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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慰了奶娘,成茹又叫覃嬷嬷叫下一个人。
进来的这个宫女名叫万楚云,十八岁,江苏苏州府人,精于苏绣,原在内务府广储司绣作当差。
成茹淡淡的道:“听阿牟其说,到永寿宫伺候,是你自荐的?”
“是的。”
“你容色出挑,绣活儿也好,在内务府当差比在后宫当差要单纯得多,年纪到了求了恩典出宫嫁人,凭你的条件,找个好归宿不难,为何要到永寿宫来当差?”
万楚云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奴婢父母早亡,婶婶想把奴婢卖给一个老头子做妾,奴婢不愿意,偷偷报名进了宫。早些时候,奴婢的一件绣活儿帮了上司一个忙,作为回报,他准备放奴婢出宫。奴婢婶婶知道了这个消息,又准备将奴婢送给叔叔的上司做妾,幸亏奴婢表妹悄悄告知。奴婢要是出了宫,即便是逃过了这一回,也逃不过下一回,奴婢宁愿老死在宫中,也不想被婶婶或送或卖的被人糟践!”
万楚云的叔叔性子软,家里大事小事都被婶婶抓在手里。她婶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养了她几年,为的就是在她身上赚取更大的利益。
她婶婶又是个超级重男轻女的,生了三个女儿才生下来一根独苗苗,把她表弟宠得飞扬跋扈,就是对几个亲姐姐也是颐指气使,没有一点尊重。
在她婶婶眼里,她的儿子才是凤凰宝贝蛋,便是她亲生的女儿,也不过是为儿子谋取更多利益的筹码罢了。她的两个表姐就被她婶婶嫁给两个比叔叔年纪还大的商人做继室,为的就是那丰厚的嫁妆。
万楚云恨婶婶的凉薄算计,也恨叔叔的袖手旁观,但是她们表姐妹几个却是难得的感情深厚,要不然,她表妹也不会在听说了母亲的算计后,偷偷跑来告诉她了。
只可惜,她能想办法留在宫里,她表妹过两年却不知道会被婶婶“卖”给谁。
成茹挑眉笑道:“那你是想自梳了一辈子呆在宫中,还是想通过本宫,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夫婿,亦或是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奴婢不敢奢求其他,愿自梳,长长久久的伺候娘娘。奴婢旁的不会,一手绣活儿还是拿得出手的。”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若是有人拿你的表姐妹威胁你,要你做出对本宫不利的事情,你会如何选择?”成茹看得出,万楚云是个重感情的,她寄居叔叔家时,她的表姐妹应该没少帮她,再加上这次她表妹的通风报信,万楚云心里肯定是感激的。成茹不担心有人拿她的叔叔婶婶威胁她,就担心他们会拿她的表姐妹威胁她。
万楚云脸上浮现出一抹悲凉:“娘娘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奴婢就自尽,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没必要再针对奴婢的表姐妹了。”
“不怕告诉娘娘,奴婢这几年在内务府,也听说了好些事。背主之人,哪怕一时没有泄露,终归有一天会暴露的,而一旦暴露,不仅是他们自己,就是他们的家人也难逃一死。逼迫他们背主的人嘴上说得好听,可是真出了事,他们为了自身的安全,反而会杀人灭口。”
成茹轻笑:“你倒是看得通透。”
这世上能看明白这一点的很多,可是大部分都抱着侥幸的心态,总觉得只要自己小心点,就不会被发现。成功的自然也有,但都是极少数,大多是失败的。而且,一旦背叛,就没了回头路,就是逼迫他们背叛的人,也会担心他们再次背叛,因此一旦他们失去了价值,往往就会被无情的毁灭。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必要自尽,没必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个儿嘛,把事情告诉本宫,本宫想办法替你解决,就算救不了你的姐妹,也会尽力为她们报仇。”
“谢娘娘!”
成茹的话莫名的让万楚云感觉到里面满满的真心,这就够了,至于她的能力能否做到,却是有待观察。不是她不相信成茹的能力,实在是她看上去太精致漂亮,眼神也很清澈,不像是心机城府深沉之辈,能力方面不怎么让人信服。
好在覃嬷嬷一看就是有能耐的,有她在一旁帮衬着,只要娘娘能听得进别人的建议,永寿宫的前景还是很光明的。
“好了,以后,本宫针线上的事情就全权交予你打理了。你出去把唐小柔叫进来。”
能够得到信任和重用,万楚云感激万分的退了下去。
在她走后,郑嬷嬷疑惑道:“娘娘,你让她负责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给她用主仆契约,能放心吗?”
成茹说:“我想了想,现在契约卷轴不多,要用在刀口上。这个楚云依我看,背景倒是很干净,应该不会是别人的探子,一般情况下,不会出卖于我,把契约用在她身上,倒是有些浪费,不如把契约用在那些背后有主的人身上。”
覃嬷嬷眼神一亮:“娘娘这个想法好!用在那些别人安插进来的探子身上,一来可以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二来不用担心他们会泄露永寿宫的消息出去,三来可以起到迷惑他们主子的作用,最后,说不定还能反将幕后之人一军,咱们能占据更多的主动权!”
成茹笑道:“就是这样。”
郑嬷嬷听了覃嬷嬷的解释,也大为赞成。
不多会儿,唐小柔走了进来。
成茹不喜欢唐小柔,她人如其名,模样生得娇柔,性子也娇娇弱弱的,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三分怯意,好像谁都会欺负她似的,成茹非常不喜欢这种调调!
而且,方才成茹训话的时候,眼中露出惧怕的人之中,就有她一个。
可见,唐小柔绝对是别人安插进来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成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直接进入正题:“现在,以你的灵魂起誓,永远忠于本宫,绝不背叛本宫,如违此誓,就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唐小柔惊呆了,莫非成嫔以为,只要她发下毒誓,就一定会遵守誓言?原来成嫔是这样一个天真的人!幸亏她真正的主子不是成嫔,要不然,跟着这样的主子,哪里能有前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