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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成澜气死了,坐在榻上将那瓷枕往旁边一推,负气说道:“瞧不起你还和你做朋友?我图你什么啊!”
虽然这话说的很难听,但却真的很有道理。王元娘虽然有些医术,却也没达到神医圣手的级别,根本没资格让人觊觎。
“你怎么就没图她什么了?”周思敏却突然玩笑起来:“你不就是图人家能给你捏两下么。既给你减肥又叫你舒服,这样的好事,你会错过了?”
尴尬的气氛迅速被破解了,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对啊,我就是图元娘这两下子,现在被你们知道了……”张成澜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此刻见王元娘样子可怜,便装了个委屈的模样捏着嗓子对她说道:“你是不是再不想给我捏了?”
王元娘一边感激这两人的不介意,一边羞赧说道:“怎么会呢,以后你想要我给你捏多久,我就捏多久。”
她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虽然张成澜语气很不正经,但是王元娘却是认真的承诺了下来。
“你可真无聊……”张成澜见她这么严肃顿觉十分无趣,转了头便朝周思敏嚷道:“快给她解决了问题把她轰走!我才不要她给我捏呢……”
周思敏咯咯笑了一气,一转头又看到王元娘那期待的目光,到嘴的玩笑话又给咽了下去。
“你也知道,那本手记我是用来干什么的。”见到王元娘这么认真,她的语气便也谨慎起来:“且我又答应了首阳王府,要看第一页必须给他们提供黄门弟子的消息。”
“你有黄门弟子的消息么?”她问。
王元娘失望的摇了摇头,贝齿咬在下嘴唇上,很想再求一求周思敏,但是强烈的自尊心叫她又开不了口。
“那我也没办法了。世子夫人给了钱家一万两黄金,我那时应下的条件是第一页必须由世子及世子夫人做主给买家过目。所以黄老手记的第一页我不能给你看。”周思敏也有些惋惜,她原本还是有些期望的,觉得王元娘既然是个大夫,对这方面的讯息总会比旁人敏感一些,知道的也多一些。
王元娘眼中神色很是失望。
“不过,后面有几页,我可以挑出一段来给你看一下。”周思敏多少有些怜悯对方,便斟酌着说出了心里的法子:“总归这本手记的后面几页还是归我处置的,我也不给你多,就挑一段你师父最擅长的给你背下来。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除了你师傅,不能再将这一段摘录透露给其他人。”
王元娘原本以为此事无望,却不料峰回路转,周思敏竟然愿意给她背上一段。
“可以可以!”她喜极而泣:“只要能证明你手里的是真迹,叫我师傅能回来一趟就可以!”
她原本不过是中人之姿,可是这般滚了泪水在眼里时竟生生叫人觉得楚楚动人起来。
周思敏见了不由在心中暗叹,又是一位泪美人。
“那你师傅最擅长什么?”
王元娘想都没想,脱口说道:“没有不擅长的,我师傅什么都会,什么都精!”她停了一下,见到两人那怀疑的目光,差点没忍住又要和对方辩解一顿。
“你们不必怀疑,我是认真的。”她忍了忍,朝着周思敏恳切的说道:“不拘什么病症,只要你能摘录一小段就行。”
依照师傅的能力,哪怕是其中一小段摘录,他都能分辨真假吧。王元娘如此想着,目光越发变得肯定起来:“如果他不来,要么是没收到信,要么,你那手记就是假的。”
虽说王元娘这话说的有些狂妄,但是周思敏却并没有太过介意。
倒是张成澜微微怔愣了一会儿,再看向王元娘时,目光便有些复杂起来。
王元娘欢天喜地的,也没发现张成澜的神色有什么不对。她有些激动,甚至在心里已经斟酌起给师傅的信件来。
三人神态各异。周思敏想了一会儿之后,便问张成澜借了纸笔,将自己回忆到的一个病症记录写了出来。
“这一段记载的病症,黄老后来又多次引用。”她放下湖笔之后转头朝王元娘解释了一下:“我也不懂医,但是直觉很有用。”
王元娘提着裙子走到桌边,看着纸上未干的墨迹,心中既好奇又激动。好奇的是什么样的病症竟叫黄老都重视了,激动是自己与师傅终于可以团圆了。
她心里头一高兴,便将平日里强装的谨慎老成抛到了一边,露出一丝娇憨的神态出来。
周思敏说是背上一段,但是写下来时却占了整整一页纸。王元娘细细看了一会儿,脸上竟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思敏,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她匆匆看完后,整个人都觉得亮眼起来了,朝着周思敏兴奋的看了一眼,那样子竟似乎要上前抱一抱对方:“真不愧是黄老记录的心得,好生精妙……”
周思敏听她不住赞叹,便知晓对方是认同了手记的真实性。
“既然你这么喜欢,便带回去慢慢研究吧。”她见到对方开心,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十分晴朗:“你那么期盼你师傅早日来安溪,那我和表姐也不想耽误你了。等你师傅来了,你也别提我的名字了,就让他直接去府学找世子爷吧。”
因为感情深厚,所以周思敏便直接将人给“赶走”了。
王元娘自然不会介意,急急回了家便给京城去了一封书信。
这封信是托了隔壁卖奇花异草的老伯给带去的。对方近日养出了一株七色牡丹,正准备赶在开花前给远在京城的冯家送去。王元娘不认识冯家,却听老伯说过冯家的小姐每一个都身怀绝技,最小的那个便是一个养花高手。在老伯店里,这株七色牡丹是镇店之宝,然而等他送到冯家以后,这一盆在安溪还能称上花王的牡丹不过是冯家小姐所养的各色奇花异草的万千陪衬之一。
但是老伯却一点也不介意,他说即便是陪衬,这株七色牡丹能在冯家小姐的花会上露上一面,却也是他这辈子莫大的福气了。
因为这老伯赶得急,所以王元娘的这封信也算是飞速就到了京城济生堂的主人那里。
“师傅,小师妹又来信啦!”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一边说话一边匀速的颠着手里的簸箕,簸箕里面放的是晒干的荆芥花叶,并不时停一下将里面的杂质摘出去。
被他叫做师傅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弱男子,眉目淡淡,五官也不甚清晰,躺在院里一方葡萄架下的老旧藤椅上,一摇一晃的很是惬意。
“嗯。”听到那汉子的话后,他轻声应了一下,慢腾腾从薄薄的信封里捻出两张颜色不太一样的信纸,微微眯了眼睛仔细而缓慢的看了起来。
院子里到处是晒干的草药,在阳光下蒸腾出了浓烈的药香。壮汉将手里这一簸箕的荆芥颠好了,便将它们倒在一旁架在两张长凳上的芦席上,然后俯下身慢慢摊开摊匀。
“这……”
耳边传来了师傅惊诧的声音,壮汉不由直起身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对方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捧着信纸的一双手也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那上面的内容给震惊了。
他心里一沉,空着手朝师傅走了过去,然后哆哆嗦搜的问道:“师傅……可是小师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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