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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婷言辞凿凿,信誓旦旦。
面容仍妖艳夺目,却已从前大不一样了。
宇文觉心口持续抽痛着,生生掰断了穿胸而过的剑刃。
“冯玉婷,你怎么敢……”
“宇文觉,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敢?”冯玉婷冷笑反讽,“我冯玉婷的命不是卖给你的,我是我,我永远只是我自己的!你永远左右不了我的思想!”
是么?
左右不了思想又如何?
宇文觉狠狠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就想要我的命?你明明知道你是杀不死我的!”
“谁说的。”冯玉婷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嘴脸,冷笑出声,“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你忘了当初是谁研制的了?”
宇文觉一怔。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药既然是人做出来的,自然就会有破绽。”冯玉婷把玩着手中剑刃被涂成青绿色的断剑,仿佛高高在上看穿一切似的。
“冯家当年既然能做出这药,自然就有办法毁了它。”
宇文觉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着手里沾了血的断剑,“是你的那个活人蛊?!”
“可不是嘛,帮你过了最后一关的人是她,能毁了你的,也只有她。”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古人诚不欺我。
宇文觉心口骤然猛地一抽,口中涌出无数鲜血,站都站不住。
跌倒在地。
鲜血如涌。
而他年轻俊朗的面容,就在一口一口呕血时,瞬间苍老。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风一吹便会散。
宇文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瞬间发黄起褶,斑点纵横,难以置信地惊慌大叫。
鞑靼军士们见此画面,全都吓得惊慌失措,尖叫四起。
城楼下,身披戎装铠甲的沈良沈将军统领十万东陵军,举剑登高一呼:“弃械投降者,不杀——”
“弃械投降者,不杀——”
“滚回你们的草原去!”
城里城外,大夏军越东陵军的节奏无比契合,震耳欲聋。
士气高昂。
宇文觉摸着自己的脸,一块石子此时飞过来打乱了他的头发,一头青丝成白发。
“不,我不会死的,我不会……”
宇文觉不断抽搐着,身上越来越冷,心口的伤流血不止,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将军,替我向宇文赫和司徒敏带句话,我冯玉婷——”
“宁死不悔!”
冯玉婷突然说道,话音落,她一把抓起宇文觉,从几丈高的城楼上纵身跳了下去。
她的眼前,仿佛又看见那个长满了青绿色毛发的脸庞。
那时,本该早已失去成为行尸走肉意识的人,眼睛突然动了。
她还叫她,“……姐、姐。”
“姐、姐,我……想,死。”
冯玉婷失笑,泪如泉涌,哽咽着道,“是啊,死了干净。”
死了才干净。
这般活着,太痛苦了。
这么多年苦苦挣扎,都是为了什么呢?
可是,变成了活人蛊的叶海棠,根本不会死啊,她即便受了伤,也会很快复原。
如何才能让她死去呢?
除非,将她的头砍下来……
她做了。
海棠想死去,她不想活下去了。
她这般活着太痛苦。
……
一队人马由远及近。
萧如月恍惚间听见有人惊呼,“冯玉婷——”
她猛地回神看去,便见,那个生得妖娆无双的女子,携着宇文觉纵身跃下。
那么近,她就这么从她眼前飞落下来。
顷刻间,血肉模糊。
……
萧如月依稀听见了抽噎声,扭头一看,雅音姐姐已泣不成声。
为何而哭呢?
当年她们也曾有过短暂的师徒名分,当年,也曾同住一个屋檐下,共吃一锅饭。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也许,哪怕是杀人无数罪大恶极的冯玉婷,也曾有过天真烂漫的时候。
只不过,一步错,步步错。
迈开了那一步,就永远回不了头了。
她也不肯回头。
没有哪一个人生来便是恶的,说到底不过造化弄人。
……
大夏与鞑靼一战,最终以大夏取胜而终结,这其中也有一半是因为东陵的援兵及时到达的缘故。
鞑靼大军近半数被俘虏,输得一败涂地。
鞑靼国内莫啜和呼勒两兄弟的斗争也有了个了结,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呼勒被他的爱妾刺死,莫啜兵不血刃便得到了汗位。
宇文赫亲笔修国书令使节送往鞑靼王庭,要求莫啜亲赶赴边关来领回他鞑靼的俘虏。
这封国书送达王庭后,莫啜在他的王宫里气得摔碎了多年前大夏先帝赠予的夜明珠,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宇文赫尝尝失败的滋味。
“宇文赫,你我且等着,我倒要瞧瞧,你与东陵的盟约能持续到几时。”
不日,飞鸽传书送来鞑靼新任可汗莫啜的回信,信上说,他定会亲赴边关。
过没几日,随后宇文赫派去的使节便和莫啜一道归来了。
燕州城原先搬走的百姓听闻打了胜仗,在第二日便都兴高采烈地搬回来,冷清了许久的燕州城又再度恢复了生机,小商贩又开始在街上摆摊叫卖,一派生机盎然,即将到来的严冬也黯然失色。
不过,那日带着东陵大军千里奔袭而来的功臣沈良沈将军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来回一路奔波,战事一结束就病倒了。
偶感风寒简直要了命了。
用银临姑娘的话说就是,自打与他相识,他连个喷嚏都没打过,这下真是病来如山倒。
行馆里整日能听见沈将军的喷嚏连天。
银临也无心伺候皇后娘娘了,萧如月索性让她专心去照顾沈良,别为她费心了,君上也同意,这件事便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皇后娘娘心里暗喜,她仿佛是在无形间又撮合了一对。
若有朝一日她不当这个皇后了,说不定还能靠当红娘给人牵线做媒养家糊口呢。
当然,这话她说给她家那位君上听了之后,她家君上便大义凛然地道:“你放心,即便你不当皇后了,也不需要操心养家糊口的事情。”
皇后娘娘哭笑不得。
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她指着桌上那碗十里八里外都能闻见苦味的黑乎乎药汁道:“你还是喝药吧。”
某君上认命,一口饮尽。
至于翁岱和唐泽一起被地动掩埋了,得到白蛊无望的事情,他们都绝口不提。
所有人都体贴的不再提起这件事。
如今的行馆里到处散发着一股春天来到的气氛。
连素日里见面便吵得面红耳赤掐得你死我活的唐神医和梁丘姑娘如今也换了个相处方式,见面还能互相打个招呼。
可以看出来,梁丘姑娘如今对唐先生的印象或许应该可能有所改观了。
而绿衣姑娘也是越发恨嫁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战事平定,她恨不得日日都与她的心上人黏在一起,崇越走哪儿她都跟着——或许说,崇越走哪儿都要带着她,生怕绿衣姑娘会被旁人给抢走了似的。
为此,崇越的好基友……哦不,好兄弟崇阳,还一脸的不爽:你们这么公然出双入对恩恩爱爱甜甜蜜蜜,还给不给光棍汉活路了?!
为此,绿衣姑娘红着脸表示:“其实,宫里头那么多漂亮姑娘,让娘娘给你指婚便是了。”
崇阳大兄弟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胸口狠狠中了一刀。
凭什么崇越和他是一起长大一起练功一起为主子出生入死的,崇越长得还没他好看呢都能自个儿找到媳妇儿,他至今还是个光棍汉!这不公平!
说好了看脸的年代呢?
绿衣又曰:“因为你长得太好看,小姑娘在你面前也自惭形秽,哪里好意思与你站在一处?”
崇越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以为其壮声势。
崇阳一口老血喷出十里远,此人已卒……
……
这一日,申时左右。
梁丘雅音来寻萧如月,人家夫妻俩正在房间里腻歪,梁丘姑娘便煞风景地来敲门,惹得某君上十分不悦。
“小兔崽子,板着张脸做什么?我又不找你。”
不得不提的一件奇事就是:如今雅音姐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点儿都不畏惧宇文赫的淫威了。
见面就怼,毫不客气。
宇文赫冷冷哼了一声:“人,朕借你半个时辰便是,半个时辰后给朕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小气鬼。”梁丘姑娘冲他咧出一口白牙。
萧如月在边上哭笑不得。
好像我才是主角,要不要走,要跟谁走,你们不是应该问过我的意见么?
宇文赫与梁丘雅音像是都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竟然异口同声道:“你不归你管!”
得,她投降。
萧如月被宇文赫强制着多加了两层衣裳,又死活非要她加件斗篷,这样才算满意,如此装扮一番,雅音姐姐便欢欢喜喜地挽着她出门了。
马车在行馆门口等着,驾车的唐敬之。
为了萧如月这个孕妇坐着能舒服些,马车里特意铺了软垫子,还准备了塞满了鸟羽的软枕可让萧如月靠坐着。
她们上了车,马车便缓缓向城外去了。
萧如月看了经过的路道,又靠了回去。
“月丫头,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找你,找你要去什么地方么?”
萧如月抚摸着斗篷上绣工精致的白雪红梅,淡然笑道:“行之不跟着,你又专门找了唐先生驾车出城,去的地方,也就那么一个吧。”
追文的小仙女们应该看见了,故事写到这里已经是尾声了,结局应该在这个月,最迟下个月初一定会出来的。
收尾收的乱七八糟,求不嫌弃。
将来若有机会希望能出个精编版的,以弥补边写边发的考虑不周和思维短板。
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