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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骤变的何止谭绍维,贾县令圆瞪着眼睛看着气度高华的谭绍维,已经苍白的唇开合了几下,最后也只讷讷地说道:“镇国公……二公子……”
“早前你不是说你与镇国公是姻亲,想来你们的感情应该不错,何不来叙叙旧?”覃初柳继续拿小钝刀剜贾县令。
“狗东西!”谭绍维忍无可忍,上前一脚踹倒贾县令,“谁与你是姻亲!还敢来欺负我谭绍维的妻子闺女,找死!”
谭绍维也不是个傻子,从刚才覃初柳和贾县令的对话,再加上贾县令看到被抓来的人的反应就能知道,昨晚放火的主谋除了他不作他想。
他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龃龉,不管在外人看来谁对谁错,总之在他谭绍维看来,他的好闺女就不会错。
这贾县令敢对自己闺女下手,他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发完狠,谭绍维又朝覃初柳看去,“柳柳,你愿意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就是在这里杀了他,爹也能给你摆平了!不过就是一只会咬人的狗,还算个大事?”
权贵杀人,确实不算是大事。
说完,谭绍维又觉得不对,“不行,柳柳你是女娃,还那么小,怎么能杀人,爹来。”
谭绍维这人,想起一出是一出。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可以让人一击毙命的工具,快步进了灶房,再出来时,手里已经举了一把菜刀。
覃初柳挑眉,真没看出来,文弱的谭绍维还真能拿刀砍人,还是菜刀。
其实谭绍维哪里就那么文弱了。他只是不喜欢习武,小时也并非没练过。虽不多高超,但是身体总归比死读书的文人要强健些。
他这一路从京城到安家村,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跑死了四匹马。到安家村之后也一直没歇着,整个人倒也还算精神。只这些就足以证明谭绍维内里还是有些本事的。
眼见谭绍维的刀已经挥出去,贾县令除了抱头已经没了其他动作,覃初柳才大喊一声。“助手,莫要脏了我们家院子。”
菜刀锋利的刀刃堪堪在贾县令的脖颈处停住,收不住的力道还是划开了他的皮肉,不多深的伤口,却有血液汩汩流出。
“柳柳你说的对,这人血脏,不能脏了咱们家的院子。”谭绍维很是懊恼地说着,一手丢开菜刀,俯身去扯贾县令的衣襟,用贾县令自己的衣裳把伤口堵住。
“这样就不会弄脏咱们的院子了!”弄完。谭绍维便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看着覃初柳。
覃初柳懒得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贾县令,“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见我时,我对你的态度?现在我问你,以我的身份。那样对你应不应该?”
她什么身份?贾县令已经心如死灰,如果早知道她是镇国公的孙女,二公子的闺女,如果早知道二公子来安家村,如果早知道她身边还有这么些能人,莫说是忍下一时之气,就是让他给她舔鞋。他也绝对不敢有怨言啊。
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现在,什么都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都做了。
他也抬头去看覃初柳,她明明是在笑,却让人不寒而栗。兴许。死是不错的结局。
“想死?没那么容易!”覃初柳看出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骗了我的银子,烧了我的房子,还捅伤了我的人。就想一死了之,你想的也太简单!”
说完,覃初柳往院子外看了一眼。今天制衣作坊放假,不少人都出来看热闹了,他们也猜到发生的不是好事,所以也没人敢靠近,只远远地看着。
离院子最近的要数跟着冬霜一起来的车夫以及贾县令的随从和车夫。
贾县令现下已经是这般狼狈的模样,他的人自然也好不了,车夫胆子还大一些,只扶着马车堪堪站稳,而那个随从已然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冬霜,把他们都带回太平镇,封住他们的嘴。至于贾大人,也带走吧,暂时别让他死了,其他的随便你们怎么处置。”覃初柳暂时也没想到让贾县令生不如死的法子,便只有暂时先关着他了。
冬霜会意,在车夫的帮助下把昨晚放火的人和贾县令都扔进马车里,另外两个人倒是自觉地很,直说就驾着马车走在他们前面。
车夫和冬霜都会功夫,也不怕他们跑了,两辆马车就这样离开了安家村。
覃初柳一直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待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一抹水红色的身影,不是安贵的小妾是谁。
她来看热闹倒是不多惊奇,惊奇的是她的表情,惊诧、恐惧……很多情绪糅合在一起。
她认识贾县令!
这就有趣了,她不是太平镇的吗?县衙可不在太平镇上,且贾县令刚上任不到半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柳柳,一县县令不见可不是小事,我还是写封信送回京城,找个说辞把事情圆过去,你说呢?”谭绍维还没失了理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覃初柳点头,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去我房间写吧,笔墨纸砚都在炕桌上摆着呢。
谭绍维激动的不行,那可是他亲闺女的房间啊,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进呢。
这样想着又觉得心酸,眼睛里就多了些湿意。
覃初柳看不惯他这个样子,拧着眉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若是不想去就算了。”
“这就去,这就去。嘿嘿……”谭绍维不敢再多想,快步跑进覃初柳的房间,反手便把门闩上了,生怕覃初柳反悔把他撵出去似的。
覃初柳无奈地摇了摇头,早前她还觉得谭绍维摊上她这么个闺女倒霉,现下看来,她摊上谭绍维这么个爹也不大幸运。
谭绍维在信上写了什么覃初柳全然不知,谭绍维只告诉她,只想着怎么处置贾县令一伙人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她管。
不用她管最好,她也省心。
冬霜回来连口热乎水都没喝上又去镇上想办法给谭绍维送信,再回来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过饭,覃初柳便把冬霜叫进了房间里。
她们刚坐好,房门就被敲响了,“柳柳,我能进去不?”
话音落,门已经被推开,谭绍维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柳柳,我不是想打搅你们说话。是你忘记给我安排房间了,总不能让我睡院子里吧。”谭绍维腆着大脸坐到覃初柳她们对面。
眼见覃初柳真有要让他睡院子的架势,赶紧补充道,“柳柳,我从京城日夜兼程过来都没怎么合过眼,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不?”
家里也不是没地方给他睡,元娘这一天都在躲着谭绍维,晚上吃饭的时候覃初柳看的分明,元娘的眼圈儿红红的,显见是哭过了。
晚上做饭的时候更是多烧了一个房间的炕,显然那个房间也是给谭绍维住的。她什么都做了,却什么都不说出口。
哎,明明心里就是惦记着,却还要装作不在意,也真够难为元娘的。
覃初柳无奈叹口气,不管怎么说,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撵回去就是了。
“小河他们的隔壁房间还空着,你就住那里!”覃初柳摆摆手,示意谭绍维赶快走。
奈何谭绍维却没有动弹,依旧笑呵呵地坐在那里,“那个,柳柳啊,我不打扰你们说话,保证不插话,你们说你们的,我就听听,就听听!”
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着实令人讨厌,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无论覃初柳怎么恶狠狠地瞪他,他就只笑嘻嘻地看着她,那一口大白牙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的醒目刺眼。
覃初柳长呼了几口气,这才稳定了情绪,干脆也不理谭绍维了,只对冬霜道,“人怎么安置的?”
“还在采香院”,她抬头看了看谭绍维,又看了看覃初柳,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靡鸨子说让姑娘们好好伺候他,定然叫他‘欲仙欲死’……”
谭绍维刚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喝到嘴里就听到了这几个字,一时没忍住把茶全喷了出来,幸好他歪了一下头,水只喷到了桌子上。
欲仙欲死……这是不是太便宜贾县令了?
“柳柳你放心,靡鸨子的手段多着呢,定然不会叫那人好过。”冬霜又补充道,“还有杜大成那几个人要怎么处理,这几天光给他们喝水,他们已经虚的不成样子了。”
“再让钟大石吃几天苦头便封好嘴放了吧,至于那三个,继续关着,别让人死了。过些天我亲自去一趟镇上看看武掌柜,顺便处理他们的事情。”覃初柳淡淡地说道。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冬霜才继续说道,“柳柳,今日抓半夜放火矢烧房子的人能这么顺利,多亏了永盛酒楼现下的老板,是他出手帮了忙。”
永盛酒楼现下的老板,那不就是——萧白。
萧白也搀和进来了!那么早前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覃初柳肃然问道。
冬霜看出覃初柳的不对来,也不敢怠慢,一边回忆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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