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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仙魔矛盾
靳褚并没有随他们过去,而是往偏僻的地方一直走,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走了一会儿,那人还跟着自己,靳褚不解地回头,“祈梦之,你跟着我做什么?”
“谁说我跟着你。”祈梦之冷然反驳他的话,寻了个大石头坐上去。手中赤焰剑撑地,以血洗一切的姿态望向湖面,目光深渊。
那模样就和在皎月宫时一般无二。那时候靳褚总觉得他是寂寞的,因为禾锦喜欢他的血,所以不顾他意愿将他关在此处。可是他如今归为战神,潇洒六界,还有什么可寂寞的?
靳褚想走,可又不知道去哪。
其实仔细想想,他和祈梦之又有什么区别呢?看似拥有一切,可还是会觉得空虚。
他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低了姿态,“祈梦之,把石头让我一半吧。”
祈梦之微微一挪,让出一个位置。
靳褚翻身爬上去,还是觉得位置甚小,又往他身边挤了挤,两人正好并肩而坐。
“喂。”靳褚出声,“你也有不如意的事?”
祈梦之手握长剑,目光冰冷如刺,“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可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吗?”
他断然否认,“不是。”
靳褚笑了,“那你还想要什么?”
“大仇得报。”
“你跟谁有仇?”靳褚坐了起来,兴奋地眼睛都睁大了,“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你说出来我帮你,杀他个片甲不留。”
可祈梦之仍旧摇头,语重心长,“你不懂。我想要的不只是那个人死,还有我父亲的沉冤得雪。”
“这有何难?余子书绝世聪颖,让他帮你必定事半功倍。况且他是天界的天尊,天帝不敢不听他的命令。”
“我不要以权压人,我要此事让人无法诟病,我要,那个人亲自认罪。”祈梦之猛然拽紧手中的赤焰剑,目光凶狠如狼。
靳褚还是头一次听到祈梦之跟他说了这么多的话,听了他的经历油然而生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你以为谁没有?”祈梦之总算是瞥了他一眼,“禾锦,江瑜,余子书,甚至包括那两位仙尊,无一幸免。”
靳褚冷哼了一声,并不认同,“余子书能有什么烦恼?他如今春风得意,什么都有了。”
“禾锦除了他也接受了你,你以为他不会烦恼吗?”
靳褚还真没想过。
他以为余子书夺去禾锦全部的注意力,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他是余子书,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又怎能会没有心病。
“该回去了。”祈梦之一把抓住手中的剑,跃下石块,只留下一个凛冽的背影。
靳褚也跟着下去,想了一路。
昀峙离开之后再出来,手中竟是写了一张驱魔符,端端正正贴在棋盘上。从棋盘那里划过一条线,凡魔者,不得入内。
禾锦愣在当场。
江瑜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下意识地往前一步:“仙尊,你这是做什么?”
昀峙背对着所有人,还是那副硬骨头的姿态,谁也不能动摇他分毫,“仙神两界与妖魔不可同流合污,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可至少我在的地方不想看见这些脏东西。”
余子书的神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身侧的亓挚也意识到不对劲,连大气都不敢出。
“哼,谁稀罕你!”靳褚不知从什么地方一跃而下,一把抓住禾锦,冷着一张脸道:“十七,我们走。”
禾锦任由靳褚拉拽着她走,虽然拽得有点疼,可她还是没有挣脱,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次,就这样走了。
江瑜越看越着急,转而求助劫莒,“师父,现在是统一战线的时候,你劝劝他。”
劫莒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可是个老固执,我劝不动他。何况我们与妖魔本身就天差地别,还是少接触些为妙。”
江瑜怒骂道:“连你也说这样的话!”
劝不动劫莒,江瑜只好把目光落到柳无言身上,“快想办法。”
柳无言看了半天戏,结果轻轻拍了拍衣袍,随着禾锦离开的方向走了,“有什么办法可想,不让进来就离开。”
可是江瑜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
该走的人都走了,就剩下余子书和亓挚还在原地。只见余子书目光冷清,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礼,“挚儿还望师父多多照顾。徒儿先走了。”
他说完磕了一个头,当真就起身拍拍衣袖走了,只交待道:“江瑜,你留下来。”
江瑜表示:我也想跟你们走。
亓挚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哥,你以后还来看挚儿吗?”
“会的。”
昀峙气得胸膛起起伏伏,沉声骂道:“朽木不可雕也。”
劫莒赶紧上前调解:“他就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又收了一个徒弟吗?快瞧瞧,长得可真俊俏。”
昀峙下意识地低头,对上亓挚睁大的眼睛,就和当年余子书一模一样,刺得他眼睛发酸了起来。他颤抖着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似是与他说话,又似乎不是,“我一心想要渡你成神,可你却只想入魔。”
禾锦走得很慢很慢,等到祈梦之、柳无言都跟了上来,可她还是走得很慢。
靳褚知道她在等谁,她要等的那个人贵为天尊,有他自己的天下苍生要守护,永远不可能像他这样爱着她,不顾一切。
可是十七,为什么你还是这样喜欢他?
因为人间十世,还是前尘往事?
“小锦。”余子书的声音让禾锦一下子就顿住了。
靳褚很明显地感觉到禾锦的情绪变化,他心中闷痛,连头都不敢回。
余子书身后拉住了她的手,与靳褚一左一右,陪在她身边,留给她一个冷清却安心的侧脸,“不用刻意等我,我会跟上来。”
禾锦终于莞尔。
有些人,确实值得你为他付出一切。
走了两步,余子书忽然停了下来,眉头紧蹙,“兀瓴呢?”
所有人往周围看了看,当真不见了兀瓴。他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究竟是怎么不见的?
“不好!”禾锦猛然回头,目光凛冽,“马上回去,江瑜他们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