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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一的家虽然很脏,灰尘也特别多,但是其实一个家该有的东西都应有尽有。奈奈从储物间拿出还没拆封的扫把和拖把,又用大桶灌满水,准备好一切准备后,便和真一一起打扫起这个空荡荡又豪华的房子。
真一拿着抹布,一边擦拭着客厅的桌子,一边看着站在宽大的厨房里认真擦着上方橱柜的女人。她的头发用黑色的皮筋紧紧地在脑后扎起,转了几个圈后盘起,固定在脑后,形成一个小小的粉色的球,身上穿着一件围裙,白皙的脸蛋因为劳动而泛起了微微的红晕,一双茶色的眸子看起来格外的晶亮。
他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第一次由衷地觉得,在这个冰冷的房子里,不再觉得孤单。
从他懂事起,他就离开了父母,被送往瑞士,在那个充满歧视的环境下度过了小学六年时间,还不懂事的他答应了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的要求,放弃将来整年后对公司和家族企业的继承权,只为了能够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家,并且过上无拘无束的生活。
事后,父亲确实做到了,却也让他跟冈崎家没有了一丝的联系,除了他的姓氏。他刚回来日本的时候,是住在冈崎家在神奈川的老宅,老宅充满了浓厚的历史气息,却也时刻透露着一股严肃的感觉。
那时候的他虽然小,却也能够看明白老宅里那些佣人们的眼神。
‘看,是夫人在外面的野种。’
‘老爷居然还这么好心把他带回来,真是神奇。’
‘没在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掐死他真是他命大。’
‘冈崎家居然出现这种人,太丢脸了。’
‘真不知道他身体留的是哪个野男人的血,真让人恶心。’
‘还是不要接近他了,也不知道老爷对他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难道他们还不清楚吗?从把他接回来的第一天起,就从来没有见过他。本来属于家庭齐聚的晚餐时间,他从来都是自己呆在房间里,吃着佣人送过来的冷掉的食物,心一点点地变得冰凉。
他试过绝食,离家出走等所有小孩子会吸引大人的方法,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如果他绝食,他们就把食物一批又一批地放在他的房间,从不主动劝他吃下去,直到他自己忍受不住饥饿后,抱着碗筷狼吞虎咽,得到来自佣人们嘲讽的目光。
如果他离家出走,他们也不去找他,仍由他在外面游荡,受尽欺负,等到了晚上快要睡觉的时间再像有预知般地出现在他面前,送他回老宅。
在老宅带了近半年的时间,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是在他通知他,被冈崎家流放的消息。
当时虽然是小孩子的他,却并没有哭,而是笑眯眯地点着头,同意了离开。
于是,放弃了有人伺候有人送食的日子,宁愿选择流浪在外面,流连在各个地方,直到他遇到了心怀目的的凌子小姐。
即使他知道凌子小姐并不是单纯地想要接纳他,抚养他,但是就冲着她是第一个对他微笑,对他伸出手,说‘跟我回家吧’的人,他就选择了跟随。
他以为他一辈子就会变成这样子,流连在各个女人的怀中,偶尔厌烦后又去找回凌子小姐,跟着她当个小尾巴似的存在。
直到他遇到了那个笑容灿烂的女人,遇到了这个也不管是在面对陌生人,也可以放开胸怀的女人,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明亮的眼光,偶尔慈爱的话语和关心的态度,那种被吸引的感觉就像是克制不住了一般地,让他做出他以为他从来不会做出的事情。
和曾经有过来往的女顾客们断绝联系,甚至认真地和凌子小姐道别,只是想要变得配的上她,只是想要洗净身上的污秽,能够让如此干净明亮的她,接受他的存在,成为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奈奈。”
“嗯?”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忽然出现在身后的真一,应了一声。
真一认真地看着奈奈的脸,那双真正干净的好像湖水一般茶色的眸子倒影着的,是只有他的身影。他忽然笑了出来,浅黑色的眼睛被掩盖在笑眼之后:“我真的要好好谢谢奈奈酱呢,如果不是有奈奈酱,我可能还从来不会感受到什么是家的感觉。”
被真一忽然灿烂的笑容恍惚了眼睛的奈奈闻言,不由地也笑出声来:“原来我这么重要啊,那真一君可要好好感谢我才行呢!”
“...我是被冈崎家流放的弃子,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叫做感谢,在遇见你之前,从没有真正地开心地笑过......”
真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起了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可是他的表情却格外的冷漠,仿佛在说着什么不相干的人的事,而且话语中的厌弃让奈奈不由得有些心疼。
奈奈放下手里的活计,站在这个和她一样高的男孩身边,认真地听着。真一从来不说关于自己家的事情,这是第一次,是不是也证明着他开始向她敞开他的内心呢?
絮絮叨叨听完了真一漫不经心又略带冷意的话后,小松奈奈的眉头更是深深的皱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男孩,虽然明知道对方没有一丝期盼同情的意思,可她却忍不住伸出手,将对方按在自己的怀里,小小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真一又细又软的发丝:“真一君不要露出这样寂寞的表情,他们选择抛弃你,是他们没长眼睛,我们真一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忍心将自己的孩子丢弃在外?真是太过分了!放心吧真一君,我们忘记曾经的过往吧,向着未来看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绝对不会离开你!绝对不会像他们一样,抛弃你!你也不要对他们那种人有什么期望了!他们给你的东西,你就收下,那明明就是你应得的,凭什么觉得不好意思。从今以后,我吃肉你也吃肉,我喝汤你也喝汤,你一定会过得很好,好到让他们后悔死!”
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奈奈从来不能理解,为什么冈崎家的大人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她一直有猜到过真一可能是有钱人家任性离家出走的孩子,却没想到真相却是如此的让人惊讶又心痛。
她的父母一直都是很温暖也很和蔼的存在,即使有时候她会觉得父母很很唠叨很啰嗦,却从不会有过厌烦的心里,而父母也很疼爱她,即使他们没有儿子,却对三个女儿疼到骨子里,从不肯大声地打骂她们,而且一直都说过,她们三个女儿是他们一生的珍宝,真的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奈奈从来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这么的让人惊讶,她第一次听到这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事情,却偏偏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不论是孤儿长大的娜娜,还是有着父母却过得跟孤儿差不多的真一,都是那么让人觉得心疼。
好想将自己的温暖全副托出,好想让他们不要再承受那样孤独的寂寞的生活,好想让他们遗忘掉曾经,好好得过着现在这种充满欢笑,充满温馨和爱的生活。
“好啦,奈奈桑说的跟什么一样,我可是能够养活自己的人呢!”真一推开奈奈的怀抱,脸上闪过几丝难堪和尴尬,“话说我们不继续整理吗?还有好多地方没打扫呢!”
奈奈注意到真一那根本遮掩不住的红红的耳尖,也感受到了他生硬地转移着话题,心里偷笑:什么嘛,真一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然后便有些难过,真一也是个被迫长大的孩子。
“当然要整理啊,为了今晚你能够有个睡觉的地方而不是在大街上,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吧。”
奈奈笑道,转身就拿起抹布,继续整理了起来。
这幢署名在真一名下的房子格外的大,奈奈和真一整理到将近晚饭时间,才堪堪只将一楼的客厅厨房卫生间,楼梯以及二楼的一间主卧室整理干净,其他还有好多地方脏着,包括二楼的两间客房,一间书房,一间浴室,以及三楼的一间空房间和阁楼,外面的前花园以及游泳池也没有整理。
可是两个人以及饿的没力气干活了,只能吃着真一提前准备的两盒寿司先填填肚子,再稍微收拾一下后,才决定要出门吃饭。
虽然奈奈很想要在那间她特别喜欢的厨房做饭,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富人区这边当然不会有什么超市啦,各家都是有着自己的保姆和厨师,他们都是在固定的时间,自己开着车去外面的超市购买食材的。
奈奈和真一都觉得特别的累,如果还要去外面买食材再回来烧饭的话,时间上有点紧,更重要的是没力气,所以最后还是选择好好的吃一顿。
真一也听进了奈奈的话,仔细想想,他确实没有必要故意躲着冈崎家给他的好处,毕竟无论如何,错都不在他。去了趟银行,饶是真一这么淡定的人,看着卡里存储的这几年来冈崎家汇给他的生活费,也不由得瞠目结舌。
“果然今天我们还是去吃好吃的吧!”
一瞬间变身小富人的真一歪着头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