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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风波有惊无险的平安渡过,当前收获最大的当然是李健生和他娘。对健生来说,这几年来的心结得以解脱,他明白到原来自己还是有个娘的,这是多么的满足。
于健生娘来说,是哪个说不出来的内心渴望得以满足,没人能知道,一声“娘”在她懵懵内心所等了几多年。
损失最大的是始作俑者,李世华和李世富两兄弟。
当夜,李兴竟直走入了李贤的书房,将配刀往桌上一扔,就跟着李贤一起“喝茶”。这次“喝茶”让胆寒的李贤许久后仍记忆犹新:李兴说起狂牛之事时,平静的语调下,李贤却感受到一份决意,如那李文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这李兴必会拔刀相向,至于坎向李世华还是坎向自己呢,那就不好说了。
更令李贤深深入思考的一段话是:“你家中七八个孩儿里,为什么唯有李世华、李世富充有痞气呢?他们成长的时间,不正就是和你立愿要买下全乡良田相应的吗?跟你这十来年的为人处事相关吗?你懂什么叫言传身教吗?世华、世富两人顽劣于他们大姐大哥,这就是最好的言传身教的例子!难道,那些虚的名利,值得我们以子孙后辈的福祉去交换吗?”
李贤,生和长于清湾乡,也时时受乡中的心灵三宝常淋浴着,并非是胡缠蛮搅之辈,这些年来他变得令人多有喜,不过是给某些东西所蒙而已。跟李兴的一番谈话后,李贤第一次以前所未有的态度狠狠批了世华、世富两兄弟,并且每人罚没500文钱作为赔偿健生娘的药费。
李贤经此事后,坚定了中秋节去探访大女儿家的想法。不说这两兄弟差点闯大祸之事,李贤其实近来已慢慢意识到,靠强硬的手段加厚颜无耻或能收获些钱财,但那后患却是无穷的,所以他决定走风水这一捷径来实现心中理想。
罪魁祸首的李世华可谓损失惨重,他不但得不到世富的钱财,还狠狠的被罚没大笔钱;不但在父亲心目中增加了恶感,几日后更是威信扫地。
几日后某树林中,李世华一伙跪于李文三人前,捉着耳朵认错。因此事陈虎怒了,他登高一呼,召集了大蒙班的大部分男同学去惩罚李世华那伙人。单单陈虎一人就够李世华那伙人喝一壶的了,方且陈虎人多势众,结果可想而知。
陈虎执着条软软小竹鞭于他们身后,边抽屁股边骂:“真为你们几个害臊,没有屁本事安安份份就算了。可没屁本事的你们抱团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更不是去匡扶正义。没屁本事的你们抱团却是想着去欺负弱小,全清湾乡的脸都给你们掉光了!”
陈虎的这番训话,击涣了李世华一伙人的集结理念。加上李世华、李世富两兄弟从父亲那得到了严厉批评、警告,使得他们哥俩安分了许多。
出了这样的事,李文当夜将近来发生之事,跟父亲和盘托出,自然也就将李健生深夜寻母所遇之事细细说出。
第二天,李兴招李田父子还有李文到书房。在李兴详细询问下,李田说出,原来最初在李健生娘夜不归宿时,他也有去寻找过。只是找到后,却令健生娘情绪更为不稳定,她在那不停磕头,根本就不会跟李田回家,只不停嚷着“请大雾饶命”之类糊涂不清的话。如此多次后,加上乡中民风极为良好,不需多担心,所以李田以后逐放弃寻健生娘回家的举动。
李田碰到的情况虽没有健生描述得那么严重,但却是极为相似,李兴越听两眼越放光。
“应该是那么一回事了!”李兴一拍大腿说。
李兴解释说,因随李文年龄渐长,越明事理,李兴深感越来越难满足儿子的好奇心。所以他这次外出是特意去购些书回来的,也有留意找了些偏门书籍回来。昨晚翻看这些新书,在《西南夷奇闻》一书中有介绍苗人中的白苗、黑苗轶事。
李兴请李文讲完后当时就怀疑,健生娘口中的‘大雾’恐怕是苗人中的大巫师,而那些巫师们所修炼的除各种各样的毒蛊外,最为厉害的是‘养小鬼’、‘降头术’两种邪恶凶猛之术。健生娘口中的‘小龟’恐怕就是说‘小鬼’了。
此时再听李田俩父子的叙说,李兴感断定健生娘恐怕是得罪了某巫师,而致使在深夜被小鬼所追杀。她当然是躲过了,但却因惊吓过度,失了魂魄,如此才陷入这种病态中。
经济宽松后的李田,这两年也曾带健生娘看过名医,但她的病情无丝毫好转。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李兴提议,假设他们如能假扮一巫师,亲口解除对健生娘的惩罚,消除她心病,那么她的病情必会有极大转机。
李田本来还为昨天健生娘受伤的事窝心着,暗叹着:这人一倒霉起来,真是喝口水都塞牙。
此刻否极泰来,令李田激动起来,双手拽着李兴的手臂紧紧的,双眼已可用水汪汪来形容。虽是受场惊险风波,但带来此种结果,还算不错。借句古话说,正是为“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健生娘恐怕是个有‘故事’的人,她真要给治好了病,恐怕??????”李兴迟疑着提醒。
“那是以后的事啦,无论结果怎么样,世上少个可怜人总归是好的!”李田倒想得很开。
李文望着平时老实得有点木讷的田叔,此刻宛如个遇到多年没见情郎的大姑娘,他心中暗思,每个人都会有令他心动神摇的东西存在吗?
心情激荡中的李田和李兴一番细议,商定好找个如同健生遇上他娘那样的半月之夜,由李兴扮巫师,李文扮小鬼,突然在健生娘面前。先由李兴口头来解除对她的惩罚,再由健生去唤娘,如此看是否能唤醒她的神志。
在等哪半月之夜到来中,日子仍如常运作着。三友仍是一起上学,一起到小潭边练字。
早课时,李健生没再逃课,而是时时欣然接过娘手中的癞蛤蟆。虽然迎来众多同学,特别是女同学的惊慌、鄙陋眼光,却已没在他心里留下半点涟漪。
令李健生甚为欣慰的是,同座的李文竟没有丝毫嫌弃自己,应该是没有丝毫嫌弃那癞蛤蟆。
偶尔兴之所至,李文还跟自己打赌那蛤蟆为公为母,竟左翻右掀那癞蛤蟆的后腿来。蛤蟆只有一屁股,如何分得清是公是母呢?李健生明白那是好友故意做给他人和自己看,触摸蛤蟆并非有想象中那么难堪,也有伴同自己一起经历的意味在内。
李文所不知的是,陈凤兰回家跟娘说起他乱摸蛤蟆之事,自是引来了凤兰娘的阵阵恶寒。几句恶评后,王佳株悄然叫家人多备了份易认得碗筷,她心中还纠结着,是否要给那臭小子独立准备些装菜的碟子,但那样也太露骨了点,多半会给陈超一顿臭骂。后来那李文好久没再去过陈家,这令王佳珠内心暗少了桩心事。
李源那日轻易投敌之事,这倒没有在三友心里留下介怀。相处多年,彼此间性情是相互多有了解的。想李源硬气?那是烂泥扶不上墙,但朋友还是可照做的,毕竟是被逼迫下的变节,又没做伤害好友的事。
事都有双面,你得到一面自会失去另一面。这得失间的衡量,当然是每个人不尽同,结果当然也是不尽同。
当多年后,三友成年后,各人事业前程已定。一日,难得三人同饮,李源酒意下直悔二十岁匆匆那年的选择时,经李文开导终于明了“性格决定命运”,就坦然在乡中当他的逍遥翁。
救病如救火,在李田焦急的盼望中,中秋前的这个半月之夜终于来临。李兴参祥书本,经多日准备,也备齐了演戏的道具。
这日黄昏后,大伙饱食一顿后,李田牵着健生娘的枯手走在乡道上。李兴领着李文、健生,大包小包的,远远尾于李田二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