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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为了夏子衿,以荣遇的高傲,才懒得同夏盛卿开口,此刻见他当真如馨儿所说,护着忆涟,更加替夏子衿觉得不值。夏盛卿有意同馨儿解释,但又不愿意在荣遇跟前示弱,索性冷着脸一言不发。
荣遇的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到他身后的忆涟身上,见她抓着夏盛卿的衣裳瑟瑟发抖一副惊恐不已的样子,唇角就露出一抹冷笑来,转而看向夏盛卿,嗤笑一声,“明珠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若是让皇上知晓夏总管不仅瞒着明珠公主调戏她的婢女,甚至还意图毒杀她会是什么表情。”
“荣世子在见皇上之前,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皇上解释你为何还在京城。”对上荣遇话语里的威胁,夏盛卿不过冷笑一声,就反唇相讥。
明圣帝生性多疑,又最讨厌臣子欺骗,本应在蕃地的荣王世子竟然悄悄留在京城,若是让明圣帝知晓,再脑子里就能脑补出一场荣王谋反的大戏来。
荣遇满腔的怒气顿时被他这句话打破,双手紧紧握着,恨不得上前去打烂他那张脸。
馨儿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威胁荣遇,禁不住上前一步,怒视着夏盛卿,眼底满是为夏子矜被背叛不值的愤怒,“夏总管,你这样做,对的起公主吗?”
见她提到夏子矜,夏盛卿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忆涟明显望见他脸上的纠结,恨恨的瞪了馨儿一样,拽了下他的衣摆,提醒夏盛卿别忘了解药的事情,这才从他身后站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馨儿,嗤笑一声,“馨儿,自古以来,哪有男子不纳妾,更何况,明珠公主现在那副鬼样子,凭什么要求盛卿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也不自己照照镜子,若我变成她那样,自己死了就是了。”
“住口!”夏盛卿听着她言语侮辱夏子矜,当即按捺不住怒吼一声,满带阴霾的盯着忆涟,“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封了你的嘴巴。”
忆涟没想到他当着众人的面呵斥自己,愣了片刻之后,就恼羞成怒起来,“夏盛卿,你难道忘了之前的约定……”
夏盛卿豁然扭头看着她,目光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手掌握的“咯吱咯吱”作响,冷笑一声,“若是你不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趁早滚出去。”
相对于被馨儿和荣遇误会他同忆涟私会,若是被发现他是金莱皇族后裔,不说他,连同月静安都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忆涟吓了一跳,先前还有点不服气,对上夏盛卿冰冷的目光,不由后怕的捂住嘴巴。
夏盛卿见她清醒过来,才轻轻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着馨儿和荣遇,嗤笑一声,“我要做什么,恐怕还轮不到世子你一个外人来管,还请世子尽快离开。”
馨儿咬着下唇,满脸的不甘心,荣遇定定的看他半晌,眼底掠过狐疑的神情来,他刚刚分明看见夏盛卿满是不耐烦的表情,一个人的直观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夏盛卿要这样护着忆涟?
荣遇想不明白,又见夏盛卿执意护着她,恼怒万分,心知此时不是找忆涟算账的好时机,不由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夏盛卿,若是让本世子知道你伤了明珠公主,定不饶你。”
馨儿愤愤的看了眼忆涟,也跟着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忆涟这才抹着眼泪,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对着夏盛卿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雍哥哥……”
夏盛卿不动声色的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掌,眸子里暗芒涌动。
忆涟伸在空中的手不由一僵,面上掠过一丝阴毒,但是很快,她又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来,“雍哥哥,我之前不是故意的。”
“子衿身上的毒是不是你做的?”夏盛卿脑子里划过馨儿刚刚对着她破口大骂的场景,上前一步,逼视着她,眼底隐隐约约有了寒意。
忆涟一怔,随后眼底掠过惶恐,连忙否认,“什么毒,我不知道,雍哥哥,我……”
“你最好不要骗我。”夏盛卿突然掐住她的脖颈,眼神阴霾,月静安给他的信中说是她在府内的暗桩对夏子衿下毒,为了逼迫他将忆涟收入房中。
可如果毒药是忆涟下的,夏盛卿眼底浮现一抹寒光,他可以忍受月静安对他的苛责,是因为他是月静安一手抚养大,但,倘若这件事情是忆涟的主意,他定饶不了她。
思及此,夏盛卿厌恶的看了眼几乎要昏过去的忆涟一眼,甩开她,转身离开。
馨儿从书房回到屋子里时,就见原本应该待在床榻上的夏子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顿时心慌起来,满院子的寻找,就见夏子衿正坐在亭子里,望着旁边的一池锦鲤发呆,身上只披了一件鹅黄色绒袄,银发被风吹起,带着说不出的寂寥。
“公主。”馨儿站在原地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再看夏子衿这副模样,顿觉心疼,慢慢走上前,叫了一声,“公主,外边风大,奴婢扶您回屋吧。”
夏子衿转过头来,目光越过她,似是再看旁的人,好一会儿,空洞的瞳孔里才有了焦点,看着馨儿不由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病了便眼瞎心盲了?”
“不是的,馨儿不敢!”馨儿低着头,不敢看夏子衿的表情。
“是吗?”轻飘飘的反问,淡漠的如同风中的沙,“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勉强你……”说着,夏子衿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许是坐了挺久,腿有些麻了不免一个踉跄,馨儿连忙扶上去,却被夏子衿躲开。
见到夏子衿对自己如此生疏,馨儿忍不住想要捂着嘴巴哭出来,想要说什么,却不敢开口,若是让公主知道夏总管和忆涟的事情,恐怕身体要更差了,待公主病好了,她自然会跪在床前,负荆请罪请求公主原谅。
夏子衿身子摇晃着进了房间,白衣白发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清冷孤寂。
暗处,真文真武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由对视一眼,面上禁不住露出担忧来,同时也有些懊悔,早知刚刚就拦着夏子衿不让她出来了,偏偏被她撞见那副画面。
夏盛卿回来时,夏子衿还醒着,服了解药,她的精神也逐渐好起来,只是感觉似乎还没有恢复,以至于夏盛卿都坐到她身边,她都没反应过来,依旧望着床梁出神。
夏盛卿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握她搭在被子上的手掌,夏子衿顿时犹如触电一般缩回手,夏盛卿顿觉疑惑,刚准备问她怎么了,夏子衿已经抓着被子躺下去,将自己整个埋进去,“我有些困了,先睡了。”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冷态度,夏盛卿僵在半空的手指动了动,最后默默叹了口气,替她关上门出去。
馨儿就站在院子里对着他怒目而视,夏盛卿强压下心头的烦躁,走到她跟前,“馨儿,还请你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公主。”
馨儿冷哼一声,“这是自然,不过,还请夏总管管好了自己的侍妾,别让她到公主面前来,免的打扰我们公主休息。”几天前,馨儿还对他赞不绝口,今日只觉得恶心。
夏盛卿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事到如今,不管他说什么,馨儿也不会相信了。夏盛卿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多谢。”
若不是看在他拿出解药救了夏子衿的份上,馨儿连话都不想跟他说。
想起忆涟那个狠毒的女人,馨儿就忍不住握紧手掌,独自回了耳房,将忆涟的衣裳行李全部抱出来扔到地上。
忆涟回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当即冲上前去,“馨儿,你凭什么扔了我的东西?”
“呸!”馨儿见她怒视自己,丝毫不惧,“你的东西?你被公主带回来时,身上的衣服都被撕了,哪来的东西,你连人都公主的呢,这些衣服还不是公主赏赐?”
“不过这些东西你用过了,主子也不会再收回来,你既然要捡回去便是了。”
“你……”忆涟没想到一向性子和善的馨儿也能说出这些话来,身子气的抖起来,恶狠狠的瞪了馨儿一眼。
但是一想到她很快就能被夏盛卿收入房中,她就迅速平静下来,一点点挺直腰杆,得意的看着馨儿,“算了,左右都是些下人的东西,日后我怕是用不上了,不如就送给你好了。”
馨儿见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双拳握的紧紧的,“我呸,小蹄子穿过的衣服我怕脏了我的身子。”
“你……我撕烂你的嘴!”
“你敢!”馨儿狠狠的瞪了一眼忆涟,“我是公主身前的一等丫鬟,教训你你也得受着,我可不是公主那种金贵人舍不下面子和你撕架,你确定要和打?”
馨儿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打架的样式狠狠瞪着忆涟,气的她牙痒痒,“泼皮猴,真是斯文扫地!”
忆涟是丫鬟身却是主子心,怎么可能真泼下面子和一个丫鬟扭打在一块,望着一副无赖样的馨儿,只能跺跺脚走了。
望见忆涟离开的背影,馨儿如针扎的气球一般一下子泄了下来,瘫软在地上,她不过嘴上逞逞凶罢了,哪里和人动过手?
这般色厉内荏,全靠一口气撑着,她是公主的人,自然不能给公主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