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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天黑的早,酉时三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故关军大营内,来了近百个身穿明军制式盔甲的汉子。乍一看以为他们是普通士兵,但若凑近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人步伐轻盈,气息浑厚,一看就是练家子好手。
进了大营,他们立即赶到贺虎臣居住的帅帐附近,然后脱了盔甲,换上黑色的窄袖衣,拿出各自拿手的兵器,接着又全部钻进了紧挨着帅帐的几个营帐之中。
除此之外,不知从哪又来了一匹精壮的弩手,足足有五百左右,分开埋伏在帅帐外百米远的地方。
帅帐三百米内的守卫也全部都换了,换成了从故关军从抽调出来的最为精壮和能打的士兵。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戌时三刻的来临。
贺虎臣安坐账内,依然看着他的《王文成公全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不过是个道具而已,这里既不用他指挥,也不用他负责,他也乐得清闲。
权谋之斗,向来不是他的兴趣所在。
暗云宗宗主谭望斯坐在一个营帐之内,冰冷的青铜面具后头,是一张更加冰冷的脸庞。
他的手上,立着一把手掌宽、半人多高的大刀。此刀重达一百八十斤,相当于一个壮汉的重量。对于武林中人来说,要舞动这样的刀并不难,但要将它用顺手,变幻出复杂诡异的刀法来,却没有几人能做到。
谭望斯一动不动,宛若雕像。
上次与东厂之战,他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足足损失了近三百精英,宗门元气大伤,遭到了周延儒严厉的训斥。
这次,他带了宗门里仅剩下的一百好手前来支援三边,发誓要亲手杀了秦书淮,以重新换回老师周延儒的信任。
整个故关军大营严阵以待,气氛凝重而肃杀。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秦书淮根本不会来。
他当然不会来,因为此刻,他已经到了城外了。
武原大营之内。
大营的寨门紧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违令者斩。
营内,所有士兵已经悄悄集结完毕,随时待命。
现在武原大营里的最高统帅是李敬亭,协助他的有张啸、陈敬等人。
这三人聚集在帅帐之内,神情都十分凝重。陈敬更是不停地出门看天色,以确定时间。
“帮主他们已经进城了吧?”陈敬打破了沉默。
张啸点了点头,说道,“应该进了。”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陈敬又道。
张啸不耐烦地说道,“再等等。”
没过多久,陈敬又问,“大概还有多久。”
张啸瞪着眼说道,“你等着就是了,问这么多作甚。”
陈敬被骂的哑口无言,只好坐到一边。
李敬亭微笑着上来打圆场,“陈敬,不要急,想想你姐夫十六岁的时候,杀伐气度是何等的从容,你应该跟他学学。领军打仗咱都不懂,听张啸的就是了。想必少保也已经都跟他安排好了。”
太原城外。
秦书淮、孟虎、赖三儿三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来到了城墙之下。
城墙上有士兵来来回回巡逻,所以他们耐心地等待时机。
赖三儿发现秦书淮手上的剑换了一把,于是轻声问道,“帮主,你怎么换了一把剑,哪来的?”
“捡的。”
“嘿嘿,那俺也想捡一把,这剑一看就不是凡品。”
“少废话,准备上墙了。”秦书淮轻声道。
越城墙这种事已经做过无数遍了,所以他们驾轻就熟。
按照老规矩,秦书淮先上,到达墙垛上后,他迅速甩出几粒石子,打晕几个负责巡逻这段城墙的士兵。
之后,孟虎拉着赖三儿也上了城墙,之后三人从容越下。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一路疾行。
很快来到了总督府附近。
按照计划,秦书淮一人为刺客,负责刺杀杨鹤。而孟虎和赖三儿作为接应,万一秦书淮行动失败,他们就在外边制造混乱,吸引总督府里的兵,好减轻秦书淮压力,方便他脱身。
孟虎和赖三儿来到总督府墙外,暂时隐蔽。
秦书淮则开始找最佳的翻墙地点。
三边总督府极大。从外到内,分大门、仪门、大堂、二堂、官邸、上房五进院落,配以左右厢房耳房,外加东花厅、外签押房等建筑一应俱全,总督在里头办公、生活两不误。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多屋子杨鹤在哪呢?
秦书淮承认自己是个乡巴佬,分不清哪是总督官邸哪是衙署大堂。想来想去,觉得总督府跟其他府衙的布局应该差不多,都是坐北朝南,然后南面为前堂,是办公的,北面为后堂,是居家的。
于是他悄悄来到总督府西北角的墙外,轻轻跃上高墙朝里看了看,发现七八个巡逻兵刚刚走过,此时正背对着自己,于是又轻轻一纵跳上了屋顶。
如今他的踏雪无痕已经到了六层,加上有易阳真气加持,因此落到屋顶之后悄无声息。其实别说是落在屋顶,就是落在雪上也几乎没有多少痕迹了。
他趴在屋顶,侧耳倾听里头的声音。对于小成境圆满的他来说,里头只要有一些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听了一会,没有听到声响,于是他又往前走了数丈,再次倾听。
运气不错,他果然听到了杨鹤的声音。
屋子里,杨鹤、王涵年正坐着喝茶。
“杨督,估计再有两刻钟的时间,秦书淮就该到故关大营了。”王涵年笑呵呵地说道,“过了今晚,这小子就该知道年轻的代价是什么了!”
杨鹤依旧绷着脸,说道,“先别说的这么绝对。这小子诡计多端,不踏入故关军大营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
“呵呵,杨督太高看他了。这小子下官与他打过交道,恕下官直言,他还太嫩了!”王涵年洋洋得意地说道。
杨鹤没好气地看了眼王涵年,不由一阵腹诽。这老小子自从在城外斥退秦书淮后,表面上总说没什么,但明明是把此事当成了他一生的得意之作了,一有机会就拿出来说,当真是聒噪。
秦书淮在上头听得也是差点忍俊不禁。
他将手轻轻地按到了剑柄之上,正要拔剑破顶而入之时,忽觉背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