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岚烟一七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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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千鸢眼神轻眯,不觉中双手攥紧了行囊。

    “谰儿你还不过来吗?”妇人将微微弯曲的背挺直,朝着信谰招了招手,淡淡的笑了笑。

    “我不,哥哥是个坏人,他要走了。他说过要一直留在谰儿身边的,可..可他要走了,不要谰儿了。”包裹在眼眶中的泪水终是肆意的流出,信谰盯着信千鸢,稚嫩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一双小手背着去抹自己的脸庞。

    “我会回来的。”信千鸢看着哭成泪人的妹妹,他的心变得更加的空落起来。他边说话便朝着信谰靠近,“送给你了,他会替我一直保护你。”

    信千鸢半蹲下身体,用宽厚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妹妹的头,朝着对方递去一把匕首。

    那匕首之上有着一个繁体的“赵”字,四周是灌银的花纹镶边。那把匕首的前一个主人是这大越的主人--项一鸣,如今交到了这个小丫头手上。

    妇人瞅见许久不见的匕首,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恍然。他悠记得二十几年前,那个港口,她对那个男人说的话,“我现在想要将他送给你,让它替我伴着你,保护你。”

    妇人的恍然被信谰的哭声打断,信谰伸出手,一把将匕首拍在地上,瞪着大大的双眼,泪眼泫然般,“我不要这个,我要你陪着我。”

    信千鸢凝视着信谰的纯澈的眸子,他伸出手扳住信谰挣扎的身体,为她将泪水擦掉,“哥哥要去很远的地方了,以后会回来的。”

    “哥哥,你要去哪里?”信谰言语带着哽咽,抽搭的问。

    “隔依之侧,海岸的另一边。”信千鸢将匕首再次捡起,递到自己妹妹的手上,“等我回来,我会保护你。”

    匕首入手是扎手的冰寒,信谰将匕首握牢,看着半蹲着身体的哥哥,“我要去找你,我不会等你的。”

    “呵呵,那你来找我,以后你就是大人了。”

    “那你还会认出我吗?”

    “会,你是我的妹妹,我要守护的人。”

    “那..那你走..吧。”压抑到极致的话从信谰嘴中说出,她幼小的身躯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信千鸢不敢再去看信谰哭泣的双眼,他迅速的站起来,心猛的一疼,眼圈有些泛红,嘴里低低的说了一句,“保重啊,我的..我的妹妹。”

    话断,他刚走了几步。他背后就又是响起了信谰的叫声,“哥,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几步小跑的距离,信谰将双手搂住信千鸢的双腿,不住的哭泣。

    信千鸢眼神挣扎,他没有动,只是死死地攥紧行囊。

    “谰儿。”妇人轻轻的叫了一声,她的眼眶有些湿润,走了几步到信谰身边,将她的小手扳开,“走吧,走吧。燕子大了尚知远飞,前路茫茫,你自当慎重而行。你要的是侠,为娘要的却是个平安的孩子。”

    妇人的话语一落,信千鸢心一松。蓦然间,他又想这般的留下来,念头刚起,他就是咬了咬牙,夺步而走。

    他和自己父亲擦肩之时,信筌收回自己凝视信千鸢的目光,眸子转而冰冷。

    二人相距五步之遥时,信筌又是将目光放在自己孩子的背影之上。他看见信千鸢没有回头的跑到门口,在那儿有一匹备好的骏马。

    院子中信谰的哭声撕裂着,她使劲的去扳自己母亲抓着自己的说,不断的叫道“哥”。

    信千鸢翻身上马,想要回头之时。他的唇角已经裂开,洁白的牙齿上留着淡淡的血迹。

    “驾.”

    随着一声暴喝,信家的府邸前铁蹄声响起。信千鸢一人一剑一马绝尘而去。

    洛城的街道被骏马拉得狭长,信千鸢将在鲛洄湾出发,搭上北去的帆船。

    在鲛洄湾十里处的长亭,苏泱一手缩在袖口之中,一手抱着酒坛,斜依在长栏处。

    在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子,碎金色的发丝利索的盘起,露出高洁的额头,一副妇人的打扮。

    “你用自己杀人换得的钱买了这玉佩,你说他知道了,该是开心还是悲伤?”苏泱饮了口暖酒,眉宇一挑,望向祾祯轻轻拢牢的手,他嗤笑了声。

    “关你屁事。”祾祯冷冷的回答,言语少了初见之时的浅暖。

    苏泱听后,他眼波泛起,目光从祾祯脸庞上移开。昨日,祾祯曾经来找过他,问他自己是否已经合格了,已经是一位出色的杀手了。

    从成杀手那一日,祾祯共杀两百人,失败四十六次。这对于杀手来言,是个很恐怖的成绩。

    昨夜,苏泱面对着祾祯的询问,他只是淡淡的回答,“当你觉得没有必要问我的时候,你就可以走了。”

    祾祯听后,她不在说话,将左手提着的包裹朝着他丢去,几颗惨白的人头滚了出去。

    那是当初嘲讽祾祯的那几个市井青年的头,凝固的血液中有大好的青春。

    黑夜中的苏泱将脚边的头颅踢开,望着侧转过去的祾祯缓缓问起,“你知道了?”

    “你当初派来的人,我该谢谢你吗?”祾祯轻微的扭头,余光斜扫过去。

    “如果你没杀他们,我会认为自己很失败。你杀了他们,是该谢谢我。”骨头裂开的声音响起,在苏泱的脚下,一颗头颅被厚重的靴子践踏的扭曲起来,枯燥的发丝粘满了白色的脑浆;红色的血液。

    浓烈的腥味在房间中传开,苏泱暗自观察祾祯半边脸庞上的表情。

    “那谢了.”祾祯面对着苏泱不人道的行径,她转过身耸了耸肩,斜支着头颅,勾起嘴角,“你说人头的味道是怎么样的?那白色的红色的也不知好不好吃?你吃过吗?年老的杀手。”

    亭内的苏泱佝偻着身体,回想起昨夜祾祯昨夜里的言语,他后背一阵的恶寒。

    幼童最易学坏,是因为她没有是非观。

    长亭之外有着几卷残雪,马蹄声由远渐近的响起。

    远处有一匹骏马,马背之上有着一个背着长剑的青年。

    “千鸢。”祾祯呢喃了一声,望着远处的人影,步子不由的朝前挪了几步。

    “丫头,杀手不该有软肋的,他会是你的软肋。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杀了他。”在祾祯朝前挪了几步的时候,苏泱的话冷冷的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