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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刚刚睡下不久的季浓,便被朝容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后者见她清醒了许多,便也就利落地指挥着一众侍女给她梳洗打扮。
本还要闭目养神的季浓,在头皮被猛地收紧地时候,便彻底地失去了睡意。原主底子极好,生来便是艳丽之极的模样,好在这个时代礼教并不森严。兼之,这季家坐江山不过三代,骨子之中的浪漫之气尚未消磨殆尽,更是崇尚张扬骄傲的生机之美。不似前朝喜欢那略带暮气酸气的兰桂美人,审美之中更倾向于原主这种颠倒众生的类型。
想到这一点,她对着正要给她唇上也抹上白粉的朝容摆了摆手,道:“一切如常。我旧时在王府怎样打扮,今日也就怎样打扮。”
朝容的手也是一顿,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一般,还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张扬了些?”
“我的身份,不配吗?”季浓轻轻一笑,可眼中那不加掩饰的高傲,却更叫她显出几分摄人心魂的美。
朝容瞧着她仍有些虚弱苍白的脸孔,和已然称得上是瘦削的身子,点了点头。是啊,殿下如今不需刻意,便已是惹人怜惜的柔弱,若是再强调,未免就真叫人看低了去。
季浓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缓缓闭上眼睛,由着她给自己上妆。
原著中,有一个片段叫她印象深刻。那是原主已经成为万人之上的辅国公主之后,她对小皇帝说过的一句话。
“强者真正喜爱的从不是那些弱的只能依附于他们生存的人,那不过是一种满足他们某种欲望的宠物罢了。唯有同样的强者,才能真的搏得尊重与爱慕。”
“所以即使你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倒下,也要撑得住这一刻的强大。”
柔弱而倔强,才是这位大长公主的模样。季浓想,在日后的某一天,她兴许也后悔过这刚刚回京时的示弱。那么今天,她就要帮原主抹去这个遗憾。
她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强者,但她也明白,女人最风情万种的那个瞬间,不是一味楚楚可怜的柔弱,而是高贵而倔强的外表之下在某时忍不住泄露出的一丝脆弱。
而她,想给人们看得,就是这华服严妆的高贵之后,那忍不住的一丝委屈与脆弱。
在朝容停手之后,季浓缓缓睁开眼睛,镜中的女子仍是那样的年轻,精致的妆容,高耸的发髻,使她看起来美得如同东都三月的牡丹。可若是细看,她红唇之下又是虚弱与苍白,混杂着张扬的眼神,生出一种极复杂的美感。
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显然对于朝容出色的领悟力表示出极大的满意。床前也已经摆放着公主的袍服,大红色的广袖长裙,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案,是这个时代最骄傲的女人的象征。即使已经在回忆的片段中看到过原主穿着这件衣服时的样子,季浓仍是不免惊叹这古人的精湛工艺。
可一旁的司衣女官朝颜却有些踟蹰地看向朝容,才鼓足勇气道:“殿下新寡,这身衣裳怕是...”
“许氏满门,皆是逆贼,何等何能叫殿下为其服丧?”未待季浓答话,一旁的司仪女官朝云便出声呵斥,本是有些忐忑殿下会恼她抢话,却在瞧见她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开时,放下心来,又继续道,“殿下是受害之人,也是胜利之人,却唯独不是未亡人。”
“殿下恕罪,奴婢失言。”听了这话,朝颜脸色霎时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季浓的脚边,匍匐的背脊止不住地颤抖着。而负责她文书的朝雾与朝云最是交好,见得这情形便想为她求情,可也知道并不妥当,只得紧咬下唇,瞧着季浓的神色。
季浓知道自己身边的这四个朝字辈的女官在整本书里头,都对自己忠心无二,因此也不想太过纠缠,便故意让她跪了一会只当是惩罚,见得这一众侍女都是满面不安,才开口道:“起来吧,你也是关心则乱。本宫不怪你。”
“谢,谢殿下!”
“也是本宫宠坏了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都简单的很。”季浓示意她们继续为自己更衣,一边道,“日后遇事多想想,都跟朝容和朝云学学。本宫虽是不喜欢你们刻意揣测上位的心意,可到底多生个心眼才好,好歹也能保护得了自己。”
“是。”身边这一群有品级没品级的十数个女官,皆是清脆答道,声音恭谨而又动听。
季浓瞧着这一众各具特色的美貌宫人,倒是有些得意,这些美貌的小姐姐,都是她的!
“殿下,好了。”朝颜已拿着镜子站到她的背后,季浓瞧着镜子中那个颠倒众生的美人,也是不由得自我陶醉。唉,原主真是个美人啊,就算是这一年在广陵王府谋反的风雨飘摇中,极速地瘦了下去,穿起这身显得有些宏大的衣裳,也仍是美艳如斯。瘦削,也不过是平添一份恰到好处的弱不胜衣,更显出往日没有的风情。
“殿下,谢大人在船舱外头,知您在梳妆便不敢进来打扰。只吩咐婢子告知您,还有半个时辰船就到京城。”
“告知谢大人,本宫知道了。叫船上一干人等,小心行事,切勿扰民。”
半个时辰后,船准时停下。她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出船舱,大红色的身影极是夺目。贵族女子也不需遮面,为显庄重,季浓手里还是拿着一把绣了鹓鶵的纨扇。
她的乳名,正是这种鸟,阿鹓。而这个名字,也只有皇帝和几个哥哥会叫罢了。
已经站在船梯一旁的谢遥,隔着人向她望去,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他知悉此刻的季浓定是高傲而艳丽的。他瞧着那道身影,会心一笑。便转身下船,向宫中前来相迎的礼官而去。
码头上早已经有禁军提前清场,虽是百姓往来未曾断绝,可官船周边十丈之内都不许停泊其他船只,更有数百禁军随行,为公主依仗开路。
季浓站在船上,瞧着这延绵的禁军人头,倒是颇为满意眼前的排场。却听见身边的朝雾不由得叹息一声,引得她侧头去看。朝雾察觉她的目光,有些懊恼地捂住嘴唇,可是还是喃喃地道:“婢子也是为殿下委屈,不过四年时光,您当年出嫁时,是何等气派,如今回来,却是这般...”
即使她没说出来后半截,季浓也能猜到的,无非就是寒酸之类的词语,她脑中倒是不由得想给原主跪下,原来原主眼中回京之时寒酸的待遇竟然是这么大的排场...她与人家一比大概是个村里来的吧...
“不可胡闹。”最为沉稳的朝容倒是替她管教了朝雾,更是安慰道,“低调些也好,若是真的扰民不堪,反倒可惜了公主如今这凛然大义的形象。”
季浓并没有说话,只因谢遥已经带着一行人重新登船,她知道,这一队人,正是前来迎接自己的。
这一刻,属于她的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