。”

    言下之意。即便战败,亦可开城纳降。有北天竺诸王,珠玉在前。蓟王,又岂会加害。

    “骠国主,亦称人杰。”孙策焉不醒悟。

    “南州,亦不可轻也。”周瑜有感而发。

    骠国既无意兵援。二人这便定计:尽遣横海先艂,清剿扶南水军残余;稍后水陆并进,围攻扶南王都。

    机关兵器,已随船运至。沿港津,铺轨路,直达城下。而后,雷霆破壁。蓟国机关之利,化外蛮夷,如何与敌。井底之蛙,妄想负隅顽抗,可笑至极。

    蓟王之所以,不轻起杀戮。杜绝滥杀屠城。正因虑及,战后羁縻。

    时攻略三韩。岛夷四散逃难。任凭汉隶,如何善待。岛夷皆举家蛰伏山林,不敢现身。然待旧主亲临,挥鞭一指。漫山遍野,鱼贯下山。驯服如羔羊。彼时蓟王已知,勿杀蛮王。

    究其原因。即便蛮荒之地,亦尊卑有序。若杀其王,蛮夷无主。各自为战,难以约束。然若降服蛮王。蛮人自上而下,俯首听命。悉数归附。

    后事亦如此这般。

    自降服北天竺诸王。三百万贵种,北迁赐支。千二百万贱种,悉编为民。少有反意,绝无叛乱。可见一斑。

    正因知晓,蓟王为人行事。故骠国主,有恃无恐。能战则战,不战则降。终归,性命无忧,家门无伤。

    于蓟王,亦有大利。譬如,“围师必阙”。知留有后路,又岂会死战不降。国王如此,兵卒可想而知。许见,城外机关重器,庞然巨物。便已生不战之心。待摧枯拉朽,雷霆一击破壁。目视城墙,轰然崩塌。国主多半,战意全无。急命麾下开城纳降。肉袒牵羊,唯恐不及。

    “九九重阳,主公当以贵妃之礼,聘赵大家入宫。”孙策耳语言道:“女王,又当如何?”

    “主公必知矣。”周瑜言尽。

    谓,“卑不谋尊”。又谓,“谋事在人”。假神鬼之术,应柳氏之身。可比“神智夫人”,或比“东瀛神女巫”。只需娶柳氏一人,足可安扶南举国之众。孰轻孰重,何去何从。蓟王自有定论。

    人臣不可僭越。

    “公瑾,所言是也。”孙策心领神会。

    话说,扶南虽色黑为美。然蓟王宫中,亦有如:星辰·阿斯翠娅、漩涡·阿蕊娅、凤凰·阿莎娅,皆有绝色姿容,兼得扶南之美。据此可知,柳氏肤色,蓟王并不厌之。

    窃以为。唯一所患,悠悠众口。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再行和番,必受非议。

    蓟人所谓,其“藩”有三:藩国、蕃属、番邦。

    和番,最劣。

    又谓,“趁热打铁”。待平定扶南,柳氏为女王。赶在九九重阳节前。上表乞和亲内附。许,事有转圜。

    甄都西市,蜀锦商肆。

    “拜见夫人。”便有甄都贵妇,步入内室,与史夫人相见。

    “经年未见,我儿安否?”史夫人,笑容可掬。

    “妾,安好。夫人,安否?”贵妇不是旁人,正是安集将军董承府中食母。

    “先前传书。言,安集将军与太医令等人,常密室欢饮。似别有内情。”史夫人,直入正题:“且不知,内情为何?”

    “妾,实不知也。”贵妇人,以头触地。

    史夫人正襟危坐,眼中不定阴晴:“不知乎,不言乎?”

    “夫人……”贵妇人,果然露怯。

    “知你,爱董女甚深。”史夫人,宽慰道:“某,定护你,母女周全。”

    “喏。”事已至此,不得不言。贵妇人,遂将窥听董承密谋,和盘托出。

    “不料董承,竟有此壮志。”史夫人眼中,一闪戾芒:“我儿且去。某,自有计较。”

    贵妇人,如临大赦。唯唯诺诺,再拜而去。

    虽不知,史道人如何御下。然观贵妇,便可知一二。史门弟子,不乏死士。洛阳时,窦太皇永安宫中,亦有史门弟子蛰伏。突然发难,险坏蓟王大事。

    目送董女食母,自出密室。史夫人,猛然起身:“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