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这是个人人彷徨的时刻

殷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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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最核心的案子在浮出水面时总要有很多掩饰,或人或事件总会混淆视听,但实际上,随着这些足以掩人耳目的小案件的浮现,最重要的信息也许早就示于人前了,只不过,事件太杂线索太多,蒙蔽了人的双眼而已。这些道理,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罗池明白,与死人为伍的陆北辰也明白,所以,在接二连三的线索并头时,他们要做的就是梳理再梳理,除去看似对案情有关实则只是鱼目混珠的信息,留下最核心的那个。

    罗池对案情,从一开始到现在,重新做了梳理和分析,并且最终将温泉碎尸案、整形机构和餐厅违规操作、绑架案合并一起,定义为“青灯木偶”案。因为他们发现,在整个案件系统中,最终的目的就落在那一盏青灯和一个木偶身上。

    跟所有的案件一样,这起“青灯木偶”案在浮出水面时总会有先兆出来。他们最先在温泉池中发现了被人抛弃的尸体,两具被人十分巧妙拼凑成一具尸体的尸体。于是,警方介入,法医介入,各个部门开始投入对这件案子的调查之中。陆北辰通过尸检确定了死者的信息,警方根据信息找到了死者居住地。陆北辰根据现场的血迹和细枝末节的线索给出凶手的特征,并且随同罗池去了庞城的老家。

    在这个先头案件中,有利的线索是凶手的作案手法和目的,可以确定的是,沈强杀了庞城,凶手杀了沈强,并且将两人的尸体拼凑成一具尸体,经法医这边的检测得知,庞城的头盖骨与沈强失去头盖骨的弧度大小惊人的吻合,那么问题来了,拼凑一具尸体的做法是凶手临时构想还是早就有所谋划?庞城是知道了什么秘密而被人灭口还是说,对方只想要他的头盖骨?而在追踪这个案子的其他线索中,庞城在老家的那些信息以及为了达到富家的目的威胁县长等等已不再重要,它们不过是可以确定庞城身份的辅助线索而已。

    在确定庞城身份时,那位给庞城动过手术又离职的医生是关键,后来经证实,他到整形机构坐诊也不过是拿人钱财,对于整形机构里的内情他一概不知。而庞城动手术的原因也没什么好怀疑的,庞城有头疾的毛病,而那位医生又是治疗头疾的专家,庞城出得起钱,自然请得起专家为他开刀。

    而罗池根据盛天伟的口供,依照时间来推算,许桐收到青灯和木偶的时间远远早于温泉碎尸,陆北辰推算沈强的死亡时间同庞城一样,从发现尸骨那天再往前推半个月。换句话说,许桐是在沈强还没被害前收到了一盏青灯和会念童谣的木偶,而收到青灯木偶后的没多久沈强就遇害了,可那时盛天伟不知情,得知许桐在被人恐吓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前科的沈强,他便去了沈强的旧址。而许桐的尾随,也足可以说明那个时候沈强是刚刚遇害,许桐向来观察仔细,尾随盛天伟之后第一次去到沈强家,从摆设和灰尘情况看得出沈强是离家不久,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时候沈强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自家的浴池里。

    在处理温泉案的过程中,许桐接二连三受到恐吓,甚至还发生了花盆砸落和弄堂蓄意谋杀事件,这是同时进行的,只不过那时候盛天伟没有选择与警方合作,关于许桐的事罗池他们到了后来才得知。在时间的比对上,罗池与陆北辰达成了一致,那就是,沈强出狱后就很安分守己,一直在外滩汇工作,就职的短短几个月,他就被调到北京委以重任。

    说起沈强,算是个难得的人才,这点就连盛天伟也承认。沈强没入狱前曾在跨国集团就职,他主攻技术,所以往往出成绩而少人际交往,不论从职业还是从外形条件来看,都跟眉首称得上是一对璧人。只是眉首失踪后他就变得阴郁闭塞,以至于走上了极端。出狱后有了案底不好找工作,听说外滩汇那份工作是戚娇娇主动招他的。让一个从事技术的人去从事餐厅工作有点奇怪,但戚娇娇对警方说的是,当时沈强的简历是职业中心推荐上去的,她并不知道沈强有案底,沈强来餐厅工作后人勤快,工作能力又很强,所以她就没找人去查他的情况。

    陆北辰否认沈强是恐吓许桐的凶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在沈强的旧址中发现了一些陈旧的青灯,从外形和物料的陈旧情况来看,那些青灯是有了一定年头,排算时间,应该是他入狱前做的,也就是说,那些陈旧的青灯是他打算再用来吓人的,不成想还没继续用上就入了狱。而许桐收到的青灯是新的,如果是沈强,一来不会放木偶,二来会直接用旧灯就好。

    盛天伟将工作重点落在了北京,对外声称方便业务往来,实则是想暗中保护许桐,他一直怀疑沈强,因为不论是装神扮鬼还是饮品中下毒,这都是沈强能做出来的事。与此同时,外滩汇和整形机构违规操作一事终于东窗事发,而由头就是那起餐厅枪击案。

    看似一件与温泉案毫无关系的枪击案,实际上却把餐厅负责人戚娇娇给翻了出来,而对戚娇娇痛下杀心的服务员平日里与沈强交好,据他的口供,他认为沈强的“失踪”与戚娇娇脱不了干系。后来他给警方的口供是,沈强“失踪”前已经与戚娇娇的关系闹得很僵了,甚至有一次在员工大会上沈强与戚娇娇有过争执,原因是当时戚娇娇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沈强一句:你算什么东西。这句话激怒了沈强,而戚娇娇平日里对员工的态度就差,对沈强说了句:像你这种人就直接死了算了。

    罗池就这件事盘查了戚娇娇,戚娇娇承认她对沈强说过这样的话,原因是他当着众人的面没让她下来台,后来她质问罗池,我就是随口一句,难道这样也要付上法律责任?罗池又调查了其他员工,有员工反映说,最开始沈强挺受戚娇娇重视的,要不然也不能把他从上海调到北京,可后来两人的关系就不怎么样了。具体什么原因,旁人不得而知,戚娇娇的亲身说法是,沈强被调到北京实则是升职加薪的,可他的心思总不在工作上,她几番提醒他都不以为然,所以她对他失望了。

    曾经在一次专案组会议上,陆北辰在做完了工作报告后,盯着那位服务员的供词久久思索,罗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询问,他敲了敲其中的那句“你算什么东西”,产生质疑。“这句话为什么会惹恼沈强?”

    “也许是他自尊心作祟?”罗池的分析很合理,坐过牢的人多少会产生自卑心理,像是沈强,以前也算是有份骄傲的工作,现在被个女人这么骂,肯定不舒服。

    陆北辰没反驳罗池的分析,却也没说赞同他的看法,他觉得,这句话背后的意义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更不会像是戚娇娇给的口供那样:我只是随口骂他了一句。

    而在许桐经受恐吓的同时,在枪击案发生之前,筱笑笑和凌双也没闲着,两人双双成了整形机构的会员,而顾初被卷进来的事件就是,她吃了违规操作的小酥肉并对此念念不忘。枪击案发生之后,就在众人将视线落在餐厅时,顾初使用了凌双给的美容液做了小酥肉,歪打正着地让陆北辰查出了端倪。筱笑笑被人绑架,受到了非人的对待,心灵上承受了极大的打击,而通过这个案子,揭开了整形机构和外滩汇违规操作的真相,而这一真相,又剑指盛天伟。

    一层一层地往深了挖,沈强带出了眉首这条线,许桐和顾初又收到了青灯,貌似暗指着穆青灯,科洛跟踪盛天伟找出了梵尼的下落,几个案件叠加,最后终究汇聚到盛天伟的前三任助理身上,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引导?

    陆北辰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极大,他始终觉得,这个案件一层层推进是一方面,但在几桩案子之中,必然是有一个人想要告诉他们什么,而这个人不是沈强。沈强的目的很明显,他就是单纯地想要吓人,因为无法伤及盛天伟,那么就干脆从他助理下手。但后来吓许桐的人目的绝没这么简单,否则,无缘无故多个会念童谣的木偶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梵尼也知道那首童谣,而梵尼身上,似乎又隐藏着重大的秘密。

    专案组人员抵达疗养院,查资料不难,但能够得到最能揭示真相的资料就没那么简单了,一来,院方能配合多少是关键,因为这种机构多少会有些不想被外界得知的小事情;二来,一旦梵尼真是装疯,她会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让警方找到吗?

    与此同时,齐雪的伤口检查结果出来了,会议之上,陆北辰十分明确齐雪是在撒谎。

    “虽然说从伤口愈合情况来看,齐雪受伤的时间大致可以锁定那晚,但从伤口的形状、伤口的受力点和伤口的轻重程度判断,当晚科洛打伤的人不是齐雪。”陆北辰将报告翻开,鉴定了上面的伤口图样,“打伤对方的人是科洛,他最清楚对方受伤的角度和大概位置。麻醉弹是科洛多年来一直随身带着的,所以对于弹药入体后的情况他很再清楚不过,当晚他是冲着对方的手臂位置开的枪,通过距离测试,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令子弹穿透对方臂前区肱二头肌侧沟内的尺侧上副动脉,这是他擅长打射的位置,因为麻醉剂会在子弹炸开后伴尺神经麻醉了整条臂后区,如此一来会大大降低对方的攻击力。”

    他分析这番话时,罗池几人也竞相传递报告在看。

    “齐雪的伤口不同,属刺穿性伤口,从伤口的外形和受力点来看,更像是自我的刺伤,不源于外界突发性弹药攻击。”陆北辰淡淡道,“而且,她的伤口只稍稍伤及了臂前区二头肌内的肱骨滋养动脉,与科洛的判断大相径庭。”

    罗池一愣,捏着报告看了好半天,喃喃,“也就是说,齐雪是自己弄伤了自己?”

    “弄伤自己企图蒙混警方视线?”另外同事不解,“目的何在?”

    陆北辰语气轻淡,“看来,齐雪是有想要保护的人,而那个她想保护的人,极大可能就是真正想要杀绑匪的人。”

    罗池按着涨疼的太阳穴,尽量捋清思路,“齐雪刺伤了自己又声称自己是朝着绑匪和科洛对手的人,如果她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真正的行凶者,那么,除此之外呢?在当晚,她在整个绑架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会议室里陷入沉静,每个人都处于凝思之中。

    陆北辰轩重新拿过报告看了看,而后阖上,思量了少许,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道,“所以,齐雪说收到有人通报信息这句话值得怀疑,她是在误导我们。”

    专案组人员吃惊地看着他。

    “信息可以造假,这点没有调查的价值,而一个能忍痛在伤口上做文章的人,她的勇气和心智绝对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也许她不是绑架筱笑笑的凶手,但她绝对参与了这起绑架案。”陆北辰语气坚决,眼神笃定,“科洛当时看得清楚,屋顶上只有一个黑影,那么齐雪一旦真的跟绑架案有关,那么十有八九是藏在暗处的那个人,也就是说,齐雪是旁观者。那么大家可以想想看,一个旁观者,她能做什么?”

    其他人窃窃私语,罗池目光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大手一拍桌子,“筱笑笑被人提前救了出来,难道,救筱笑笑的人是齐雪?”

    一句话,哗然了在场同事。

    只有陆北辰,面色平静如初,丝毫没惊讶罗池的推断。

    罗池接着分析,“如果齐雪是护着屋顶上那个人的,那么绑架筱笑笑的人也必然是了解整形机构地下室的情况,却跟屋顶上的人势同水火?齐雪又跟绑匪什么关系呢?”

    “齐雪和绑匪的关系不得而知,但通过筱笑笑被绑架的遭遇来看,对方是有意利用筱笑笑来达到揭穿整形机构勾当的目的,如此一来,齐雪和屋顶上的黑影人就显而易见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齐雪宁可伤害自己也要保护这个人,看来,得再继续查她的关系网了。”

    罗池的目光严肃,他是清楚的,就算拿着这份报告去盘问齐雪也无济于事,她顶多就来个沉默,所以这份报告一定要在最合适的时机下摆出来才行。

    ……

    顾初再次成为了A大的一员,虽说复习期间力战题海是件熬心血的事,但终归结果是令人满意的。等她重新将校徽拿到手上时感慨万千,一时间又想起当年刚入学时领到校徽时的情景,她考入A大时只有十七岁,加上她天生脸嫩,刚入学时去餐厅打餐时都会被工作人员盘问半天,还误以为她是附近哪所中学混进来的学生,后来她干脆就将校徽戴身上以此证明自己是个大学生的身份。再后来,顾家的厨师入驻A大,全校师生便都知晓了新生顾初,不但年纪轻轻考入A大,还有不可小觑的家世财力。

    现在,校徽再次拿到手里,却也是物是人非了,原本是有感伤的,但这种情绪不知怎的就悄然散了。她将校徽轻轻别在胸前,拍了张照片给陆北辰传了过去。在上完第一堂课时,陆北辰回了条信息:是个学生的样子。

    是在夸她吗?

    顾初回了句:多谢陆教授夸奖。

    老洋房距离A大不远,方便她上下学,但顾初还是选择大多数时间住校。现在A大的公寓楼翻修了,学生们的住宿条件都比以前要好得多,她刚入学那会儿是四个人一个宿舍,现在成了两个人一个宿舍。不至于闹腾,又可以相互照应。

    顾初的新室友,是一个叫做付亮的女孩儿。在进行专业课选科后,主攻神外的学生就少之又少,大多数还是以内科、儿科为主,所以跟在神外专科组的成员中就顾初一个女生,在安排寝室也只能插着其他专业的同学。最开始顾初看见付亮这个名字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男孩子,不成想是女孩儿。付亮胖胖的,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东西,可她偏偏选的是法医学,顾初每次看见她总能想起筱笑笑,初次见面就觉得付亮亲切了。问及她选科的原因,她说,为了减肥呗,你想啊,法医学接触的可全都是尸体,从今年开始我们就要外出实习了,面对那么多的尸体我哪还能吃下东西?这次不瘦下来才怪呢。

    最开始回到大学时,顾初还总会避讳自己的年龄,生怕自己在这批学生们过大,但几天熟识下来后才知道她的年龄尚算可以。学医难,单是一个本科念下来至少五年,还算不上研究生院。有好多学子们可是考了好多年才跨进A大的大门,所以,她的年龄反倒没什么了。就连付亮都不相信她休学了那么多年,拉着她看了半天,最后叹道,“成名要趁早,这考学也要趁早,现在一比就看出差距了,咱俩年龄一样……”

    本科的最后一年,学科重,学分也大,虽说顾初是应试型“选手”,但面对临床可不单单要凭成绩了。A大学风过硬,筛选下来的学生又都是尖子生,各大医院都盯着A大也实属正常。神外又是A大的重中之重,近几年来,神外又人才稀缺,所以顾初所在的系就有了足够的实习空间。

    短短一周下来,顾初就累得透不过气来,甚至连回老洋房的时间都没有,每天上完了课,又跟着教授在实验室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再跑去医院做实习课程,大型医院的实习课程有的还直接连着研究生院,要求就更严苛,从事医者,学无止境,何止是一个本科就能万事大吉的?顾初每天倒床上就能睡着,有好几次是付亮跟她说着说着话她就没动静了。

    她一忙就总会忘记给陆北辰打电话,大多数都是陆北辰打给她,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晚上,最多就是隔上一天。也有她接不到电话的时候,课程和实习一忙,她总会忽略掉手机。陆北辰就干脆一个电话打到宿舍,好几次是付亮接的,等她回宿舍时,付亮就两眼冒光似的八卦,“哎,是你男朋友吗?他的声音怎么那么好听啊?好有磁性啊,哎,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你们交往几年了?”

    八卦,是女人的特性。

    当然,还有她忘带手机却又赶上她和付亮都不在寝室的时候,陆北辰直接将电话打到系里。刚开始的时候,通知她接电话的老师还只是说,顾初,你的电话。再后来,老师干脆说,顾初,你男朋友又打来了。

    结果弄得全系皆知,她有个控制欲很强的男朋友。

    对接A大神外实习的就是筱笑笑所在的医院,再加上筱笑笑也在神外,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人与人的交往就是这样,哪怕是身处同一座城,也有可能大半年见不上一次面。彼此都太忙,忙到顾不上问问内心自己想要什么。

    就这样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气变化得就更是无常了,小雨不断,阴冷绵绵的。后半年的假期总会是多的,秋季入学就会有人盼着十一,学期还不到半,学生们就开始盼望着寒假了。顾初对假期没那么热衷,在外面游荡了太多年,她珍惜在校园里的每一分钟。

    校里的社团又开始忙碌了,十一月倒是没什么,重头在平安夜和圣诞节这两天,虽说还有段日子,但社团的各项庆祝活动就开始张罗了。顾初没功夫参加社团的活动,虽说文艺社找了她好多次,但都被她拒绝了。曾经那段拿着吉他逼得学姐恨不得宰了她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那些陪着她疯闹的伙伴们也不在,物是人非,她便不想再多留恋。

    只是这一天她在医院里出了丑,因为有了筱笑笑的担保关系,她破格可以进入手术室临床观摩,虽只能远距离观看,但这对于还是学生的她已是莫大的荣誉了。神外主刀自然是顾启珉,而他的助手就是筱笑笑,顾初对于笑笑能够从容地站在手术台上下刀,只是羡慕没有嫉妒。

    之前的临床跟这次不同,这次更是“现场播报”。人都说外科医生更像是力气活,着实不假,神外和骨科专家齐上阵,掀了病患的脑壳,割开了那一层薄薄的脑膜,大脑里的结构清晰可见。顾初站在现场,盯着屏幕上的清晰影像,那股子不舒服就油然而生了。

    跟在陆北辰身边的时候不是没见过更恶心的画面,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不是没上过人体解剖课,神外的课程更是跟血淋淋抛不开关系,但不知怎的,顾初就是觉得视觉上不舒服。但脑血管突然崩裂,血一下子从病患的脑袋里滋出来溅了笑笑一身时,旁边的仪器就开始了紧急提醒,她只觉得满眼都是血光,而仪器的提示音令她的心在一揪一揪地疼。

    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出了手术室。

    午饭顾初没吃,一直待在医院的花园里,然后给陆北辰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听上去像是很忙,在开会,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总之他不是一个人待着的。听到他声音的瞬间,顾初的眼眶就红了,突然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被他保护得太好了,在实验室工作的时候,就算她有什么不敢的或是什么难题都不会觉得天塌下来,因为她心里明白,陆北辰对她再严苛,真的遇上问题了他总会替她挡在前面。而现在,是她独自面对工作面对难题的时候了,没了他,她觉得自己像是断了翅膀。

    以前她也在医院工作过,但只是个小药剂师,说白了就是帮人取药,不涉及到任何技术层面的工作。现在,她是神外的实习生,是即将拿起手术刀上手术台的医生,压力骤然加大,大到她很迷茫,大到她很想哭,这种感觉还跟她失去父母时的茫然不同,那个时候她想死,现在不是想死,是那种莫名的彷徨和对未来未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