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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光从明圣帝封她为皇太女时,就可以看出端倪。那些个御史封建的嘴脸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假如让这些老顽固晓的她的心思,只怕立时就要以妖女的名头将她弄死才好,省的她来祸害这大莱盛世。
夏子衿撇了撇嘴,眼底掠过不屑,夹了块芙蓉糕放到自己跟前的碟子里,端起碟子凑到嘴边,咬了一口糕点,忽而想起什么,抬起头来,“盛卿,这批粮草可派人看好了?”
“你安心吃饭便是。这些事情,为夫会处理好的。至于这宜城的知府,已经严密看着了。”鉴于之前颍州发生的事情,因不知道这宜城知府到底心向何处,还是要悄悄看着,以免发生意外。
夏子衿点了点头,酒足饭饱,才搁下筷子,就见一小厮在外面探头探脑。瞧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夏子衿禁不住冷笑,冲着站在一旁的真文使了个眼色,真文立刻领命出去,犹如鬼魅般出现在小厮身后,手掌拍向他的肩膀。
小厮骇了一跳,回过头,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见他这副明显的做贼心虚的样子,夏子衿缓步走出,目光刀子似的落到他身上,“你是什么人?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公主,小人……小人是来给和硕公主传信的。”小厮打扮的男子哆哆嗦嗦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封裱好的信,双双托着,呈到夏子衿跟前。
夏子衿狐疑的看他一眼,眸子里的寒意稍稍散了一些,伸出手指就要去拿起那封信,却被夏盛卿拦住,用布巾垫在手掌上,抓起那封信,收回袖中。
看他这般小心翼翼,小厮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复低下头,露出温顺的样子。夏子衿抿了抿唇,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手心,递到他跟前,“这两军交战,你是如何联系到和硕公主的?这信,你又是怎么拿到的?”
“公主身边常有暗卫,小的是公主安插在宜城的探子,这信件,是公主的贴身暗卫给小人的。”小厮将这些话在心里头过了一遍,这才吐了出来,很是忐忑的望着自己的脚尖,等着夏子衿的回应。
沉默良久,夏子衿才嗤笑一声,似是相信了他的话,“原来是这般,不过,和硕公主这么早就在我大莱安插探子,可见大魏图谋不小。”
“公主饶命!”小厮立时跪了下来,额头上渗出冷汗,紧张的不住眨眼睛,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行了,本公主没打算现在追究这事,你起来吧。总归,本公主现在与和硕公主算是盟友,等处理了二皇兄的事情,再来谈这件事情不迟。本公主问你,除了这封信,和硕公主可还有什么话传来?”夏子衿靠在夏盛卿怀里,懒洋洋的看着他,语气间毫不在意。
见她面上的神情不像是假装,小厮这才舒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冲着夏子衿拱了拱手,“多谢公主。和硕公主只传了这一封信来,说是要说的话都在信里边了,公主见信便知。”
夏子衿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好了,本公主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着,这段时间安分点,若是让本公主知道他偷偷传消息去大魏,当心你的脑袋!”
“小人明白。”小厮点头哈腰的离开,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珠,等转出院子,一直弯着的腰陡然直了起来,加快脚步,脸上的畏惧一扫而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盛卿,你刚刚是做什么?”夏子衿转头,定定的看向夏盛卿,对于他之前的举动,忍不住有些疑惑。
夏盛卿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子衿,你难不成真的相信了那人说的话?这信上说不定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为夫自然要给你探探。”
“那你倒是给我看看,别叫你家夫人我被毒害了。”夏子衿吐了吐舌头,双手圈着他,又是一阵困意浮上心头,叫她眼睛都睁不开,“盛卿,我有些困了,你抱我回去歇息吧。”
她原先甚少撒娇,自打怀了身孕后,性子倒是软和许多,加上身子不适,倒是常与他耍赖,声音软软糍糍,犹如糖糕,落到他耳朵里,叫他忍不住心软。他顺手捞起夏子衿,抱着她,一步步走回屋子,将她放到床榻上,掖好被子,手指在她的脸颜上划过,勾唇一笑,才起身走到桌子前坐下,取出信件看了一眼,目光立时幽深起来。
这信上的气味很淡,淡到若非他接触过这赤蛛,都会误以为这香味是女子用的胭脂味。这赤蛛的气味对正常人没有伤害,可若是对怀有身孕的人来说,却是能引起胎动。
但知晓夏子衿怀孕的不过寥寥几人,此事不该泄露出去。夏盛卿手指在信件一角捻过,抹掉上边的气味,冷笑一声,拆开信,看着上面的邀约,思虑片刻,唇角轻轻勾起。
萧符从夏子衿这儿带着一腔怒意离去,见到夏天勤之后,依旧怒火难消。夏天勤见他脸色不郁,就知道他是在夏子衿那儿受了气,心思一动,不动声色的劝慰他,“萧先生,本殿下之前已经同你说过了,她固执的很,怕是要图谋这大莱天下,你纵是前去劝说,也是无用的。”
“一个女子,纵然身为公主,也该遵循三从四德,她偏生要反其道而行之,嫁了个太监便算了,竟不顾先帝旨意,阻挠殿下登基,她可知她如此行径,已经是乱臣贼子所为?”提到她嫁给夏盛卿这事,萧符的话语里不可抑制的冒出酸水来。
夏天勤在一旁听着,自然没有错过他语调的变化,舔了舔唇角,藏在袖子里的手掌握成拳头,又随之松开,“九千岁虽然是父皇亲封的异姓王,但到底不是完整的男儿身,不知我那皇妹为何会瞧上他,实在是令人费解。”
萧符这会儿脑子完全被怒火冲昏,压根察觉不到他话语间的挑拨离间之意,被他这么一说,当即冷哼一声,“怕是那阉人下了什么迷魂药,才叫公主变成这般模样。”
见成功的挑起他对夏盛卿的敌意,夏天勤深知不能做的太过明显,默默收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萧先生说的极是,我那皇妹心思单纯,若非被蛊惑,不至于如此糊涂,可惜了!”
夏天勤摇了摇头,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来,剩下的话他并未说出口,但其中的意思,萧符自然懂的,一想到自己在夏盛卿那儿受的欺辱,漆黑的瞳仁里就浮现出一层细碎的寒冰来。见他这样子,夏天勤手指互相搓了一下,转身走出去。
夏子衿醒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夏盛卿的身影,她揉了揉眉心,撑着身子坐起来,馨儿在外边听到动静,立时推开门进来,“公主,您可要出去走走?”
“扶本公主起来吧。”夏子衿起身下床,四处看了眼,都不见夏盛卿的身影,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来,“馨儿,王爷呢?”
“千岁爷半个时辰前就与世子一起出府了,这会儿还没回来。”馨儿扶着她走到前边的亭子,取来帘子挡在四周,独独留了一侧,以便夏子衿赏鱼。
如今开春,天气回暖,池子里的锦鲤游的欢快,夏子衿捏了把糕点,碾碎扔到池子里,瞧着锦鲤争先恐后的吃食,心情都是舒畅起来,一只手抚在小腹上,唇角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来。
馨儿吃吃一笑,泡了杯热茶递到她跟前,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公主,您这是惦记小王爷了?”
“胡闹!”夏子衿白了她一眼,羞涩的低下头,视线落到自己的肚皮上,眼神随之柔和下来。
见她这副样子,馨儿自是忍不住高兴,以往夏子衿虽是看谁都笑盈盈的,可这心里都隔着一层,这自打怀了身孕,人都似是开朗起来,这般想着,馨儿倒是有些感谢这孩子的到来了。
可这喜悦并没有持续许久,眼见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直到夜半,月上西天,都不见夏盛卿的身影。夏子衿犹豫片刻,就叫馨儿让侍卫去宜城各大酒楼里边找一找,但都不曾见到夏盛卿的身影。
夏子衿看着前来回禀的侍卫,一颗心“咚咚咚”的沉到谷底,再想到今天收到的那封信,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到那封信,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馨儿被她这举动骇了一跳,连忙蹿上前,就要扶着她起来,“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夏子衿由着她扶着,恍恍惚惚的站起来,面色惨白,突然抓起一旁的外套,就要出去寻找夏盛卿。馨儿一把抱住她,死死的拦着她,“公主,您别急啊!说不定,王爷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您在等等看看。”
夏子衿顿了一下,声音沙哑,“今儿那小厮你也看到了,可疑的很,说不得盛卿这会儿已经中了圈套才无法回来,你让本公主如何等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