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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绡略一犹疑,便自后面抱住她,一只光洁如玉的手掩住 了她的眼睛。
他身上有一股令人心神安定的气息,紧紧揽着泠然的时候,她忽地就安静了下来,似乎脚上的疼痛也不是忍不住了偏生王绅等人自从见他进了王爷的外室,就已经心惊肉跳,一个个既不清让他走,又不敢与他亲近,挨在门里帮忙,虽是配合,眼睛却死命往门口溜,大概就怕王爷回来了怪罪。
“这位姑娘不过是轻微骨折,移位不严重,只要脚不活动,慢慢自己会长回去,切记没好之前别踩地。”郎中不禁不慢地给她包扎着,道:“其实也不用包太久,过个几天稍微绑些纱布也就够了。”
终于把脚都敷上了厚厚的草药,用类似于绷带的白布加细木条固定住了,到此,总算从剧痛变作微微的疼,泠然回头向红绡吐了吐舌头。
他眼中闪过一抹责备之色,却迅速被如潮涌上的宠溺淹没。
泠然怔了怔,这般宠溺的目光似乎只在母亲眼中见到过,没想到能在一个男子眼中看到,在异世里骨折能有这样的人照顾,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好好养伤,须知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不是很严重的骨折,说不定也要半年才能好这次不消停也能消停了!”他摇头,看时辰不早,便道:“我改日再来看你。”
泠然惦念着杨廷和一直没有出现,说不定是受了他的训斥,忙唤住他:“公子!”
他回过头来。
“你莫要责备廷和说不定他已经很懊恼啦!”
红绡点点头:“刚才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跪在那儿了,跪了这么久,也该知错。”
“啊!不关他的事……”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
红绡公子一干人走后艳艳扁着嘴挨到泠然床前,忽然就跪了下来。
泠然道:“称这是做什么?”
艳艳带着哭腔道:“都是奴婢没照顾好姑娘,等王爷回来,说不定要揭了奴婢的皮我以后就不能服侍你了,先来跟你告个别。”
“这怎么能怪你,都怪那个小厮太莽撞了,他还好是撞在我身上,力道那么大,要是撞了孩子,说不定出人命了王爷回来我会自己承认的,哪里要别人担过失?”
艳艳低头,略有些惭愧,但转瞬即被将来做少奶奶的憧憬给冲淡了。
泠然瞧王绅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点头道:“有劳王公公啦你们千万莫要在王爷面前提红绡公子来过!”
王绅道:“只要王爷不责罚我们照护不周,老奴就谢天谢地了,哪敢嚼舌根?姑娘先放心养伤吧!”叹了口气,带人出去。
艳艳则拿了大夫留下的方子说去药房抓药,以及时给她服下。
方才那个大夫听说是京里最好的治跌打损伤的一个,手法也干净利落虽开了药也说是硬伤服个三五天就可停了。
泠然靠下来叹了口气,这下果真像红绡公子说得那样,不消停也得消停了,问题是楚玉知道了不知是怎样的反应呢?
她隐隐有几分拇待。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已将近日幕时分才听见外间一路人拜见王爷的声音。
泠然像一个犯错的小孩,顿时紧张起来。
大约是外面的人跟楚玉略略提了一提,不消片刻,他已经负手站在榻前不远处。
“王爷!。
”她1卜心地。
“怎么弄的?”他似压抑着怒气。
泠然心里越发怕了,声音越来越没底气,“奴婢跟孩子们玩木马游戏,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说完觉得自己真够圣母的,居然连那个可恶的小厮也帮着隐瞒。其实是因为楚玉处罚起人来出手太重,她也不想处处树敌,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楚玉盯着她露在外面,用大枕头高高垫起的脚,沉着脸一言不发。
泠然瞧他表情有些古怪,又想多了,低头惭愧地道:“这段时间奴婢没法服侍王爷,在东次间养伤也不像话不知王爷可否恩准奴婢搬到后面跨院里同艳艳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她说的话也在理,行动如此不便,若没人照顾,很多事都干不了啊,王爷不在府中还好,艳艳也敢进来服侍,可是他在屋里的时候,谁敢来服侍一个丫头?
哪知楚玉、“哼了一声,道:“本王不得不瞧着你,只在府中独自待了半天,就弄成这样了,若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住,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说罢竟在榻上坐了下来,脸色也柔和得很,问道:“现在还疼吗?”
她心里微微有些高兴,露齿笑道:“不疼。”
楚玉忽地伸手,将她一缕垂落的头发拂到耳后,动作难得地轻柔温存,似若有所思1道:……难道那瞎子说的雳虹穿户,就应在你这事上了?”
泠然没听清楚”“嗯?”了一声。
楚玉摇摇头,手却迟迟没有放下”“我命人送些吃食给你,想吃什么?”
这妖孽温存起来杀伤力是十分强大的,近距离对着他,只见他长睫微颤,目如星子,如此温柔的神色让她脑中闪过几句诗来:,“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huā前。”
他是那般美好,似神子降临在人间,用他柔柔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令人生出无限的向往之心。泠然一贯抱着置身事外做一个看客的心湖,此时似被人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晚餐是艳艳送过来与她吃的,月刚吃好漱完口,楚玉就像掐准了时间一般出现,艳艳逃也似地退了下去。
泠然不由嗔道:“王爷进来也不让人通传,你看吓得她”说完掩住嘴,总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你说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用一种女人撤娇口气说出来的话会不会有点恶心?
,“嗯?”楚玉的鼻音微微上扬,好听得要死。
,“没什么。”泠然垂下头,心里想着王府里头宅子甚多,前府里头也有他的寝殿和大书房,他哪里不好去呢?为什么又要进来?想归这么想,心里又有些期待他留在屋里真是矛盾得要死!
她还没作出什么表示,就见陆子高等人陆续把几盏多臂油灯和c摞摞的公文、折子搬进了东次间,有人还给她床头小几上放了一壶热茶和一只杯子,顺手就可以拿到。
她惊异地瞪着小太监们忙碌,老半天等他们都退到外头去了,楚玉、
就面对着她的方向坐下开始忙活,也不说话。
泠然看他的举止好生奇怪,忍不住了”“王爷怎么搬到奴婢房里办公了?”
,“这里怎么就成你的房里了?”楚玉头也不抬。
泠然想,莫非是觉得我无聊,坐这里算是陪我?可是王爷大人你有事做,我这样干巴巴的岂不是更加无聊,难道就让我盯着你看啊?她一眼溜到了太监们搬进来的东西中居然有就万安进献的那只红漆盒子,脸腾地红了,心想他必然是没有打开看过,不然怎么会带回这个东西来!
楚玉似看穿了她的心事,道:,“这几日事多,一会再陪你说话,你也寻点事做,白天可以多睡睡。”
泠然脸上有些烫起来,总觉得他搞得两人像夫妻一般,可是他又没说什么,自己总不能把这样的感觉说出来。嗯了一想,古人的内衣穿起来总是没后世的方便,不如自己动手缝制一些,想那妖孽王爷也不至于来看女人的针线活。于是扬声命艳艳进来,让她去取些单色的布料和簸箩来……,
之后两人就一个批阅着奏章,一个慢吞吞缝着内衣,果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过了一两个时辰,艳艳送了一碗汤进来,1卜声道:,“王爷吩咐备的汤,姑娘乘热喝了吧。”
泠然见楚玉回来,也没仔细询问她当时的情况和病情,初以为自己终究是丫头,或者他根本不懂得怎么关心别人,不想竟然把办公场所搬了进来陪她,心里大是感动,举目看他,他却头也没抬,便接过艳艳手里的汤咕嘟咕嘟都喝了。
待艳艳退下,他也告一段落,起身来缓缓踱了过来,双手抱头靠到木榻的另一边。
他的神态举止自然流畅,叫人难以提出什么质疑来。
陪她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楚玉忽地将手放到她的伤腿上从上往下不轻不重地捏下去。
泠然吓了一跳,一脸疑问看着他。
“听说请的是盛威医馆的穆思来替你接的骨,虽然他的名头叫人放心,本王还是要检查检查,万一失手,不如再将你的腿打断送到天枢重新接过。”
听到要再打断,泠然牙齿都凉得发酸,不过她总算还能体会到王爷狠毒的话语下关心的那层意思,“王爷也髅这个?”
楚玉淡淡答道:,“行军打仗别的不懂,拔箭断腿却是看多了唔,手法果然不错。”
也不知他怎么感受出来的。
两人这段日子以来一起说故事谈天,相处多了,有时也无主仆之分,他就这么自然地靠在她的榻上,而泠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泠然觉得他今天似有心事,几次想问,想自己总是管太多闲事,终会招人讨厌,也就咽了下去。
第二日泠然醒来,照旧发现楚玉已经早起上朝。艳艳帮她梳洗送膳之后,泠然便要求送些绣huā样子来学绣hu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