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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飞就是覃春明的儿子覃逸飞,在美国读书还没回来。
“你还说呢!”覃东阳失声笑了,“前年,我去美国玩,看了他一趟,正好赶上那小子失恋,我的天,好家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霍漱清笑了,道:“还有人让小飞寻死觅活?真是奇事!”
“你说可不是呢!我当时就把他拉去拉斯维加斯赌了三天,他把二叔给他的钱都赔进去了,输光了,才跟我说,他是咽不下那口气,并不是真的有多喜欢那女的。”
“你害他把钱都输没了,还好意思讲!”霍漱清道。
“要让他发泄啊!男人又不是女人,可以来大姨妈,可以流眼泪,我们心里不痛快了怎么办,难道要憋着?不得憋成前列腺炎啊!”覃东阳道,霍漱清无声笑了。
“让他去赌,总比给他找几个女人玩要好吧!你和他啊,都是有洁癖的,我是不想在你们两个面前触这霉头了!”覃东阳有些无奈。
“接着说,后来呢?”霍漱清笑问。
“他说啊,他也不是怎么爱那女的,就是呢,怎么说呢,男人嘛,都有虚荣心,一个你不当回事的女人有一天突然跟别的男人跑了,而且是那种连你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的男人,你说说,这心里--”覃东阳道。
霍漱清不语。
苏凡没有跟别的男人跑,可她,的确甩了他。而且,将来有一天,她终究会嫁给别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的确会是连他的脚趾头都比不上的。那么,他怎么办?他的女人甩了他,嫁了一个差劲的男人--他碰过的地方,那个男人也会碰;他吻过的小嘴,那个男人也会吻;那个柔软温暖的让他销魂的所在,那个男人脏兮兮的物件也会进去--
“砰--”房间里猛地响起一声,覃东阳愕然地盯着他。
霍漱清失手,杯子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破成了无数的碎片,而覃东阳的名酒,也染花了地板。
不过,霍漱清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等不及覃东阳开口问,他就说“手滑了”。
覃东阳“哦”了声,笑着拍拍霍漱清的肩,道:“没事,不过就是个杯子!”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事,先回去了。”霍漱清起身,道。
覃东阳看了一眼落地钟,道:“我送你--”
时间还早,怎么--覃东阳心想,今晚的霍漱清,真是怪!
从覃东阳的家里出来,霍漱清开车在市区里没有目的地乱走,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车子停在了苏凡住的那幢楼下。
他--还是,放不下吗?
可是,一想到将来有一天,她会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娇喘呻吟,他的心里就被无数的小虫子啃咬着,根本停不下来。
苏凡啊苏凡!
霍漱清从未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在那个甩了她的女人的楼下待这么久算什么?可是,在他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笑的时候,她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她就那么慢慢从远处走了过来,背着包包,穿着之前那身衣服。
他的神经,猛地就绷了起来。
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比他离开的更早,他都和覃东阳喝了一圈,又在她楼下等了这么久,她却--
这丫头,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
他要下去质问她,可是,当他的手放在车门上时,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和她已经,已经没有关系了,是她提的分手,他又何必,何必去找她,让她知道自己在她楼下待了很久?岂不是自讨没趣?被她这样甩了--尽管他不愿承认,可事实是,他被她甩了--没有面子没有尊严,而且,她就那么自以为是地把他的一颗心踩在脚底下--
他的心,他的,什么心?
霍漱清静静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看着她走进楼里,那个纤弱的背影渐渐消失。
从没想过她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这么绝情!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为了她这样的人而傻乎乎地在这里坐着呢?坐在这里想干什么呢?
霍漱清发动了车子,驶出了那个小区。
而此时,他正坐在书房的电脑面前,查看着各方面的新闻和留言。
新华网,是他每天都会去浏览的一个网站,然而,今晚,他在一列新闻动态条里看到了云城的名字,点开来一看,竟然又是江采囡写的。这篇文章,图文并茂介绍云城到底一些人文内涵。其中,就写到了东平湖。
这个江采囡,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的一篇报道都能刊登出来?
霍漱清盯着电脑,陷入了深思。
如果能利用江采囡的渠道,打响云城这样一个北方普通的省会城市的名头,的确是一件好事。可是,该怎么做呢?
这一夜,对两个人来说都是难眠的,至于用什么方式来打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冯继海奇怪的发现,自己进去市长办公室的时候,好像市长已经来了好久了。他知道霍漱清今天没有叫司机去接,而且他在院子里看见了霍漱清的一辆车,江A*的车牌--这几年,在全国逐步取消O牌照的时候,江宁省的O牌照也开始了改革,除了警务车辆,其他的O车牌全都混入了其他的普通牌照。霍漱清这辆车是私车,号码更加没有特殊性。如果不是霍漱清身边的人,很难得知这辆车就是他的--冯继海不明白,市长这是怎么了,突然开着自己的车来上班,还很早?
尽管一夜没睡,冯继海根本没有从霍漱清的脸上看出一丝的疲惫和倦意,不过,当领导就得这样,要是一大早呵欠连天坐在办公室办公,成何体统?当然,这只是霍漱清对自己的要求,并不能影响到别人,全国他的那么多同僚,坐在办公室里没精神的还是不少。
和平常一样,依旧是大会小会,走访调研,休息时间就是各种应酬。直到晚上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霍漱清才觉得浑身抽不出一点力气。
难道真的是年纪的缘故吗?不可能啊,他才多少岁?
闭着眼躺在沙发上,手机在茶几上响了起来,他起身拿了过来,一眼就看见手机上晃动的那个小娃娃吊坠,眼前立刻浮现出苏凡看到那个娃娃的时候的欣喜。眉头微微一皱,他扯下那个娃娃,放在茶几上,打开手机。
是姐姐的电话,问他这周回不回家。
“怎么了?突然叫我回家是不是家里出事了?”霍漱清问。
“爸住院了,昨天住进去的,不让告诉你--”姐姐道。
“什么?”霍漱清大惊,“爸怎么了?”
“你别急,其实也没什么,还是血压太高了。最近气温高,就越严重了。”姐姐说。
“要不过来云城这边休养一段?”霍漱清道。
“爸不想来,我们劝了,他不想来烦你。而且,你工作那么忙,爸妈过去了--”姐姐道。
“周五晚上我就回来,到时候我把爸妈接到这边,松鸣山疗养院还是很不错的,爸也喜欢那里。哦,姐,医生说爸什么时候可以出院?”霍漱清问。
“周五应该就可以了,情况还是挺稳定的。”霍佳敏道。
“那你跟妈说说,等我过来了,就接他们来云城。”霍漱清说。
“你不知道,爸住院后,妈又开始说你的事情了,唉,我看她很悲观,你要是真把他们接过去,恐怕整天都会被他们说。”姐姐道。
“没事,我都习惯了。”霍漱清道,“姐,你也别担心了,云城这边没榕城热,爸妈过来后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了,我明天跟我说说,问问她的意见。”姐姐说,“对了,你和孙蔓--”
“没什么,还是那样子--”霍漱清道。
“你自己的事,自己掂量着,我不说什么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休息吧!”姐姐说完,就挂了电话。
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母这么大岁数,早就是儿孙环膝的,可他的父母--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不是个孝顺儿子。
孩子,他,突然也想要一个了,一个流着他的骨血的孩子。哪怕自己和孙蔓得这样过一辈子,家里有个孩子跑来跑去的话,起码也不这么静的可怕。
视线,落在玻璃茶几上的那个小娃娃身上,霍漱清不禁伸手,把娃娃放在手心,静静看着。许久之后,他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把小娃娃包在里面,放进了茶几的抽屉。
起身拿着杯子倒了杯白开水,拿起手机端着杯子上了楼。
他这是怎么了,是年纪的缘故,还是被父母家人的催眠有了效果?孩子,孩子--
沉重的脚步一下下踩在楼梯上。
霍漱清想到这一点,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孩子干什么?他和孙蔓这样的婚姻,如果有个孩子,岂不是又把一个无辜的生命拖了进去?
孩子,还是算了吧!
和霍漱清不同,苏凡这一天很难熬,她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潇洒。送给领导签字的文件,不止一次出了错。
原来,她根本放不下!
只是第一天,第一天而已,苏凡,过几天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当她和宋科长一起乘电梯去省政府开会,正好碰见了霍漱清在里面。
他,正和一个人说话,电梯门开的时候,苏凡猛地顿住了脚步。
“小苏?”宋科长的脚已经迈了进去,也和市长打了招呼,回头却发现苏凡没有跟进来,忙低声叫了一下。
霍漱清看了她一眼,眼神却极为平静。
“科长,我,我忘了个东西,您先过去!”苏凡匆匆扫了他一眼,忙对宋科长说。
电梯门,在苏凡慌忙逃开的时候关上了。
她赶紧跑到办公室,无措地在办公桌上胡乱翻着。
“咦,你不是去开会了吗?”竺科长问。
“啊,我,我忘带东西了。”苏凡忙说,可是她不知道忘了什么,便随便抓起一支笔塞进包包,对竺科长笑了下,走出了办公室。
明明,她的包里已经有一支笔了。
怎么办?她现在,好怕见到他啊!想见,却,却真的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