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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眸光复杂,端坐在铜镜前,手指搭在桌面,长吁了一口气,忽然望见玉梳底下压着的字条,她不由皱眉,伸手拿起,看着上边夏子衿的字迹,犹豫片刻,拆开取出里边的信件。
等看完信,她禁不住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苦笑来。她倒是没有想到,夏子衿竟然舍得用假死药来救她,同时诧异于夏子衿的坦诚,这船上的婢女,与其说是来伺候她,不如说是监视。
为了防止她自杀,同时不叫人发现她还活着,夏子衿的确是下了大功夫。只是她原本就不想死,先前说什么母蛊在自己身上,不过是为了吓唬月静安,并掩盖母蛊真正的所在。
现在逃的升天,她自然不会去自寻短见,左右明圣帝已经没有多少好日子活了。她入宫这段时间,夜夜痴缠他,明圣帝为了向她展示自己的雄风,虎狼之药可没少吃。他原就年纪大了,如此作为,无异于自寻死路。
想必明圣帝的身子早已经被掏空,到时候月静安就会陪着他一起死。只是她上去去挑衅月静安时,看她的脸色,隐约间,竟是有些油尽灯枯的意思,看来,这些日子的折腾,对她并没有没有影响。
且,以往嬷嬷都是跟在月静安身后,但她后来都不曾见到,若是不出意外,只怕嬷嬷已经死了。月静安虽然冷心冷情,可对自己身边贴身伺候了二十多年的嬷嬷却是不同的很,若嬷嬷当真死了,对她也是个打击。
左右她现在不用死,看这信里的意思,她的吃穿住行都是有人伺候的,她反倒省了一笔银子。
而夏子衿和夏盛卿按照计划救走青莲之后,都是松了口气。明圣帝在青莲离世之后,着实伤心了几日,月静安趁着这个机会过去安慰他,倒是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
再加上这宫里,也没有旁人能叫明圣帝动心,因而这宠妃的位置自然而然又落在月静安身上。费了这么多心思,才重新接近明圣帝,月静安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
青莲死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夏天勤。他安排前去精武候府的那些刺客皆是他花了大代价培养出来的死士,原本准备从大理寺卿的手里将人换出来,来个偷梁换日。
但是还没有等他行动,精武候就因为爱女的婚事被打断,亲自领着府里的护卫,向明圣帝讨了圣旨,冲进牢房里,抓住那些刺客就是一顿严刑拷问。那些刺客嘴巴里的毒药都被拽出来,就是想死,牙齿还全部被精武候打断。
一时间,闷哼声此起彼伏。大理寺卿陪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嘴巴张了张,就想为这些个犯人求个情。丞相先前可是叮嘱过他,一定要将这些人保下来,若是再让精武候这么打下去,就算人还活着,也没用了。
然而他刚张嘴,精武候旁边的侍卫就立刻看向他,目光刀子似的,从他脸上刮过去。大理寺卿心中有鬼,被他这么一看,慌忙低下头,后背冷汗直流,先前滚到嘴边的话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精武候折腾的这些刺客全都没了人形都没法从他们嘴巴里套出半点儿有用的信息,气的冷哼一声,直接带人离开,留下大理寺卿欲哭无泪的看着那些刺客。
夏天勤收到消息,得知那些刺客全都成了废人,没法再用的时候,气的一掌拍在桌面上,咬牙切齿,“精武候!本太子与你没完!”
明圣帝在得知精武候费尽力气都没法从那些刺客身上得到消息,眸子里厉芒一闪,想到当初御林军统领刚刚将他们抓住,就从他们嘴里问出主谋是馨妃的事情。
这些人既然这般有骨气,当初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出卖自己的主子?
只怕,他们身后支使的另有其人。明圣帝揉了揉眉心,忽然掀起眼皮,望向大太监,冲着他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大太监会意,连忙转身下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明圣帝的眸光闪烁了两下,片刻后就恢复成先前的模样,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青莲到了江南之后,那边接应的人很快就给夏子衿传了回信,得知她一路都没有寻死的迹象,夏子衿松了口气的同时,眼底深处漫出一丝疑惑来。
若青莲早就做好与月静安同归于尽的准备,那她好不容易得到机会,为什么不动手?她若是贪生怕死之人,当初也不会削尖了脑袋,费尽心思进宫伺候在明圣帝身边了。
所谓伴君如伴虎,事情未必会如她一开始想的那般发展,但青莲还是不管不顾的进宫,若说她不知道进宫危险,夏子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夏盛卿见她捏着信封沉思,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瞧你这副全神贯注的样子,难不成,青莲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倒是没有,她已经到了江南,现在看起来,并没有自杀的意向。”夏子衿放下信件,揉了揉想事情想的发痛的脑袋,掀起眼皮望着夏盛卿,“只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不过也可能是我多虑了。青莲她,未必就不怕死。”
夏盛卿立时会意,“你的意思是,青莲说她的命与母妃连在一处是假的?”
“可能是这般,这或许是她为了自救,胡言乱语的话。且我这些天用你给我的信息,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坤沙前首领的确有个妹妹,只是却不长她这样。”
夏子衿拿过一旁的画卷,当着他的面缓缓展开,露出里面的人物相来,夏盛卿抬眼看去,不由一愣,画上的人容貌虽算不俗,但与青莲比起来却是天差地别。
但当时,青莲明明亲口告诉月静安,她是为了自己哥哥报仇才对月静安下手的。
“这事,我会继续查下去,若是有什么旁的遗漏的地方,查清楚便是。”夏盛卿见她忧思愁愁的样子,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你便不要多操心,免得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夏子衿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出去,不觉叹了口气,给江南的管事传信,叫他看紧青莲,若是有什么异动,随时传信告诉她。
沈栎在大婚之日受伤,自是没办法与黄尘烟行周公之礼,只是二人已经拜堂成亲,成了正式的夫妻,因而沈栎便在精武候府住下。好在当时着火的屋子不过三四间,他还有地方歇息。
黄尘烟自是陪在一旁精心照料,生怕他再受一点儿伤害。沈栎顿时如喝了蜜一样,恨不得这伤口永远都不要好,好让黄尘烟这么一直陪在他身边。
见他傻笑着看着自己,黄尘烟不由自主的别过脸,舀着手里的汤药,“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自是夫人你貌美如花,百看不腻,我才一直看着。”沈栎笑嘻嘻的开口,半点儿都不害臊。
夏子衿过来探望他二人时,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沈栎这话,不觉哑然失笑,黄尘烟听到门口的轻笑声,不等丫鬟禀报,就扭过头去,看到夏子衿的身影,顿时眼露惊喜,将药碗放到一旁,招手唤她进来。
“瞧你二人蜜里调油的样子,本宫租莫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夏子衿的视线在他二人身上掠过,挤了挤眼睛,揶揄的开口。
黄尘烟的脸蛋顿时犹如火烧云一样红了起来,他撩起眼皮,就看到夏子衿偷笑,不觉站起身,上前去轻轻推了她一下,“好你个夏子衿,竟然敢取笑我,那再如何,也比不得九千岁对你的疼宠不是。”
见他提起夏盛卿,夏子衿不由一怔,想到自家夫君在人前没羞没臊的样子,不觉叹了口气,突然冲他瞪回去,“那是自然。”
黄尘烟瞧着她理直气壮的接口,顿时诧异的望着她,忽然笑起来,“几日不见,你这脸皮越发厚了,可惜九千岁不在这儿,不然估计这会儿笑的脸都僵了。”
沈栎看着她与夏子衿说话,就忘了自己,立时委屈的扁了扁嘴巴,可怜巴巴的喊她,“夫人,我对你,就不好吗?你竟然要羡慕旁人?”
黄尘烟原是拿这话嘲笑夏子衿,此刻听到他这话,禁不住一愣,扭过头,就看到沈栎期盼的眼神,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瞟了眼夏子衿,从嘴巴里吐出一句话安抚他,“你对我,自然是极好的。”
话落,她整张脸就红了起来,直红到耳朵根。黄尘烟是武将,最是不习惯这些个儿女情长的情话,若不然,当时嫁到林润玉的府上,也不会因为倔强与林润玉远离。
现在看来,她并不是不会说这些话,只是林润玉不是得她心意的人罢了。
夏子衿笑盈盈的看着她二人,相较于前世来说,黄尘烟这一辈子到算是幸福的了。
沈栎要的就是她这一句话,眼眸立时亮了起来,趁着她害羞没有防备的空挡,突然将她拉近怀中,当着夏子衿的面儿,毫不避讳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挑衅似的看着夏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