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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府邸后,自有侍从安排项籍、范增、小丫三人,并让管事前往邀请医师救治范增。
逃亡数月,小丫等三人可谓身心俱疲,谢影也没多打扰,想修行又难有成效,如今差的是境界感悟,而非法力,谢影站在庭院中,久久无语。
“难得少爷出门散心,可惜功败垂成,没让少爷体验到定国侯所说平民百姓的生活”站立一旁等候良久的贾羽颇为遗憾说道。
至于袁林,虽然活泼,可惜谢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也没人跟袁林聊天,使得袁林静待一旁,无聊只能进行修炼。
谢影看了贾羽一眼说道:“我本就出自平民百姓,全村数百年没出过一个修士,朝不保夕,根本无需再体验平民生活,我在想的是如何定位自己”
“呃……”贾羽神情一僵,沉默。
“自己应试往返借宿西岳村,为村除害,却使得西岳村遭来灭村之祸;范增碰上项籍,而后救出小丫,随后逃到京城,最后碰上自己。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天命?又或者是一种心境的历练,境界的感悟?”
气氛沉默间,谢影脑际一片浆糊,冥冥中似乎抓到了什么,却是无法理清,无法明悟,真正的剪不断理还乱。
“贾总管,你认为何为大儒?”殿试将至,大劫降临,如今还是提示自己的实力重要,可又被境界感悟卡着。谢影忽然看向贾羽询问。
“《荀子.儒效》有云:‘志安公,行安修,知通统类,如是则可谓大儒矣。大儒者,天子三公也。’‘通则一天下,穷则独立贵名,天不能死,地不能埋,桀跖之世不能污,非大儒莫之能立。’”贾羽沉思了下,迅速应道。
“你自己的理解呢?”谢影闭目片刻,问道。
“大儒,君子。权重者不媚之,势盛者不附之,倾城者不奉之,貌恶者不讳之,强者不畏之,弱者不欺之,从善者友之,好恶者弃之;长则尊之,幼则庇之。为民者安其居,为官者司其职,穷不失义,达不离道。此君子行事之准。亚圣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又是一番引经据典,顿了下,贾羽补充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话最能表出儒者襟怀,最能开显儒者的器识与宏愿,也最能表达教学之最高的宏愿,这便是老奴所认为的大儒”
“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定位自己?”谢影问道。
贾羽语塞,人心百态,贾羽如何说得准。
“那你又如何定位自己?”谢影也知道这个问题太难了,便换了个问法。
“竭心尽智,尽展所学,辅佐主人达成愿望”贾羽几乎是毫不犹豫回答道。
“这就是你的儒道啊……”
谢影仰望无尽苍穹,感慨般喃喃自语。
儒者,饱读圣贤书,满腹经纶,研究三千文字,三千书卷而获得其神秘奥义,达到翻江倒海、手握乾坤的无上境界,这便是儒修的由来。
凡事具有两面性,妖魔鬼怪并非全部心性恶劣,儒者道士也不全是品德高尚。
贾诩学富五车,知识广博,智慧超群,奇谋百出,没人能否认贾羽的儒者身份,可是贾羽的目标很简单,也没圣贤书所说那般伟大。
说远者,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历史上便有个千古留名的大侠郭解,心性残忍狠毒,心中愤慨不快便杀人,且杀人极多,还藏匿亡命之徒、盗贼流寇,私铸钱币、盗挖坟墓。不法活动数不胜数,后来郭解对人以德报怨,厚施薄望,救人之命不恃其功掩饰其罪,却成就了他震天德行,连朝廷都无法制裁,更有不少大侠、大儒甘愿为他卖命。
说近者,“罢黜百家,表彰六经”的千古名人董仲舒,为达目的,铲除异己、陷害忠良,到最后“独尊儒术”,千古骂名累累,可是谁也无法否认董仲舒的大儒地位,史书依旧尊他为“儒学家”。
那到底什么才是“儒”呢?儒修主张入世修行,主修“真我”,那我的“儒道”又是什么?
遭遇项籍、范增,偶得贾羽,又得贾羽奉献“京城策”,这又意识了什么?
谢影站立庭院久久不语,思绪纷杂。
……
“华前辈,不知范先生情况如何?”
舒适房屋之内,白纱纬幔之旁。看着医家华通诊断完毕,谢影颇为期待询问道。
华通,诸子百家之一医家的高人,万晶起步。亲眼看到他诊医,谢影是大开眼界了,落针如神,望气奇准,生力磅礴,虽然是救人,但谢影相信,华通杀人不会弱于儒君存在。医修救人修炼,独树一帜,确有其独到之处。
“奇经八脉堵塞破损,魂魄混乱,阴毒入骨难难”须髯垂胸的华通顺了下胡髯,轻轻摇头叹道。
在场众人齐齐内心抽搐,这是请到的第六位医师了,其他人根本连医治也没法医治。
“难那便是有办法了?”谢影沉声问道。
“就看你是否付得起了”华通自信点了点头,却是似笑非笑说道。
众人眼皮一跳,眼神怪异看着华通。
“别这么看着我,我华通出诊费虽高,但是名声绝佳,自不会乱收费”华通瞥了眼众人,微笑说道。
“不知要多少?”谢影小心翼翼问道。
“有二法,第一,压制阴毒,舒缓经脉,无法根治,但让他像个普通人般,还能支撑个十年八年。”说到这,华通却住嘴不说了。
“第二呢?”项籍迫不及待问道,范增宠溺抚着项籍头部,微笑不语,自己的伤势,他自己最清楚了。
“第二,服下回魂离陨丹,再施以金针回魂大法,倒能彻底根治,使之恢复原本法力”华通毫不在意缓缓接道。
“那当然是第二种方法了”项籍双目一瞪,脱口而出。
众人沉默,若是这么简单,华通之前就无需那般作为了。
“要多少灵晶?”谢影爽快问道。
“回魂离陨丹是老夫自制,属于次灵级神丹,收价一百万灵晶便可;金针回魂大法极耗精力、心神、法力,收价十万灵晶便可;另外出诊费一万灵晶”华通淡淡应道,就像只是在述说一件小事般。
“啊……”
贾羽、惜珊、袁林等齐齐张嘴惊呼,便是范增也是神情一僵,苦笑不语。
“那是多少?父亲,你那不是有一些所谓的灵晶吗?”项籍问道,颇为雀跃朝范增说道。范增苦笑摇头,杯水车薪啊。
“你趁机讹诈啊就是买命也不用那么贵啊”冬灵则是双眼一瞪,俏脸通红,高声喝道。
华通微笑沉默,也不反驳。
“那便第二种方法吧”此时,谢影却是淡淡说道,心中暗自大松了口气,还好还付得起。
“少爷”贾羽等人齐齐大惊喊道。
“谢公子仁德大义,可是我们不过萍水相逢……”范增却是脸色一变,眼神复杂看向谢影,摇了摇头说道:“不值得”
“我觉得你值得这个价”谢影微笑应道,随后白光闪掠,抛了个储物袋给华通说道:“这里是一百二十万灵晶,其余的希望你多尽点力”
“公子放心医者父母心”华通颇为意外接过储物袋,灵识一扫,眼神怪异看向谢影点头说道。
“哼”冬灵满脸不忿冷哼一声啐道,明显是趁机讹诈啊
“公子……这让老朽如何自处啊”范增声音颤抖,眼神复杂万分叹道。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别妨碍华前辈施法救人”谢影倒是很自觉,迅速便驱赶起屋内众人。
……
屋外,庭院,众人分立四方,气氛一阵凝重。
“项籍哥哥,别担心了,那老爷爷都说了能救好的”
一出房屋,项籍便垂头丧气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发呆。之前一直沉默的小丫上前娇声安慰道。
“你不懂的”项籍摇头,眼神怪异看了谢影一眼嘟嚷道。
“怎么了?想什么呢?”看到项籍如此,谢影颇为好笑,便走在项籍身边,微笑看着他问道。
“哼”项籍轻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项籍哥哥”小丫小嘴嘟起嚷道,语气不忿。
“或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人世便是如此,苍生无数,之间总会发生点错综复杂的关系。如果你不想欠人恩情、顶天立地活着,就要拥有力量,拥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身边的人,去表现自己。你虽然无法修行,却能习武、炼体。相信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天生神力,我相信你将来不会比任何修士差的”谢影也不以为意,而是微笑连声解释道,项羽脸色稍缓,眼中奇光流转,呼吸加重,却依旧一声不吭,也不看谢影。
“还有,小丫叫我叔叔的,她是我一位忘年之交的亲近孙女辈,也算是我侄女,你的小脑袋别整天胡思乱想你若愿意,可以一直跟小丫一起待在我身边,一起长大,一起修炼,一起面对将来的一切,我不会拆开你们的。”看到项籍如此,谢影慈爱宠溺抚摸了下小丫秀发说道,使得小丫一阵俏脸晕红,脸色疑惑。
“我……我不是那意思”项籍双眼一亮,随即小脸通红,犹如偷东西被主人当初抓住般手足无措,声若蚊蚋应道。
“人小鬼大我看好你,也相信你能照顾好小丫,努力你行的”谢影颇为好笑拍了拍项籍头顶鼓励道。
此次,项籍没躲开,而是拳头紧握,眼神坚定、感激直视谢影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