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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在讲解完阴差的意义后,离叔用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我说:“而且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逼迫你,如果你执意不愿答应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对面登记一下,然后就可以进鬼门关投胎去了,对了无论遇到谁都别说和我见过啊。”
威胁!这他大爷的是威胁!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离叔要露出那种狡猾的微笑了,可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郁闷——说来说去说了半天,这不还是地府的公务员吗!?他大爷的,不愧是干部啊,这一套套的小词到了离叔嘴里简直就像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一样,和超人的区别就是把裤衩穿在了里头。
我就连爬个山都能怕到这里来,还拯救哪门子的世界啊!?
但是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到哥们我目前的生死大权以及唯一的救命稻草似乎就握在眼前这个看似和善但绝对是个腹黑的大叔手中,我也只能做出一副孙子的姿态,然后试探地问道:“那个…叔,您千万别误会啊,我愿意是愿意,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为啥偏偏得是我啊?”
而离叔则一脸平静地回复:“我说过了,我等你这样的人已经等了很久,毕竟上一个和你情况差不多的前来已经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
靠,听离叔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了种成为了那些“被什么玩意选中的勇士”的感觉,当然,我在深感悲剧的同时也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答应离叔,成为所谓的“阴差”,要么到对面的那栋小洋楼里彻底挂掉,然后去投胎,而我的选择自然是不言而明,只是我还是很好奇一件事:要是在这地府当了阴差的话,那我今后还有机会回去吗?还是说阴差也有国际假期?估计春节应该不算,总不会和郭老师的相声说的一样,一年就出来两次:清明一次,中元一次吧……
不过还没等到我提问,离叔却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皱起了眉头问道:“小云啊,我可没多长时间和你在这里耗着,一个大男人痛快点行不行?给句准话,答应还是不答应,快点。”
“我…我答应!”
事实上这句话完全是我下意识的反应,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做出回答的话,就只有去投胎然后上路了,而那绝对不是我要的结果,因此在可能有希望的未知和百分百的绝路之间,我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未知。
“哈哈,这才像是…咳咳,才像是个男子汉嘛!”我的话刚说完就知道我又上了当了——因为离叔在听到我的答案后转瞬之间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神情。
他大爷的,这老家伙的脸色变得也太快了吧!社会是真的险恶啊!
不过正当我感叹鬼心复杂时,却见离叔又开始在那衣物中翻找了起来,不一会便从中拿出了一支木杆的毛笔,笔头呈金黄色,很尖,而且看起来似乎是铁打铜铸的还反着金属般的光泽,明显就写不了字,乍一看倒很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判官笔”,只不过要更长一些。
“伸手,常用的那只。”
离叔拿出那根毛笔后,先是像甩钢笔油一样甩了两下,随后又冲着我说道,我一听这话连忙伸出了左手——说来也很奇怪,我这个人除了写字之外用的都是左手,这一点在小的时候还被一些亲戚当做聪明的象征。
不过就在我伸出左手之后,却发现离叔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时间很短,但我还是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诧异和肯定的神色。
什么意思?我一时也愣住了,然而还没轮到我做出反应,却觉得左手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发现离叔手中判官笔竟然像一柄手术刀一样,在我的手心上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只不过每一笔都割开了我的皮肤。
“别出声,想叫也给我憋着。”就在我正一脸茫然地注视着自己苍白的左手手心被不断切割时,正低头专心致志、像是在给我纹身似的离叔却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不会发出什么丢人的惨叫,因为我发现那伤口其实并不算太深,而且也没有流血,甚至连一丝痛感都感受不到,只是场面有些诡异而已……
“嗯,行了,这下你就是我的人了,哈哈哈哈——”
终于,大概在过了一分钟之后,离叔在我手上的“大作”似乎终于完成了,而我则弹簧般地收回了左手,然后心疼地看了看:只见我的左手手心处刻着一个工整的“聻”字,别说,尽管看起来皮肉外翻挺吓人,但是一点都不疼,或许是因为灵魂状态下的我感受不到疼痛吧。
当然,在回过神来之后,离叔大笑后的那句话还是让我有些惊疑不定——他大爷的,什么叫我成了他的人了?这又不是娶小媳妇,就算是,那娶小媳妇还得有聘礼不是!?还有那像是大仇得报的笑是什么意思?那丧心病狂般的笑声配合着快要扭曲的脸,不得不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亚洲表情包三大天王之首的某馆长……
当然,就算他不说,我也已经从那句话中猜到了离叔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这么一来木已成舟、生米成了熟饭,我也就没有退路了。
当然,心知自己处境的我自然是不敢放肆,于是只能带着一脸苦笑抬起了左手说:“那个…离叔啊,这个是什么字?啥意思啊?”
不过离叔在给我的左手写了字后看起来挺高兴,只见他从那躺椅上站了起来,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朝他身后的那平房走去:“这些和你没关系,你也不用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手下之一就行了,嗯,多余的话别问了,跟我进来吧。”
“哦…”我答应了一声,便像个乖宝宝一样跟在了离叔的屁股后面朝着那平房走去,不过我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栋小房子——看起来倒也没什么特殊,就和在十几年前的农村常见的那种差不多,只不过有些令我摸不着头脑的是,那平房大门的上面偏偏还挂着一块牌匾,或者不客气点说,就一木头牌子,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刻着七个大字:
“两界监察咨询处”
的确,自从来到这里,见到离叔之后,值得吐槽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现在的我望着眼前这个“咨询处”的牌匾,却实在是想不出该对这个非常反常的地方做出一个合理的评价……
不过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从离叔的动作来看,这里应该就是他的“办公场所”,别说还挺现代化的,就是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于是在离叔打开大门后,我便跟着他老人家走了进去。
可刚一进去我就发现了不对:虽然外面挂着的牌子上写的是“咨询处”,可我却发现无论怎么看这里明明都是个供人居住的住宅,而且还挺简陋,离叔进门后先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冲着我说:“这地方很久没外人来过了…总之先进来吧,这几天你先住在这,我给你讲些你要懂的东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六天,也就是那边的六个时辰我就送你回家。”
在听到“回家”这个词的同时,我的心中不禁又是一阵狂喜——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而我很快意识到我需要保持理智,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再过半天哥们我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于是在稍稍平静了一会之后,离叔也开始说起了关于“阴差”的一切,以及我回到那边之后需要做什么。
根据离叔的讲述,首先可以确定,我可以以“阴差”的身份回到阳间,而且到目前为止,在阳间被称为“阴差”的人虽然数量不少,但其中绝大多数都不是真正的阴差——那些充其量只是些能够通灵的凡人而已,而只有在地府,经过阴律司的崔判官在生死簿上登记后的人,方能称为“阴差”。
不过这么一说我的问题就来了:“离叔,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现在还没被登记到生死簿上吧?”
“当然没有,不过再过几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听完我的问题,离叔却是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而我一听就放心了不少,因此也就没往心里去。
不过直到几天之后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当然那是后话……
而在说完了这一条后,离叔又开始对我说起了驻留在阳间的阴差主要的职责——或者说,主要的几个分类。
第一种是缉拿役,抽象地说相当于古代的捕快或者现在的巡警,主要工作是专门负责将无故滞留在人间的游魂押回阴间,有的时候也负责处理一些“意外事故”。
第二种是诛消役,听离叔说他们的工作和缉拿役差不多,都是负责对付留在人间的游魂,只不过这种阴差的手段更加激进——听名字就知道,他们一般都是直接下死手,因此他们要解决的麻烦也更大,比如害过人命的怨魂厉鬼什么的。
第三种叫做监察役,这类阴差的工作听起来最为简单——主要是负责搜索需要被缉捕或者消灭的游魂之所在,以及发生的一些灵异状况,并及时向缉拿役或诛消役汇报,总之听起来就是跑腿的,没什么危险。
最后一种叫做报知役,顾名思义,负责把地府的命令或者信息传递给监察役,不过据离叔说这种阴差由于某些原因已经没几个了,目前绝大多数信息都是由他老人家亲自传达。
至于勾魂、开道或者护卫之类的工作,一般都由常驻阴间的鬼差们负责,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
而在离叔的询问之后,我自然选择了听起来职务最简单的监察役,只不过我后来的经历却告诉我,这个职务只是听起来简单而已,而我本人也屡次为我这个脑子一进水做的选择而悔青了好几遍的肠子……
“那,我回去之后是不是就得天天干活啊?”在听完离叔的概述、做出了决定之后我不禁问了一句,要知道哥们我将来说不好还能考上个一本,虽然我听说大学生活是自由的,但要是让我天天做什么阴差的工作那我估计我就不用念了。
“不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离叔解释道:“能使唤的又不止你一个,你不干自有其他人抢着干。”
这倒也是,不过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我心中这么想着,可离叔却继续冲着我说:“对了,清明节和中元节各有前后三天的假期,每个月地府会根据你们的工作情况给你们发工资,当然暂时都还放在我这,反正纸钱你们在那边应该用不着,等到你们回来我会还给你们。”
“啊?那…也就是说,我还得回来?”我心说郭老师真是一语成谶,可听到后半句心脏又是一颤。
“废话,难道你还想在那边待上个八百年啊?你小子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总有一天得回来,当然,没有你想的那么快,这取决于你的阳寿,当然你已经死了,所以只能叫驻留在阳间的剩余时间。”我的问题再次把离叔给逗乐了,可这老小子乐着乐着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又变了个脸色对我说:“好了,好听的讲完了,该讲讲不好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