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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似没有松口,但姬清也知道拓跋烈基本上答应了下来,她也没有必要逼问不休。
不过……
从半年到一月,再到一天……姬清简直忍不住想夸一句“城主大人好气度”,不过她若是不想看到某人恼羞成怒的模样的话,这话最好不要说出口。
看着男人那毫不留恋就转身离开,龙行虎步、气宇轩昂的模样,姬清俏丽的脸上绽开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自己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完,她就等着他黑着一张脸回来睡。
不过姬清很显然高估,或者说低估了城主大人。
男人才堪堪走到了门口,便倏地转身,一双沉静湛黑的凤眸中带着十二分的不满,谴责一般的冷冷看向她,冷峻的容颜像是覆盖着一层冰霜,无端端让屋内的空气从夏到秋,从秋到冬。
姬清,“……”
竟然连房门都没有出?
忍住大笑的冲动从美人榻上慢慢起身,姬清浅浅笑着朝站在门口,满脸不耐的男人走去。
走到了拓跋烈的面前,她伸手抱住了他精悍健硕的腰际,仰头娇娇俏俏的看着他,白净细腻的脸庞上满是笑意,那双清澈黑亮的杏眸里也含着依恋的柔波,声音轻轻问道,“你就不要生我气,一天的气也不要生好不好?”
这男人有时候就和孩子一样,也得哄着哄着来。
拓跋烈倨傲冷哼,“哼。”
“没有你陪着我,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也许晚上都睡不好呢。”姬清又再接再厉,因为高度不够,踮起脚尖来也只能在拓跋烈坚毅的下巴上啃了一口,继续撒娇谄媚说道,“我就喜欢你陪着我,你哪里也不准去。”
“你一天也忍不了?”拓跋烈垂眸,皱眉问道。
“嗯。”姬清认真点头,清澈的杏眸黑亮亮的,“一天也忍不了!”
“你怎么这么麻烦?”拓跋烈又是一声冷哼,仿佛嫌弃又无奈的看了姬清一眼,弯腰将她娇软的身子打横抱在了怀中,“总是这么缠人,你以为我有时间总管着你?”
色厉内荏,口是心非!
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胸前,姬清唇角的笑意再也止不住的扬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拓跋烈也微微勾唇。
欲擒故纵,守株待兔!
……
拓跋烈到底是没有那么容易彻底松口,更因为关系到神魂的事情松懈不得,第二日拓跋烈便喊了苏言过来,让他看一看姬清多出来的神魂究竟是什么原因。
听到和姬清的神魂有关,本就有些担心的苏言更是匆匆就来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件事。
等苏言用测魂罗盘看了一番,姬清连忙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语气太急,姬清自然是又被拓跋烈的冷眸扫了一眼,有他在这里坐阵,盛夏的天气房间里面都不用放冰盆。
苏言清隽的黑眸看向姬清,那双幽静犹如深潭一般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些晦暗的情绪。
半晌,他淡淡开口,“如你所想,这一抹多出来的神魂和当初的残魂有关系。”
果然有关系。
姬清好奇起来,“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可能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关系?”
“当初北堂越用拘魂铃留下你一抹残魂,这一抹残魂经过他的日夜滋养,应当被他照料得极好并没有失去灵性。再加上你重生为人之后神魂更加强大,对那一抹残魂也隐隐有着影响,多半就是造成现在这情况的原因。”
“这样……”姬清还是有些不解。
苏言淡淡一笑,仔细解释道,“你的神魂就像是一颗大树,残魂是从这一颗大树上折下来的一根枝桠。枝桠插入泥土之中以后,渐渐生根发芽长成了小树,拥有了全新的生命。北堂越将残魂交换的时候,你只取回了‘枝桠’,而‘枝桠’插入泥土之后生长出来的那些新的枝叶却并不是本来属于你的东西,所以便剩了下来。”
苏言解释得很清楚,姬清这下彻底的懂了。
她看向拓跋烈,拓跋烈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看她。
她所幸又问苏言,“那这样看来的话,这多出来的神魂对我并没有重要的,也和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是不是?”
垂眸无奈一笑,苏言敛住眼中复杂的情绪,终是说了一句姬清喜欢听的,“若说没有一点关系是假,但关系并不大,不用在意。”
“那就好。”姬清笑了。
这下她好劝拓跋烈一些了,他也能少闹一些别扭。
其实认认真真的说起来,她如此的紧张也不全然都是为了北堂越,还有一半是因为当初见到的少女。虽然少女就是她前世的身体,但也许是因为残魂自己有了灵性的缘故,她很难将少女全然地看成当初的自己。
她能感觉得到少女和自己有很多地方相似,但是也有很多地方不同。
少女全心全意的依恋着北堂越,可是他们两人却都因为她而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当初她本就不忍逼着少女将残魂取出来,现在能有这样峰回路转一般的结果,也是成全了她的愧意。tqR1
仔仔细细的了解了浅灰色神魂的来历,拓跋烈倒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这一团浅灰色神魂的确和姬清脱不了关系,但是关系也并没有那么密切,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当初北堂越二话不说同意将残魂交换,他看得出北堂越几乎是将一颗心都给剜了下来,从少女身体里取出残魂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
他自认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然也不会多做为难。
只是,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一次不需多做为难,因为他对姬清的独占权力并没有受到丝毫的侵犯。可是他现在却有一种并不太舒服的感觉,这让他对北堂越的观感变得有些差,或者说是更差。
姬清好奇的瞟了拓跋烈两眼,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我今日应当没有惹你吧?你怎么脸色还是这么臭臭的……”
“呵……”拓跋烈淡淡看了姬清一眼,勾唇冷笑,“昨晚被你插诨打科的留在房中了,你不要以为我就如此得过且过,我说要冷你一日就必须冷你一日。”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姬清,“……”
这该死的男人!
苏言还在呢!
姬清又羞又窘地朝着苏言的方向看去,却见那道清雅如竹的身影早已经不在原地了,不由得愣了一愣。苏言走得无声无息,她竟然不知道苏言什么时候离开的。
今日请苏言过来,是让苏言看一看浅灰色神魂的来龙去脉,苏言那么精明敏锐的一个人,自然知道她和拓跋烈的争执,也知道这一抹浅灰色神魂最终会交到北堂越的手中。
他甚至还依着她的心思,说了她想听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沉默清冷的男人变得越发的惜字如金,极少在她的面前出现,就算避无可避的出现,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多做一个动作。
风吹过清竹的时候竹叶也会发出“簌簌”响声,可现在的苏言竟然比一颗清竹还要更加沉默安静。
想了想,姬清忍不住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等回过神来,她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有些不妥,很快便按下了心中这一股涩意,转而专心对付起拓跋烈来。
她杏眸瞪向拓跋烈,“今日苏言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一抹神魂和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也不知道你还要生气做什么……不过,既然你要生气的话,你就气着好了。”
拓跋烈,“……”
“我也不和你抢地方,你还是留在这房里睡,我去陪着闹闹和静静睡,和他们多亲近亲近。”姬清转身便打算去找儿子女儿,只觉得她的两个小可爱真比拓跋烈这个性格别扭又倨傲冷淡的男人要贴心多了。
“不行。”拓跋烈长臂一伸便将姬清的去路给阻断。
姬清挑眉反问,“你不是要冷我一日?”
拓跋烈,“……”
他能告诉她,将这一抹神魂交给北堂越的话,他总有一种自己家地里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一般的感觉吗?似乎……不太好说。
姬清挣扎,“那你放开我,我这就走!”
“不放。”
“为什么不放,难不成想反悔了?”
“少问!”
姬清,“……”
……
神魂的事情解决了,姬清放下了一桩心事。
原本姬清想给北堂越送信,但是拓跋烈说过两日会请北堂越到城主府,商量一下修炼灵师之塔的事情,她便也没有着急。
晚上姬清睡得极好,好不容易将她留在房中的拓跋烈却半夜醒了过来,悄无声息的下床穿好衣服,离开了房中。
到了苏府,果然看到书房里还亮着灯,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在房中走动。
目光微微沉凝,拓跋烈朝着书房走去。
还没等他走到书房门口,书房的门便无风自动一般的打开。
拓跋烈朝前看去,只见穿着一身青衫布衣的苏言站在房中,清隽的眸光朝他看来,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浅淡笑意,似笑似嘲地问道,“陪我喝上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