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偷情胶卷

阿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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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长宜很少在人面前发表过自己的观点,也很少这样长篇大论过,他的确是有感于林岩的做派和做法,才说出了这么一通,好像他是针对林岩现象才有感而发,其实也是在和好朋友互勉,因为,无论是林岩还是李勇,按说都和自己关系不错,前者不用说,后者的身上的确寄托了自己的希望,甚至为他能“出山”也费了自己的一番心血,但是,也可能是沟通的不够,使他在诱惑面前也没有能把握住自己,险些受到牵连。所以说,如果你只顾一个人成长,而不去影响身边周围的人,那将来就会没有追随者,就会势单力孤。无论是樊文良还是王家栋,他们在这一点上做得就非常好。

    刘忠听了彭长宜的话后不住地点头称是,他说:“长宜啊,你说得太对了,前两天林书记就找田冲谈话,说田冲岁数不小了,他想向上级推荐,想让他出去挂个正科的职务。很明显,就是想拆散我们俩,他可能感到我和田冲对他构成了威胁,按照厚黑理论,他这样做一点都不过分,可是他恰恰就忽视了一点,那就是你为什么不利于我们俩而是要防范我们俩,试想,有几个配角敢轻易跟一把手背道而驰?谁都知道这里面的政治成本有多大?谁都不会傻到跟你对着干的地步,但是,如果你不加以利用和收买,那就说不准要跟你对着干,这样,你的政治风险和成本也在增大。无论是江市长的关系还是你老弟的关系,我们俩都不会跟林岩计较什么的,可是他倒好,处处对我们防范和戒备,甚至有的时候挑拨离间,这样做的后果是我们倒有可能团结的更加紧密,加上小柳,现在党委会我们三个比较抱团,又形成了你在的时候任小亮那种情况了……”

    刘忠正说着,就听院门被人打开,田冲进来了,他看见门口没有推出去的垃圾车,就大声说道:“是不是提前知道我要来,给我安排点活儿干?”说着,推起垃圾车就走了出去。

    彭长宜笑了,赶紧出来,刘忠也收住话头站了起来。

    彭长宜冲着田冲的背影说道:“老田,放下,一会我倒,你这在家都不干活的主儿,让嫂子看见该骂我了……”

    话没说完,田冲已经推着垃圾车走了出去。

    中午,沈芳来电话,告诉彭长宜,他们领导知道她把老公和孩子扔下来单位加班,很是过意不去,要请她全家人吃饭,也想跟彭长宜加深一下感情。彭长宜见过这个局长,拿腔拿调的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再说,彭长宜本来就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意识,不可能去跟着老婆蹭饭吃,所以他没有犹豫就回绝了。

    沈芳固然不高兴,但是奈何不了彭长宜,就嘟嘟囔囔地挂了电话。

    知道沈芳中午不回来,彭长宜就高兴地跟刘忠和田冲说:“不回来正合适,正好给我们哥仨腾地儿,咱们好好喝点。”说着,他就给陈乐打电话,要他送过来几样凉切菜,最好再从饭店要几斤包好的速冻饺子。

    陈乐一听他回来了,高兴地答应了。

    等陈乐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推门进来的时候,小许不请自到,一手拎着一袋饺子跟在后面,彭长宜迎了出来,高兴地说,“叫一个来了俩,今天我可是赚了。”

    小许说:“我今天值班,没什么事,正发愁中午没地方吃饭,就给陈哥打电话,好歹他们那里有伙房,这才知道你们中午有约,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

    “哈哈。”彭长宜笑着接过小许手里的饺子,拎进了厨房。拿出盘子,把陈乐带来的凉切菜装进盘中。小许和陈乐搬过来一张小圆桌,支在餐厅正中,沈芳有个毛病,她从来都不让人到客厅吃饭,所以,他们家三间东房,除去一间当做厨房外,其余通透的两间就变成了一个大餐厅,预备了一大一小两张圆桌,这样,即便来人多,也用不着去客厅吃。

    刘忠把夫人叫过来,负责给他们煮饺子,昔日的几位好兄弟,如今又聚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刘忠和田冲都喝了不少的酒,田冲一个劲儿地说:“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痛快地喝酒了。”

    他的话也引起大家的许多感慨。

    当刘忠和田冲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走出去的时候,彭长宜让陈乐和小许送他们到家门口,陈乐和小许尽管也喝了不少,但是毕竟年轻,而且岁数小,今天中午这酒谁都没有挤兑他俩。

    刘忠夫人把厨房里里外外都收拾好后,就赶忙回去了,他不放心刘忠。

    彭长宜把刘忠的夫人送出门后,就来到了北屋的客厅,娜娜正在看动画片,彭长宜嬉笑着说道:“娜娜,作业写完了吗?”

    娜娜回头看了爸爸一眼,赶紧捂住鼻子,说道:“好臭。”

    “呵呵,回答爸爸。”彭长宜捂着嘴说道。

    “早就写完了。”

    “那你吃饱了吗?”

    “嗯,吃饱了。”

    这时,陈乐和小许送刘忠和田冲回来,小许一进屋就“噗嗤”笑了。

    彭长宜说道:“你笑什么?是不是刘主任出洋相了?”

    小许说:“真让您猜着了,我搀着他出去,刚到他家门口,他就出酒了。”

    彭长宜知道刘忠和林岩合作有些不愉快,今天看到了彭长宜,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摸爬滚打时候的情景,肯定会触犯一些心事,所以他今天的酒喝得就有些失控,他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刘嫂看见了吗?”

    小许说:“我怕让她看见,赶紧就给她清理了,但是刘嫂进门还是看见了。”

    “骂他了吗?”彭长宜笑着问。

    “那还不骂?”

    彭长宜说:“骂什么?”

    小许没顾上回答,自己先笑了,说:“刘嫂骂他,看见彭长宜就跟看见你亲爹似的,十回有九回你喝多了!”

    “哈哈。”彭长宜和陈乐都笑了。

    小许又说:“更可乐的是你猜他怎么说?他指着刘嫂的鼻子说,你就会胡说八道,不调查清楚了乱发言,我看见彭长宜哪是十回有九回喝多了?是十回有十回喝多了,你少说了一回,我就是愿意跟他在一块喝酒,痛快。你管得着吗?刘嫂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是痛快,喝的时候痛快,出来的时候也痛快。”

    “哈哈哈。”彭长宜和陈乐又都笑了。

    彭长宜问陈乐,“老田怎么样?”

    陈乐说:“他倒是没出酒,但是也到劲头了,回去后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还让我在那个沙发上睡。”

    “他夫人没骂他?”彭长宜问道。

    陈乐说:“夫人和孩子都不在。”

    彭长宜笑了,说道:“那就好,就因为喝酒,我没少挨这两位嫂子的数落。”

    小许开始沏水。

    彭长宜问陈乐:“小乐,你前两天去出差了?”

    “是啊,去南方监狱参观考察监狱的文化建设。”

    “监狱的文化建设?”彭长宜觉得这是个新鲜词。

    陈乐说道:“是啊,就是在监狱中,营造一种文化气息,尽可能舒缓罪犯在服刑期间的服刑压力,缓释紧张精神,以饱满的精力和健康的人格,投入到改造生活中,争取早日减刑出狱,回归社会。”

    “哦,这还是真不错,去了几天?”彭长宜又问道。

    陈乐说:“来来回回一共四天,第一天是在锦安开完后走的。”

    “是锦安组织的?”

    “是的。对了,您猜,这次我们去南方监狱,您猜我看见谁了?”陈乐突然说道。

    彭长宜一愣,立刻说道:“贾东方?”

    陈乐笑了,说道:“看来,您还真是越是喝了酒反应就越快啊!”

    小许一边倒水一边说:“这话江市长早就说过,说,酒能加快人的血液循环,在彭哥的体内,也能加快思维的快速循环。”

    彭长宜没有理会小许的话,继续问道:“是他吗?”

    陈乐说:“是的,他关押的那个南方监狱,是目前监狱文化建设最好的监狱,真的比咱们这边的监狱人性化多了。”

    “他情况怎么样?”彭长宜对监狱文化不感兴趣,倒是对贾东方感兴趣。

    陈乐说:“据说表现不错,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就知道闷头干活,拼命干活,加班加点,从不叫苦叫累。”

    彭长宜说:“我记得他是死缓吧?”

    “是的,判死缓二。”陈乐答道。

    “他只有好好改造,才有可能减刑。”

    陈乐说:“已经减了,改无期了,据说他还揭发了一名狱友,立了功。”

    彭长宜又问道:“他认识你吗?”

    陈乐说:“他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他。不过我看他的眼神并不安分,也不像是真心伏法安心改造。”

    彭长宜问道:“何以见得?”

    陈乐很专业地说道:“他的目光阴鸷、锐利,我们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所以的犯人都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有他抬头不停地打量着我们每一个人,这说明,他的心思就没在自己手里的活儿上,也没完全在改造上,他对外界有了强烈的渴盼。”陈乐说道。

    彭长宜说:“是啊,到了那里,唯一救赎自己的方式就是好好改造,争取立功减刑。”

    不知为什么,彭长宜始终认为贾东方犯事,和王圆有关系,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他曾经问过王圆,但是王圆回避了这个问题,尽管王圆回避,彭长宜就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测。

    山区冬季的时令来得比平原早,据说二黑涉黑案法庭已经开过庭。邬友福、郭喜来等人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彭长宜在这段时间里,加紧了对各个工程的督导,几乎天天开现场办公会,这天下午,彭长宜开完县长办公会,在回去的路上,同车的齐祥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徐嫂打来的,她想问问齐祥,明天县里有没有去北京的车辆,如果有的话她想搭车去北京看儿子,儿子在北京要做一个小手术,当妈的不放心。齐祥说道:“徐嫂,这样,你等等,我到了单位再给你电话。”说完,就合上了电话。

    彭长宜问齐祥:“徐嫂怎么了?”

    齐祥合上电话,说道:“徐嫂的孩子明天要做阑尾炎手术,她不放心,想去北京看孩子,问我有顺路的车没有?她想搭车。”

    徐嫂,成了官称,其实齐祥只比徐德强小两岁,比徐嫂还大一岁呢,也是当面徐嫂背后徐嫂地叫。

    彭长宜想了想,说道:“别找什么顺路车了,明天让老顾专程陪她跑一趟吧。”

    齐祥说:“这几天咱们也忙,用您的车哪儿行啊?我先看看其它的车辆,要不就用市委的那辆奥迪吧?”

    市委的奥迪就是邬友福坐得那辆车,由于邬友福的事还没有最后定论,他的车暂时没人坐,一直在市委的车库放着。

    彭长宜说道:“别,就用我的车,咱们在家门口转悠怎么都好说,去北京还是好一点的车辆合适,我如果下乡再想别的办法。这样,我明天跟老顾一起来,晚上回去就好说了,谁都能给我送回去。你马上给徐嫂打电话吧,早点告诉她,省得她惦记着。”

    齐祥想了想,就给徐嫂打了电话,告诉她明天县长的车专程送她去北京,徐嫂非常感激,连声说着感谢的话。

    等齐祥挂了电话后,彭长宜说:“老齐,回去后拿两千块钱,让老顾带上,明天给徐嫂。孤儿寡母的可怜,咱们哪儿都能省下这两千块钱。”

    齐祥感慨地说:“唉,人和人的确是有距离,徐县长去世这么长时间了,姓邬的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他的家属,好像三源就从来都没有徐德强这么一号似的,可是您呢,不但过节过年地怕我们忘了他的家人,平时也没少关心,差距呀——”

    彭长宜说:“别这么说,你想想,好好的一家人,生生的顶天大梁没有了,而且又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没有的,搁在谁的头上谁受得了?我早就说过,咱们不能让死者起死回生,但起码给活着的人尽可能多的一些安慰,也是对死者的告慰和肯定。”

    “嗯,明白。如果这种作风能延续下去,三源,就会慢慢地改换门风了。”

    彭长宜笑了,说:“这话可是不能拿到外面说。”

    齐祥说:“放心,我说话是有分寸的,只是在好朋友面前才有这样的感慨。”

    他们到了单位后,新来的秘书给了彭长宜一份电话通知,通知要求各县市一二把手明天去锦安开会,彭长宜一听就笑了,说道:“刚说明天没事,还真来事了。”

    齐祥赶紧说:“这样,我再给徐嫂找辆车吧。”

    彭长宜摆了摆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找车,刚才咱们在车上说得那事你赶紧去落实,要不一会下班你就支不出钱来了。”

    齐祥知道他指的是给徐嫂钱的事,就扭头走了出去。

    齐祥走出去后,彭长宜就把电话打给了吴冠奇。

    自从夜玫被抓起来后,彭长宜一直担心吴冠奇跟夜玫有什么瓜葛,吴冠奇也紧张了好几天,不过还好,没听说有吴冠奇什么事。

    彭长宜拨通了吴冠奇的电话后,问道:“你在哪儿?”

    吴冠奇听出了彭长宜的声音,就说道:“彭大县长不用管我在哪儿,您有什么指示尽管直说!”

    “我的指示是根据你在哪儿决定的,你现在要是在广州,我指示你什么呀?”彭长宜说道。

    “在广州您照样可以下指示,照你的说法推理下去,将军如果在外的话,就不抗敌了?”吴冠奇又再展示他雄辩的口才能力。

    彭长宜早就对他这一套习以为常,说道:“别贫了,好像你一见着我就有了施展口才的机会似的,是不是平时这样的机会不多?”

    “哈哈,县长明察,真让你说着了,的确如此,有的时候,贫,也是需要土壤和温度的,如果我贫了半天,听众不感兴趣,无法互动,我就是再贫,也有厌的时候,但是如果听众够高档,够智慧,我是越贫越不嫌贫。”

    “行了行了,嘴上是让我下指示,实际上我得听你练贫。明天我去锦安开会,给我找辆车,不用司机。”

    “天哪,真是千载难逢,我终于逮着拍你马屁的机会了,好,太好了,明天,车准时到政府门口,本人亲自兼任领导的司机,保证一路上把领导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彭长宜一听,就急了,说道:“你少来这一套,我告诉你,你只需给我弄辆车,司机不要,你,我就更不要了。”

    “我新买了辆房车,这样,你先检验一下乘坐的舒适度如何?”

    彭长宜一听大声责备道:“吴冠奇,你安的什么心,我坐着豪车去锦安开会?你是不是想烧死我呀?”

    “哈哈。”吴冠奇听彭长宜这样说,也意识到了他这话的意思,就哈哈大笑,说道:“别那么耸人听闻好不好,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好,房车不去就是了,说真的,我还舍不得让你坐呢?刚买来一周时间还不到呢。我说你整天那么低调干嘛?我告诉你,勒米埃尔有句名言,他说,飞鸟就是在地上行走,也能让人感觉到它有羽翼在身,你就是再低调,人们也不会拿你当家禽看的。”

    彭长宜说:“我本来就是一只家禽,别人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如果非要把我想成是飞鸟什么的,那是他们的事。我说,你这马屁拍得也太别具一格了,想要贬损我,就直接一点,别用什么飞鸟打比喻。再说了,我低调一点怎么了?总比有些人不小心的高调要强吧,不像有些的人,因为自己的快意放纵,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吴冠奇知道彭长宜说的是自己,就又“哈哈”地笑了,他赶忙说道:“得得得,我投降,你这人,说话真不留面子,再次领教了。”

    彭长宜和他约定了时间后,就挂断了电话。他刚挂了吴冠奇的电话,羿楠就敲门进来了。

    自从邬友福和葛氏兄弟倒台后,羿楠出入县政府就没有了那么多禁忌,彭长宜也不再拒她千里之外,尽管如此,彭长宜跟羿楠接触还是有顾忌的,毕竟羿楠的性格跟丁一完全不同,丁一的性格沉静而内敛,你要是不招呼她,她永远都不会无缘无故来招呼你,羿楠则不同,羿楠的性格里有那么一股子天生的冲劲,有点像斗士,尽管彭长宜少了许多顾忌,但是每当羿楠火辣辣地看自己的时候,他还是不敢正视她的目光。

    羿楠很不见外,进门就说:“县长,我听说你明天去锦安开会?”

    彭长宜说道:“是啊,你有事吗?”

    羿楠站在彭长宜桌子的对面,说道:“我明天也去锦安,去看个人,我想搭你的车。”

    彭长宜想了想说:“我也没有车,是借的车,你要是有别的办法……”其实,彭长宜这话就等于是在拒绝。

    没想到羿楠说:“县长,你如果没有不太方便的话,我就搭你的车吧,坐公交车太浪费时间了,因为明天我跟人家约好了。”

    听羿楠这样说,彭长宜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他说:“那好吧,那你明天早点在单位等着。”

    羿楠说:“我明天直接来这里吧。”

    彭长宜是不想让人看到他和羿楠接触太频繁,就说道:“你就在你们单位等吧,到时我给你电话,你再出来。”

    羿楠说道:“好的,那就一言为定。”

    彭长宜点了一下头,就拿起一份文件看,其实,那份文件他早上已经看过。他只是想以这种方式告诉羿楠自己很忙。

    羿楠果然说道:“彭县长你忙,我回去了。”说着站起就走。

    她快走到门口了,彭长宜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等一下。”

    羿楠立刻停住脚步,看着他。

    彭长宜指了指沙发,羿楠重新坐到了沙发上,彭长宜说道:“羿楠,那个……你拍的胶卷还在吗?”

    羿楠一愣,想了想说道:“在,你现在要吗?如果要的话我马上去取来。”

    “冲洗过了吗?”彭长宜问道。

    “没有,不说是让保存着,先不冲洗着吗?”

    “哦,这么说,现在还是以胶卷的形式保管着呢?”

    羿楠纳闷地说道:“是啊,你不发话,我哪敢去冲这个卷啊?”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好,明天你带着吧,到时交给我。”

    羿楠说:“不用冲洗了吗?”

    “不用。”彭长宜说道。

    “好,那我明天带给您。”

    羿楠走了以后,彭长宜陷入了沉思,看来,羿楠的胶卷没有用处了,但是,必须他要亲手曝光那个胶卷,不是他不信任羿楠,是事情必须得这么做。郄老这么大年纪,不但又恢复了鳏寡孤独的生活,还要忍受妻子给他戴绿帽子的打击,邬友福已经完蛋,就是不完蛋彭长宜都不想把照片拿出来,毕竟这种打击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何况那么大年纪的老人。他之所以没有跟羿楠解释自己要这个胶卷干嘛?考虑的就是胶卷最后的安全性,唯恐羿楠不同意曝光而提前将胶卷冲洗出来,那样就麻烦了,等胶卷拿到手后,确信无疑后,再告诉她不晚,那个时候,怎么做就不是她说了算的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容许这个胶卷见到天日。

    第二天六点整,吴冠奇开着他的军牌奥迪车准时等在政府楼下。他没有上去,而是给彭长宜打了电话。彭长宜接通后问道:“车子来了?”

    吴冠奇说:“早就在你们楼下等呢,劳驾您亲自下来吧。”

    彭长宜说:“下来?不会是你亲自开车来的吧?”

    吴冠奇一本正经地说道:“正是小民吴冠奇。”

    彭长宜笑着挂了电话,很快就下楼了,他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着手包。当他坐进车的时候,冲着吴冠奇说道:“看来,你是成心想烧我吧,不是房车就是老总当司机,我可是这辈子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啊。”

    吴冠奇笑了,说道:“你别忘了,我是商人,作为商人,怎么能失去这么一个拍官员马屁的机会,与其说是给你出车,不如说是给我一个巴结你、讨好你、向你献媚的机会。”

    彭长宜乐了,说道:“别这么生动地刻画自己了,你就不刻画,我也知道是事实,对了……”彭长宜突然想嘲弄一下自己这个昔日的老同学,就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跟我献媚应该是假,假公济私是真,需要你真正献媚的人不是我,而是两个多小时后……”

    吴冠奇知道他指的是谁,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彭长宜揉着被他捶过的地方,说道:“嘿,你怎么还跟我动手动脚的了?是在跟我撒娇啊?”

    吴冠奇哈哈大笑,说道:“彭长宜啊彭长宜,你这张嘴啊——”

    彭长宜大声说道:“好好开车!注意安全。”

    吴冠奇一边笑着,一边说道:“系上安全带,我可是习惯开快车,快车才过瘾,可惜,你不让我开新车来,唉,说到这里,我手都有些痒了。”

    “你手痒了就来打我?别转移话题,我告诉你,商人也是要讲究政治的,不讲政治的商人,也是活不久的,在中国,从来没有只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的商人。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彭长宜警告道。

    吴冠奇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说这话我倒是万分欣赏啊,说得太对了,商人,有的时候他不光是商人,还是政治家,社会活动家。关于你说得另一层意思,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根本就不存在,也不可能,还是那句话,我是商人,懂吗,商人是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和生命开玩笑的,更不会感情用事。”

    “哼,得了吧,还不会感情用事?我又不是不知道,用一个沙石料供应商换得一夜风流,这难道不是感情用事吗?”彭长宜说这话的时候,嘴就撇到了腮帮处。

    吴冠奇知道自己因为这点事,这辈子都别想在彭长宜面前抬头,就说:“我说,你不会一辈子都拿这事寒碜我吧,我跟你说,这是你们官员的思维方式,我们商人却从不这么看问题。”

    “呦呵,还你们你们的了?这你们里,是不是这边和那边的人都包括?”

    吴冠奇有笑了,说道:“我说彭大县长,迄今为止,你难道就没有过一两个女人?”

    “没有没有。”

    “呵呵,谁信呀?”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不像你,有的事钱,就是用钱砸,也能摆平,我不敢冒险。”

    “你活得太累了。其实,我和夜玫小姐尽管有一夜风流,但仍然是属于交易范畴的商人往来,没有其它的东西存在,人家也不会跟你动真格的,那个女人啊……”吴冠奇想到了夜玫腹部的那块刺青。

    “看来你真是奸商。”

    “哈哈,当奸商可不是容易的事,没有一定造诣的人是达不到这个高度的。”吴冠奇说道。

    “那你到了几段?”彭长宜问道。

    “哈哈,我的目标不是几段,而是没有段。”

    “奸雄?也就是说你现在还奸得不够?”

    吴冠奇说:“是啊,差远了,连你都能看出我的奸,我奸得也太没有水平了。”

    彭长宜笑过后又说道:“去锦安,你没安排什么奸雄会之类的活动吗?”

    吴冠奇笑了,说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那种愚蠢至极、胆大妄为,就是天鹅落地也敢扑上去咬两口肉吃的主儿?”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么说吧,为了维持我那一点尚存的自尊心,我打个比方吧,你说世上最有可能走不到一起的是哪种男人和女人?”

    彭长宜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焦大和林妹妹。”

    “哈哈。”吴冠奇大笑,说道:“最有可能走到一起的恰恰是焦大和林妹妹,还有穷小子和富家女、王子和灰姑娘,还有癞蛤蟆和白天鹅,最有可能走不到一起是什么人呢?是那些知识、爱好、情趣,甚至目标都完全类似的人,甚至你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你拉什么屎的人,彼此几斤几两都非常清楚,无法糊弄对方,也无法让对方产生神秘感,更无法让对方产生依恋和崇拜,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是奸商,都太知道如何攫取利润,太了解对方的底线、心思和目的,所以,我吴冠奇的另一半绝对不能是商人,我吴冠奇的情人也绝对不能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