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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离叔先是开始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起了阴差的“规矩”,用词还文绉绉的,不过事实上那些稍微重要一些的概括起来也不算太复杂,只是后果无一例外地都很严重,加在一起的话可以概括成以下几点:
第一,不允许向尚在阳间的生人透露自身的身份,违者剥夺阴差资格,“遣归”——也就是直接被强制押回阴间,其实这一条我都想到了,而且只要正常人就不可能违反,谁会整天逢人就说“嘿,哥们,我是阴差”啊?反正我不会,更何况说了也不可能有人信。
第二,不允许私自释放已经被缉捕或已被勾魂的亡魂,违者同上。
第三,不允许向凡人私下透露其所剩阳寿,违者扣除驻留时间的二分之一,也就是减去一半的“阳寿”。
第四,不允许搅扰其它阴差执行任务或不经请示私自行动,违者罚驻留时间的五分之一,由离叔本人做责罚,不过据他老人家说,一般违反这一条的,只要不太严重,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后第五,也是离叔唯一强调的一条,不知为何,她在说这一条的时候语气格外的凝重:绝对不允许阴差之间相害、相残,违者剥夺阴差资格,“遣归”后交由阴律司治罪。
“呃…就这么点?”听完了离叔的话,我不禁多问了这么一句——我还以为有多繁琐,没想到除了些例子和叮嘱之外,称得上“干货”的也就上面那么多。
“我只是说了些后果严重的,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我就不废话了,反正你们那些小子也没几个听的,我也嫌麻烦,不过我刚才讲的你都得好好记住,尤其是最后一条;”离叔坐在房间里一张小桌后面的凳子上,闭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明白了?”
“嗯,额…那个,叔,还有啥吗?”我带着一脸洗耳恭听神色坐在离叔的对面,听他说完我赶紧点了点头以表示我听地很认真,不过望着离叔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又问了一句。
“还有,那就是…这么说吧,小子,现在的你半死不活,因此当你回到那边之后,就会在某些方面有所缺陷。”离叔思考了一会,然后面带笑意地朝我说道。
啥玩意!?缺陷!?我心中一阵波涛汹涌,甚至想要扑上去揪住对方的衣领然后问个明白,他大爷的,难道这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想死而复生就得付出点代价?不会是某种功能的缺陷吧!?
不过我还是强忍着激动,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叔,详细点说,是什么缺陷?”
“啊,其实也没什么,首先,由于你是由于意外导致魂魄离体,因此当你回去之后,你的魂魄会受到些损伤,虽然并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可能记忆力和理解能力比起以前会有所下降,当然应该不会太严重…不过我也说不好。”离叔坐在椅子上望着我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说:“还有,就是…你得承受被我们称为‘三苦’的三种…代价吧,可以这么说。”
“三苦?那是啥啊?”其实当离叔说我的魂魄可能会受损时我就快崩溃了,要知道哥们我眼下就有个高考啊!而且本来还是胸有成竹,要是记忆都重置了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不过后面的一句却再次带给了我一些不祥的预感……
“分别是‘孤独’、‘离别’和‘舍情’。”离叔继续解释道:“孤独,顾名思义,除了你的至亲之外,你必须和所有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可太过接近,异性尤甚,至于离别,你所有离世的亲人,必须由你亲自送到这里,最后是舍情,你的所有情感都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失,比如喜怒哀乐,最后都会不复存在。”
他大爷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定下的规矩!?真是一个比一个毒啊!要是让我遇到我非得拿板砖先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言归正传,在听到离叔的话之后,我顿时陷入了沉默,其实从离叔的话里看,‘孤独苦’对我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可怕的,毕竟我这个人非常擅长于保持距离,因此连熟人都没几个,更别说什么“朋友”或者“伴侣”了,只是后面的两点不禁让我有些踌躇不定。
离别总是痛苦的,更何况是亲人,而离别之苦的作用无疑就是在无限放大这种锥心彻骨之痛,至于“舍情”,一个完全失去了感情的人,不就成了行尸走肉了吗?
他大爷的,这是谁想出来的损招,太狠了……
“小子,再问你一次,你后悔吗?”在我沉默了片刻后,离叔再次开口问道。
可我依旧在沉默,毫无疑问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但是这也是我唯一的选择。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考虑给你换个职务,你可以留在地府,也可以趁着假期短暂地回到阳间,这样虽然无法长时间驻留,但起码不用……”
“不,我答应。”
在离叔把话说完之前,我做出了回答。
也许会有人问我:难道就不怕?说实话,我很怕,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而这些代价并不算太过分,虽然听起来似乎很可怕,但我想我应该能撑得住,最重要的一条,我还是没法舍弃我的家人,就这么简单。
那谁的诗说得好啊,与其死去,不如活着不是?
“…好吧,既然是你的选择,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离叔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冲我说:“这六天之内,我会将你应该懂得的一切都教给你,放心,这些等到你回那边应该是忘不了的,而且由于你选的是监察役,因此学的东西也不算太难。”
不算太难?我心中正疑惑时,离叔又朝我解释:原来正如同前面所说的,监察役是专门进行收集情报、观察方位,或者探听发生的灵异状况的人,等到确认情报确切之后便需要及时向离叔,或者周围的缉拿、诛消役汇报,就和侦察兵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侦察的对象是鬼而已……
而如此一来,比起其他那专门负责抓鬼的两者,我要学的东西自然就少了很多,首先是学会“见鬼”——毕竟要侦查首先得能够看见鬼在哪,不过经过离叔的指点之后我才发现这一点并不算太难,只需要全神贯注,然后用我那只写着“聻”字的左手分别拍动额头和双肩即可。
当然,这么做也是有讲究的:那是因为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双肩各一把,额头还有一把,当三把火旺盛时,人的气运也就随之高涨,而一旦三把火衰弱,这时人就容易被邪祟缠身,还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如果三把火全部熄灭,那也就离死不远了,所以有些传闻就是当七月半时,如果在旷野听见有人叫你的名字时千万不能回头,还有就是有的人在极度倒霉时甚至会见鬼,都是这个道理……
不过阴差一类却是个例外——因为我们虽然活在世上,但其实已经与死人无异,而离叔的那个“聻”字的作用便是短暂地将那“火气”封印起来,这时没了人气的我们自然就可以看到“同类”了,当然这也是有弊端的——那就是如果不慎的话容易被“那些”发现并遭到攻击。
而在传授完了见鬼的方法之后,离叔教给我的第二个“技能”似乎已经不是侦查用的了,而是“锁魂”。
也许这个技能我应该不用多说——因为就和各位想象中的“勾魂”差不多,不过要更简单,根据离叔的解释,这个“技能”是所有阴差必须掌握的,因为阳间诸事瞬息万变,有时候一些意外的情况就会造成怨魂出现,还是那句话,为了平衡,此刻在附近的阴差就必须尽快赶到,然后将死者的魂魄带走,免得滋生不必要的事端。
说实话,在那之前,哥们我一直以为这活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干的,还问过离叔是不是这么回事,而离叔的回答却是:“话倒是没错,不过要是他们两个这么能,还要你们干什么?”
好吧,算我没说。
只是我没有想到,离叔教给我的“锁魂”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麻烦,他老人家告诉我,只要我的左手拍到额头,同时默念“路引文”,就能送对方上路了,而只要对方踏上“冥途”——也就是我一开始醒来的那条土路,就会像那边那些痴呆一样自动走向鬼门。
我去,这也太神奇了吧!我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这简直就和那些武侠电视剧里的武功一样,太高科技了。
“你学这些就够了,这几天多练练,六天后送你回去。”
而在听到这句话语之后,我心中不禁对六天之后有了些憧憬,也对离叔产生了万分的感激——当然,还有对“未来”的期望。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我就开始了跟随离叔不断“修行”的过程,其实也没啥可修行的,整天完全就是在天南海北地胡扯,顺便说说关于地府的情况,我还和这老小子互相说着自己的故事,不过离叔似乎不太愿意说那些关于他的往事,最多只是说了些他为什么会待在这鬼门关外——其实就是为了等待像我这样的倒霉蛋然后把他们吸纳成阴差,当然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事实似乎远不止此。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所以我也就没多问什么,然而离叔似乎对我说的那些事挺感兴趣,尤其是我说到现在的“那边”变化已经是翻天覆地,把离叔听得一愣一愣的,而在他的言谈中我才明白,地府的一天相当于那边的两个小时,而地府和人间总会保持着差不多四十年的差距。
而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在这地府中了。
就这样,时间过得特快——虽然这鬼地方没有太阳,也分不清白天和晚上,但是离叔似乎有自己的鉴别方法,就在一转眼间,六天就这么过去了,只不过也是在这最后一天,突然发生了些变故……
那天早晨离叔正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干啥,而哥们我则百无聊赖坐在外面的那张躺椅上,手里攥着一本早上离叔交给我的“酆都及附近地区地图”,然后望着面前依旧川流不息往前走的那些鬼魂发呆——离叔说过,只有在生死簿上登记过的才能称为阴差,可都最后一天了也没有个消息,问离叔的答案也是千篇一律的“应该快了”,也不知道能快到哪儿去……
去他大爷的,反正这事离叔应该不会那么不靠谱,想到这里我不禁翻开了那本巴掌大小、一指厚的“地图”,可是刚翻开第一页就差点把我吓得虎躯一震!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玩意出的馊主意,第一页竟然印着一张硕大而苍白的笑脸,不,鬼脸,那嘴唇也不知道抹了多少层口红,还偏偏朝上翘着,加上个标题就能拿来当国产恐怖片的海报,我定了定神向下看去,却发现那张笑脸的下面还从右到左写着一行繁体小字:阴司竭诚为您服务。
竭诚你奶奶个腿啊!你们的服务简直能吓死个活人好不好?我心有余悸地翻了翻后面几页——还好,没什么刺激的内容了,于是我翻开了这本小书,然后抱着消磨时间的想法看了起来,还别说,这书还真挺有意思,里面不仅有那鬼门关里面的景象,还有几张附在上面的图片和介绍,就和景点介绍似的,整的还挺有意思。
只不过就在哥们我正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却发现我面前不远处似乎正走来一个削瘦的人影。
谁啊?在看到那人影的确是朝我走来后,我下意识地放下了小书,而那人的脚步还挺快,眼看着已经越来越近了,我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那人看起来年纪比离叔要大得多,起码已经五十出头,一张方脸,嘴角留着两撇八字胡,下巴上还有一把山羊胡子,还穿着一身漆黑的官服,看上去挺儒雅。
不过我最注意的还是——此时这位大爷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看,不仅是一脸准备吃人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白里透青,青里还透着黑,还有就是,隔着挺远我都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