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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重天上坠落下去,那一瞬间禾锦感觉身体都要被撕裂了,她好像化作无数的光芒撒向世间,没有实处,没有知觉,
有的,只是断断续续的记忆。
她好像在白茫茫的光芒中看到子书,像以往一样温润如玉,“你的力量太过强大,要学会控制,才不会伤到身边的人。”
他从白光中走出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白梨,记住我,我不要你忘记。”
这是白梨的记忆。
禾锦的意识又开始涣散,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紧密包裹着,无法呼吸,她越是挣扎,包裹着她的东西就越是紧密。随后一股很大的力气将她往外推,可是出口太小了,她被卡着动弹不得。
周围一片嘈杂,断断续续,她好像听到有女人的嘶喊声,像被刺破了喉咙一样叫喊,随后很快便没有声响。
禾锦被人拉拽着拖了出去,她睁不开眼睛,看什么都像是蒙上了一层东西,红彤彤一片。她听到旁边有个婆子高声喊着:“是个千金。”
“夫人不行了,快去请大夫进来!”
“啊!还有一个!我看到头了!”
“啪”,有人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禾锦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光溜溜的,一丝不苟,有一瞬间的愣怔。
“啪啪”,那人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力气一次比一次大。
禾锦用力挣扎了起来,可是浑身软绵绵,根本使不上劲。到底是什么人敢这样对她!她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哎呀。”那人彻底慌了起来,又用力拍了几下,急得满屋子转,“小姐不会哭!小姐是个哑巴!”
禾锦忍住痛,就是不哭。你们这群凡人,还想让本尊哭?也太看得起你们了。
那边又是几声尖叫,随后老婆子又欢喜了起来,“生了生了!这次是个公子!”
随便拍了两下,小公子就扯着嗓子“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禾锦本来还想,莫非那个公子就是祈梦之,可听见他哭得这般卖力,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祈梦之那块木头,只怕打出血都不会吱一声。
这边赶紧有人出去传信,欢欢喜喜道:“老爷,夫人生了龙凤胎!”
守在床边的丫鬟急得大哭,哀哀戚戚,“夫人,你要挺住啊!你还没有看小姐和公子呢!”
房门被人推开,守在外面的苏洪江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孩子在哪?快让我看看。”
丫鬟把两个孩子递过去,苏洪江看得不亦乐乎,逗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小姐怎么都不哭?”
“兴许,是个哑巴。”
苏洪江的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阴晴不定,“夫人呢?”
“夫人生少爷的时候,没挺过来,少爷还是稳婆从夫人肚子里拽出来的。”
死人肚子里拽出来的,不就是棺材子?
苏洪江的面色顿时更加难看,连手都收了回来,“孩子不能没有母亲,这两孩子就过继给三姨娘吧。”
丫鬟不甘心,“可是……”
“可是什么?”
一个丫鬟也不敢反驳,喏喏道:“老爷还未给小姐和公子起名。”
“一个哑巴,一个棺材子,还要什么名字?你们看着随口叫吧。”苏洪江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心头积攒的怨气让他的心情也不顺畅了起来。
“那夫人……”
苏家时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几乎生不出儿子来,原本以为她能为苏家开枝散叶,却不曾想竟然生出一个棺材子。
苏洪江越想越气愤,连带着死去的夫人也有些怨言,“当初就是看面相她能生出儿子才让她当的夫人,没想到这般晦气,我看这宗堂她就别入了,免得惊扰了老祖宗,随便找个地儿埋了。”
禾锦在心头叹气,这老东西如此绝情,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话说那个公子到底是不是祈梦之啊?
她想折腾起身,手脚动不了,也看不见,只得放弃。
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她脸上,那丫鬟似乎哭了,“我可怜的夫人,生前得不到宠爱,死后也入不了宗堂。还有苦命的公子和小姐,这以后跟着三姨娘可怎么活啊……”
这丫头倒是忠心耿耿。
禾锦记下了。
三姨娘那边派人来催,让他们赶紧把公子和小姐送过去,丫鬟一路上抱着他们都不敢假手于他人,一直送到三姨娘府上,才不得不交给别人。
把禾锦抱过去的是个老奴婢,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粗糙的手感让她很不舒服,蹙了眉头。
三姨娘十分年轻,打扮得花枝招展,手中一把美人扇轻轻摇晃,晃得人眼花缭乱,“听说这五小姐生下来就是个哑巴?”
丫鬟喏喏道:“回三夫人,是。”
三姨娘“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十分动听,像个经常唱戏的女人,“苏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儿,个个打小就水灵灵的,都是个美人胚子,这五小姐纵然再怎么长,一个哑巴也是不可能得到恩宠的。”
禾锦心想,就那些个庸脂俗粉也配跟她的美貌比?
“这六公子命也不好,好不容易当了苏家的嫡长子,竟然是个棺材子。”三姨娘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心情,放声大笑了起来,随后声音戛然而止,“倒是把两个累赘送到我这里来,是欺负我生不出孩子吗?”
三姨娘早些年为了唱戏,把身子给熬坏了,以至于年纪轻轻就被断定无孕,纵然她艳压群芳,也永远坐不上那个位置。
实在可恨。
她收敛了笑声,伸出尖锐的指甲轻轻刮着小公子的脸,惹得小公子大哭了起来,“这两孩子应该没有名字吧,我想想该叫什么才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本就是受人歧视的可怜孩子,若是名字再取得低贱,出去也定然会被人笑话。
“回三夫人。”丫鬟紧张道:“他们有名字的,公子叫麟天,小姐叫锦绣。”
麟天,锦绣。
着实是个好名字。
禾锦还真想看一看,这个一直帮着他们的丫鬟长什么模样,可惜她还太小,眼皮子都还没打开。三姨娘有些诧异,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想到竟然取了这般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