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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施绩想要的结果,如果说连自己的人都能瞒得住的话,那么瞒过魏军的探子便是妥妥的事了,只要这个瞒天过海之计能够得逞,吴军便可以顺利地躲过魏军的追击,从此海阔天空,再无忧矣。
所以当孙奉以及众多吴军听闻到魏军迫近的消息之后,一片的愁云惨淡,惊惶不知所措的时候,施绩却是一副老神在在,怡然自得胸有成竹的模样。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施绩也无需再隐瞒孙奉了,和盘将自己的计划给透露了出来,孙奉闻言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施绩如此淡定从容呢,原来他是早有准备啊,孙奉顿时也是转忧为喜,连声地赞叹施绩深谋远虑,腹有良策,纵是孙武再世,韩信重生,也不过如此。
尽管孙奉吹捧起施绩是不吝溢美之词,但施绩却没有飘,现在他也确实没有什么飘的资本,这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划到底最终能不能行得通,还得以观后效,看看蜀军究竟会不会上当。
当然这个计谋施绩也只是对孙奉一个人说了,这完全是基于对孙奉的信任,至于整个吴军队伍,现在还没有几个人是知道施绩的计划的,他们都以为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还是桂阳呢。
施绩之所以一直隐瞒着,也是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理,毕竟现在国难之时,施绩并不敢完全地去相信所有的人,那怕以前是自己的心腹亲信,为了富贵前程,暗通魏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上万人之中,只要有一个人给魏军通风报信,那施绩的计划可真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那怕已经就要接近目的地了,施绩也只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孙奉一个人,由此可见施绩的谨慎态度了。
离了长沙之后,吴军一路是顺着湘水的东岸行进的,过了湘东郡,湘水折向西,吴军也就继续地沿着官道,顺着耒水向南而行。
耒水是湘水的支流,耒阳就坐落在耒水的东岸,施绩抵达耒阳之后,突然地下令停止前进,改道西行。
显然施绩早就在耒阳做好了西行的准备,就连耒水上的浮桥,也早早地命人搭好了,甚至搭浮桥的事都没有吴军出面,而是由当地的乡绅士士家牵头,组织人力搭建的,这就很难让人联想到这座浮桥会有什么军事用途,既是地方出资修建的,那不过是方便民间人士通行罢了。
施绩在这方面做的确实是很谨慎,就连搭建浮桥的事都让民间去做,军队和官府都不曾插手,而且搭建出来的浮桥相当的简陋,也幸亏是在耒水这样的小河上,如果是湘水这样的大河,这样的浮桥能不能撑得住还真是一个问题。
总之为了掩藏真实的意图,施绩还真是煞费苦心,搞了许多烟幕,这让许多吴兵在踏上浮桥的那一刻,都还是一脸的懵逼,搞不清是什么状况。
施绩倒是做好了周密的部署,他让其他的部队先行,自己的亲卫部队来断后,并且彻底地封锁了向北的道路,那怕此刻魏军的探子知道了吴军的动向,也是没有机会向魏军传递消息的。
虽然是临时改变的行程,但对于吴军的影响并不太大,毕竟他们这一路长途跋涉,倍道而行,除了赶路就是赶路,怎么走,往哪儿走,这都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事,只需要按照命令行军便是。
施绩让孙奉领军带前队,过耒水之后,沿着那条隐密的小路直奔零陵而去,他自己则留在最后,做清理和善后的事。
现在吴军虽然已经是改道而行了,但所有改道的痕迹都必须要抹除,否则魏军追到耒阳,也继续折向西面继续追击的话,那施绩这个苦心设计的计划岂不就是泡汤了?
所以施绩必须要将魏军追击的方向继续地引向桂阳,只有让魏军追到桂阳之后,才让他们自己发现误入歧途了,等魏军此刻再折向零陵的话,那一切就己经是为时已晚了。
施绩在吴军全部渡过耒水之后,还特意地安排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打着旗号,推着车辆,向南奔桂阳而去,并且在沿途有意无意地扔下一些破旧的衣甲装备,营造出一种吴军向南行进的假象。
至于向西这边的痕迹,早就被施绩清除的一干二净了,他们最后在撤离的时候,手下的亲兵还在询问施绩,是否将浮桥给拆掉,这样多多少少也能阻挡一下魏军。
“别拆,千万别拆!”施绩伸手制止了吴兵。
此刻拆浮桥无疑是最愚蠢的举动,将会完全地暴露吴军的行踪,更何况,这一座浮桥也阻挡不了魏军的步伐,魏军如果真得发现吴军向西而逃的话,他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搭建出一座新的浮桥来,甚至直接从耒水里在泅渡过去都不是什么难事。
而将浮桥原原本本地保留下来,反倒不容易引起魏军的怀疑,打仗,玩得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没有点这样的手段,吴军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众亲兵这才恍然大悟,看来领军打仗,这里面的门道还是多得很,这些计谋,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兵能理解了的。
施绩乃是吴国大将朱然之子,朱然在将星璀灿的东吴名将之中,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人物,施绩自幼深受父亲的熏陶,熟读兵书,颇有韬略。
朱然本姓施,是朱治姊姊的儿子,朱治无子,便过继了朱然,朱然在朱治死后,便欲恢复施姓,只不过没有得到孙权的许可,未能如愿,郁郁而终。施绩继嗣之后,多次上书,据理力争,最终在孙亮在位的五凤年间,改回了施姓。
由此可见,施绩也一个至孝至义之人,性格执拗,他认准的事情,那就是四匹马也拉不回来,这次南撤交州,就完全是他的性格体现。
施绩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之后,他才渡过了耒水,向西追赶大队人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