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该谢谢你

旧城人守着旧城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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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温随着黑夜的来临也逐渐降了下来,我环抱着自己的手臂蹲坐在地上,可是也于事无补。冷风不断地吹着,我只能闭着眼睛,不去看不去想,就安静地坐在城楼上。

    雷电在远方轰鸣,雨水也随之而来。冥界的雨下了很久很久,雨停后我才发现原来身上的浅蓝色长裙已经被淋湿了。

    我原本以为席若羽会担心我,会回来找我的,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我穿着湿透的衣服走在阴司街,过往的游魂身上多了一层雾气。因为下雨,阴司街原本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走着走着,我倒下了。倒下去时额头却磕到了旁边的石柱,鲜血不断地流出。我痛苦地捂着额头,试着爬起来,却又再次跌到在地。

    我躺在刚被雨水淋湿过的街道上,血渐渐融在了水里,血腥味传入了我的鼻子里。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我伸手去拉住他的衣衫,他蹲下来把我抱在了怀里。我靠在他的身上,原来我没有被抛弃。

    昏过去后,我又梦到了他。他不是如今干净短发的席若羽,而是之前梦中帝王一样的他。席若羽站在城楼上背对着我,他的长发在风中凌乱着,旁边站着的是红乔,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席若羽的表情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我想过去,可任由我怎么向前走去,就是碰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

    那样的场景为什么又是那么熟悉?

    醒来时,我躺在了家里。

    我躺在床上,额头上缠着纱布。我试着坐起来倚着床头,但头痛欲裂。我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看到窗边的花开得正鲜艳,这就春天了吗?

    太阳刚晒到我的窗前,父亲走了进房间里……一脸的沉闷。

    “爸爸。”

    “啪…”措手不及的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捂着火辣辣疼的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刚进来的母亲看到这一幕,吓得把手里的粥都打翻在地。她推开了父亲,摸着我刚被打的侧脸,眼睛里满含泪水…

    母亲比上次见面时又老了许多。

    “冷颜,你为什么不听话乖乖在家里呆着,偏偏要跑出去找时城,你值得这么做吗?你看到时城那副模样很开心对吗?你知不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啊!”怒火攻心的父亲咆哮着,拳头紧握。

    我看着父亲的样子,泪水又涌了出来。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可我就是忘不了时城啊,我忘不了他……”我哽咽着,房间里却鸦雀无声。空气安静了,他们走了,又留下了我一个人。雨滴答滴答地打在我的窗上,阿姨匆忙把窗给关了之后又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看着窗外的雨,想着时城会不会在担心我呢,那时候的他是心甘情愿地把我交给了席若羽吗……

    我不能再继续等着了,我要去找他。

    我踉踉跄跄地换上了外出的衣服,刚走到房门口,就被两个一身黑衣服的人拦住了。他们说这是父亲的命令,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我踏出房门一步。

    “这是囚禁我的意思吗?”我笑道。

    我走进浴室打算洗澡,身上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可我看着镜子里脸色发白的自己,被吓到了。因为从前常年在别墅里,我的皮肤就很白,可是现在为什么白得那么吓人,就像游魂一样。

    泡在浴缸里,看着脖颈紫红色的痕迹,我的心里又是一团乱。我穿好衣服,又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空洞无物。

    春天的风雨总是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瞬即逝。我侧着身子看着窗外的雨滴从屋檐下落下,想到爷爷告诉我:不管怎么样,不要犹豫不决,想做什么是自己的选择。

    “姐姐,你也是游魂吗?”一个眼睛大大的小男孩在我耳旁说道。

    我笑着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姐姐皮肤白得和你一样吗?”

    “不是的姐姐,因为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上有很浓烈的鬼气,可是姐姐你的身上也有人特有的气息。”小男孩游魂笑嘻嘻地看着我,我被他的话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我转过头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可他摇摇头就消失了。

    鬼气?是席若羽在我身上留下的气息吗?难道脖颈上的痕迹也是他……

    躺了半天的我,趁他们不注意冲出了房门,可我刚下到一楼,就被现实打败了。父亲雇佣的黑衣人追上了我,把我抓住了。我拼命想甩开他们,脸上又被扇了一巴掌,这一次不是父亲,而是平常和蔼可亲的母亲,脸上又是火辣辣的感觉,头疼也愈加强烈了。黑衣人放开了我,而我却慢慢地向前走去,明明身上没有束缚,为什么走得那么难受。

    “冷颜,你要是走出去一步,妈妈…妈妈就不要你做我的女儿了,求求你…不要……”我闭着眼睛不去看母亲,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我现在很害怕去面对她,害怕她看着我走去的眼神,害怕她的泪水又会把我的心揪成一团。明明离门口那么近,可为什么走出的每一步都这么沉重。

    “小颜,妈妈求求你,求求你回来…”

    又是痛哭声从身后传来,母亲您怎么比我还长不大呢。我跑回到妈妈的身旁,抱着她。这次母亲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连忙把我推开了。

    “小颜,不要靠近妈妈,不然你的心又会痛了,妈妈没关系的。”她匆忙地擦掉眼泪,挤出了一个妈妈的笑容。可我的心没有痛,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痛。我看着妈妈,告诉她:“小颜的心不痛。”

    自从在冥界回来后,无论我怎么亲近父母亲,亲近其他人,我的心都没有再痛了。而我的手上莫名多出了一枚戒指,泛着淡淡的光。我试过很多次想把它摘掉,可它就像是长在我的手上,越是用力拔就越痛。

    我该为这个感到庆幸对吗?

    在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肤色也逐渐回复了正常,只是那些紫红色的痕迹还未褪去。我回到了大学,游魂还是随处可见,可时城呢?

    我在到处闲逛着,希望能在偶然间遇到时城。走得累了,我就坐在了石椅上。路过的人总是会盯着我看,我只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盼望着关机的时城会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你能看见我对吗?”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像游魂一样的男人坐在了我的旁边。我故作看不见拧头走开了,他却不依不舍的一直跟在我后面。他告诉我他是因为失恋跳楼身亡的,因为舍不得这里,就一直游荡在校园里,但说得一点也不真实。

    因为我发现他不同于学校其他的游魂,他能够自由自在的飘起来,也能够站立在地上,有感情,比窗外的游魂还要厉害,我看着他感觉他不是普通的游魂。

    “你是席若羽对吗?”我说道。

    游魂的嘴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他说不是。既然他不是,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他聊天谈论他的往事。我故意跨大脚步,但还是斗不过他,因为他是飘的。

    “冷颜,我是初彧。”

    我装作看不到的样子,从他身上穿了过去。初彧的身体在我穿过去之后的一瞬间变成了实体,然后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恘凰,你是真的忘了我吗?”他的手越握越紧,疼痛感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用力地扒开他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我可以带你去找时城……”

    我的脚步戛然而止,转过身去看着他。

    初彧的四周渐渐散发出淡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