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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万物初醒,大地正一点点地脱去黑夜的外衣,准备迎接朝阳的洗礼。而在‘三山寨’,清晨更是一天之中最为关键的时刻,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好的开始等于成功的一半。村前的一大块平整的土地上,一群孩子,大约在六岁到十岁之间,迎着霞光,正在呼哧呼哧地锻炼体魄,强壮身体。每一张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有的在举着百十斤的石锁,有的则是在挥舞着木器,有的在相互对练,有的则是练习拳法,一招一式有模有样。
而在这群孩子之间,脸上带有一道刀疤,浑身肌肉爆炸的精壮汉子,背着手,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孩子,时不时地点出孩子们训练之中的不足和错误。“每一天的清晨,都是最为宝贵的时段,是打熬筋骨,祛除糟粕,强化肉体的良好机会,天地之间皆有灵气,如何获得这些灵气化为己用,便是成为基础武者的必备条件。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年龄,骨骼尚未定型,体质仍在成长,未来无可限量,更是要投入百分之一千的努力,如此才不辜负自己的将来!听到了没有!”最后一句,汉子动用了内劲,以‘狮子吼’的方式喊出,振聋发聩,醍醐灌顶!
数十位孩子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整齐划一地回答道,“听到了!”声音稚嫩,但可以听出其中的坚定和坚持。是的,在这武道风气盛行的大陆,学武,练武,悟武都是每一个人迫不及待投入终生的事情,只有实力强大了,才可以不被欺负,才可以享用得到更好更多的资源,也能更好的活下去。
精壮汉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继续锻炼了。然后,悄悄地走到一棵大树下,啪嚓点燃一根自己亲手卷好的旱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闭眼感受着灼热的烟气在肺腑内游走,一脸享受。“威武哥,这一大早就享受起来了哈。”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精壮汉子浑不在意,等到声音传来,才睁开闭上的眼睛,神情不悦地看着身材不输他的对头。
“林峰,是不是又皮痒了,想要打架!”石威武一脸不善地看着走过来的林峰,他和他都是‘三山寨’的武者,不过却是属于后天武者。林峰走过来的身影无奈地摊开手,眉宇中有着淡淡的愁丝,对着抽烟的精壮汉子石威武开口说道,“这从哪说起,威武哥可别拿小弟开玩笑了!”石威武闻言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心情也不自禁地凝滞几分,先是瞄了眼场地上挥汗如雨的孩童们,压低声音说道:“难道跟最近的兽群暴-动有关?”
林峰沉默了半秒才接口道:“是啊,偏偏这时候上面还加大了任务量,愁死个人咯。”石威武狠狠地将剩下的小半旱烟给吸尽,然后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气,像是要把满腔的郁闷都吐出来一般。烟雾缭绕中,石威武似乎想通了什么,微皱的眉头也是舒展开来,“烦心个球,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虽说任务是苛重了点,但也并非一点希望都没有,像我等这般资质的人,也该要多做出点贡献了。”林峰闻言,只有苦笑,但还是点了点头,认可了石威武所说的话。
两人都是那种沉默寡言的汉子,对话了几句后,就彻底没了话题,于是林峰摸着头讪笑转身离去,步履比来时沉重许多。石威武目送着林峰离开,看着时间还有点,也就不打算再去操练场说点什么了,反正每天早晨一个时辰的晨练到了,孩子们都会很自觉地散去的。石威武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山,半山腰处是成片的建筑,那里有他温暖的家和可爱的家人。不由得,内心再次充满了力量和勇气,石威武觉得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
然而,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骚动再次发生,训练场偏僻一角传出阵阵喧闹。石威武放眼望去,发现是四五个七八岁的少年围成一个半圆,似乎堵住了某人的去路。“又是那可怜的少年吗?唉,也不知其长辈是怎么想的,本来身体上有缺陷就该好好待在家里静养,为何偏要来这呢!”石威武眼中闪过些许怜悯之意,迈出的脚步犹豫了会儿,还是退了回来,掉转了个方向,朝去时路走去。
训练场一角,一位低着头看不清面目表情的矮个子正被一群‘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大个子强势围观。“喂,傻子,不是警告过你以后不许来这训练场的吗?”“看来上次的‘教育’不够深刻啊,某人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许该试试新花样了,听说附近新发现了个鬼洞,里面传出阴风阵阵寒冷刺骨。实在是个藏人的好地方。”武风盛行,受长辈粗暴言传身教的影响,这帮七八岁的少年也是身心暴躁,加上每日晨练的辛苦枯燥,更是少了许多欢乐童真。
于是,他们将这种不快转移到了比之弱小的存在身上,所谓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是最快乐的事情。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帮熊孩子或许不知道接下来的举动将带给他们无尽的悔恨和痛苦,甚至他们都完全无视被欺负者的态度和意愿,强行拽着‘傻子’的头发,半拖半推攘走向一条小径,当时有许多人都看到这一幕,却都假装视而不见,些许看不过眼的便愤懑瞪个几眼,然后急匆匆离开,唯有一单薄身影紧咬着下唇,几乎渗出血丝,双拳紧握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罪恶。
“啊,看他们离开的方向,难道是去那‘鬼洞’!这不是开玩笑的,会出人命的,要赶紧通知叶老爷爷!”单薄身影不甘且愤怒地跺了跺双脚,甩着马尾辫朝不远处的山峰跑去。回到家中,正享受着天伦之乐的石威武突然心悸恐慌起来,嘭的一下从木椅上跌到在地,年仅三岁的孩童眼见父亲痛苦的样子,先是惊吓后猛地哭喊起来。
小孩的哭喊惊觉了外边打理庭院的妇人,听到啪嗒物体落下声后,一位穿着简朴长发盘起的妇人急忙跑来,先是一把抱起哭喊的孩童,后着急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却不敢询问一声。只能一脸担忧且害怕地看着,石威武在那一瞬间几乎都以为自己死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是从地面陡然坠入深渊地狱,然而一秒之后那生死间的大恐怖却突然不见了。
是的,完全无恙,若不是眼前小孩的哭喊和内人的焦虑不安,石威武会乐观愚蠢的以为之前发生的都是幻觉。“刚才是旧伤发作了,没事,这些老伤偶尔痛一会,很快过去的。别太担心了!芸子。”被称作芸子的妇人大概完全就是那种相夫教子心灵手巧的普通妇人,知道这些事都不是她能够掺和的,于是抱起已经不再苦闹的孩子,先福了一礼后缓慢退了出去。
在门合上的一刹那,石威武坐着的木椅啪的断裂,人也是颓态尽显。“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有大难要临头了么,可最近没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事啊!”突然,石威武脑中闪过早晨发生的一幕,那被欺负的‘傻子’似乎在其转身时抬头瞥了一眼。有时候,越是纠结某件从未发生的事,就越是会陷入臆想空间自以为是中。于是,大块头的石威武将名字都抛诸脑后,爬起来推开门就往山下赶,他在渐行渐远训练场时听到了什么‘鬼洞’‘游戏’之类的词汇。
联系到平时那帮无法无天的小混蛋,怕是真的会出什么大事,越是跑的快,石威武越是感觉心脏跳动的快要窒息一般。另一边,浑然不知即将闯出大祸的几个熊孩子,正半拖半拽着一脸憨痴的‘傻子’接近可以让他们‘兴奋’‘发泄’的游戏场所。“快走,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蠢驴,难怪生来就是个被欺负的傻子。”个头最大,武力也最高的熊孩子卢刃一脸不耐烦地咒骂道,甚至还三拳两脚打在了‘人肉沙包’上,用来泄愤。
为了迎合‘带头大哥’,其余几位熊孩子也是花样齐出在‘傻子’身上留下印记,随后众人除了‘傻子’之外一脸愉悦地来到了‘鬼洞’前。“弟兄们,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又想出了个好点子,就那么将这傻子丢在鬼洞实在是太普通了,不如再搬几块石头堵住洞口怎样?”“大哥就是大哥,机智聪明,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作为‘马屁精’的胖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率先把卢刃捧上了天。于是乎,这几个熊孩子在‘挖坑’的路上越走越远,随着数十声噼啪和吭哧喘气声落下,原本阴气森森的‘鬼洞’彻底被一堆石块挡住了
“各位弟兄辛苦了,我请客,一起去吃冰镇西瓜吧!”卢刃作为称职的熊孩子头,果断洒出一堆萝卜来安抚小弟。正午的太阳猛烈,而走在路上的熊孩子们一边谈笑着刚才的壮举,一边挥汗如雨,只是脚下的影子越拉越长,逐渐与鬼洞连在了一起,像是结成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