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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身上都带着些伤的妖精的尾巴的魔导士,很有默契地都聚集到了公会大厅里,焦虑不安地等待着什么。
换了一件轻便的天蓝色衬衫的扶寇,陪着一位穿着红色披风的上了年纪的女人从二楼的房间里出来。这个女人樱色的头发盘卷在头上,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她就是妖精的尾巴的专属医师波琉西卡。
急切地想要知道情况的魔导士们都聚拢过来。波琉西卡看着他们忐忑不安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这不由地让不少人揪了一下心。随后波琉西卡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把他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近段时间是不会有事了。”
众人欢呼起来,他们是真的担忧公会的支柱马卡罗夫会就这样溘然长逝。
“不过,他的身体是真的非常差,已经不能够和以前相比了。”波琉西卡又补充道,“以后少点让他接触这种烦心事,他的年纪已经太大,你们也是时候该想想谁来继承他的位置了,我可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够把他救回来。”
波琉西卡的这番话又让众人抑郁沉闷起来。她之后一声不吭地往门口走去,艾露莎特意走到她的身旁向她道谢,她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她总是这样,在妖精的尾巴需要她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他时间则会缩在玛格诺利亚镇的荒山野岭里面。
米拉杰拉起扶寇的手。扶寇一直盯着波琉西卡的背影,那严肃的神色有些吓到了她。扶寇对她笑了笑,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地说道:“波琉西卡医师已经说了,会长暂时是不会有事的,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他的心里想着波琉西卡刚才在他来探望马卡罗夫时对他说的话:“你就是这老头子盛赞过的扶寇吧?真是纯正的西大陆人的面孔,黑头发,黑眼睛。不过无论他怎么赞扬你们,我都觉得你们就是一群臭屁的孩子,永远长不大。这次的事件就可见一斑,他那个孙子干的是什么事,你们又干的是什么事?所以这老头子才一直都放不下公会,明明吊着一口气快死了,还要硬生生地撑着活到现在。你们啊,也是时候让他解脱了啊。”
这和亚吉马对他说的话差不多。两位老人的意见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也许拉克萨斯是对的。”他喃喃地说道。
“什么?”米拉杰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地问道。
“至少在公会必须改朝换代这个问题上,他是对的。”扶寇对她解释道,“我们是会长的负担。现在公会还不够强大,还没有合适的继承者,他才会那样不辞劳苦地继任。拉克萨斯大概也是太过执念了,希望事情能够一蹴而就,这样会长他就能……”
这时,公会门口传来吵闹的声音。
原来,拉克萨斯出现了。他身上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神色木然地踏进了公会里来。
魔导士当然不会对这个给了他们最糟糕的一天的男人好脸色看,纷纷对他破口大骂,让他滚出公会,不允许他在往前走一步。没有人在乎他来这儿想要做什么,他们都不希望在现在这种时刻看到今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放他进来吧。”扶寇高声说道,“这是会长命令。会长会处理好关于他的事情的。”
魔导士们虽然仍旧忿忿不平,但是既然是会长命令,他们也只能让出一条道来,不过当拉克萨斯走过来时,他们都故意地用身体去撞他。
他不言不语地走过扶寇身边,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扶寇一眼,就走了过去。随后,他被全身包裹得像是一个木乃伊的纳兹给拦住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纳兹的脸被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完全盖住了嘴巴。他激动地说着什么,可是别人完全听不清楚。只有同样是绷带缠身,但是还露出嘴巴的伽吉鲁听懂了他的同类的话,并翻译给拉克萨斯听。
“他说,这次的公会最强魔导士之战的结果无效。他会在以后堂堂正正,一个人挑战你,然后得到最强之名。”
“哼。”
拉克萨斯哼了一声,像是不屑,又像是默认,总而言之,他走上了二楼。过了十几分钟,他才从上面下来,然后在众人不满的眼神中离开了。
会长被蕾比和露西一左一右地扶了下来,他坐在了楼梯的最后一阶上,开口第一句就是:“我已经让拉克萨斯退出公会了。”
众人默然,没有再去纠结拉克萨斯的事情了,这个惩罚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原本是高高兴兴的一天,却让我那笨蛋一样的孙子搅黄了,你们一定很不舒服。我代替他向你们道歉。”
“不不不,这不是会长你的错。”马卡欧连忙说道。
“对啊,这不是你的错。”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这一天的记忆无法抹去,也将永远留存。我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可是我希望能够给予你们愉快的现在和未来。因而,今晚的丰收祭大游行不会停止,人手不足没关系,准备不充分也没关系,小子们,让我们暂时忘却这一天的烦恼,来一场举世瞩目的妖精狂欢吧!”
“喔——”
纳兹和艾尔夫曼举起双臂,第一个大声响应,随后其他人也举起双臂来大喊大叫。米拉杰也不例外,她大喊了一声,却发觉旁边的扶寇笑着看着她,不由地尴尬地红了脸,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抓起他的双手,让他也伸出双臂举手赞成。
接着,乱七八糟的大游行在夜幕降临之后开始了。玛格诺利亚镇的居民全都涌到街上,好奇地观看着这一场盛会。
公会里许多魔导士都在游行车架上大显神通。
纳兹朝着天空吐出许多连环在一起的火圈,伸展翅膀的哈比敏捷地在其中穿行。今日参加了选美活动的米拉杰、艾露莎、露西、朱毕安、蕾比、卡娜、碧丝卡,穿着各种颜色的舞女装,在移动舞台上慷慨热舞,以小魔法来点缀舞台。脱掉上半身衣服的格雷在半空中制造了冰之桥,让兽王化的艾尔夫曼在空中轻松移动……
最后的高潮是马卡罗夫带病出场。他穿着小丑装,年纪明明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大的,却能够表现得活泼年轻地搞怪着,引来了不少的欢声笑语。
他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在烟花飞升上黑色天空的那一瞬间,他伸出了食指,指向了高空。
妖精的尾巴的魔导士们也有样学样地照着他来做了同样的姿势。
此时,扶寇爬上了某座楼房的顶端,远远地、依稀地在人群中辨认出了拉克萨斯的身影,随后那身影就吞没在人海里,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伽吉鲁也爬了上来,给他带来了几个酒瓶。他们俩真的遵照之前的约定,在这儿喝起酒来。其实这一招扶寇是跟着鸠拉学的,鸠拉的说法是,这世界上没有喝酒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喝一次,喝到所有人都搞不清楚自己在干嘛,喝到事情得到解决为止。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纳兹和我没有这么容易打败拉克萨斯。”
“我只是正巧有旧账找拉克萨斯算而已,他之前有很臭屁地挑衅过我。”
“原来是这样……话说回来,如果有好好地了解你,倒是发现你不算是一个坏人嘛。当初干嘛像疯了一样地要我的命啊?”
“此一时彼一时。你那时是我的敌人,我战胜敌人,就是我在‘幽鬼支配者’的价值。现在我为了混日子而到了你们这儿,价值就是做好自己就行了。”
“哦……会长可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把你也给说服到公会里来。”
“哈……他能把你这样的人也说服到公会里来,的确是很厉害。”
“我怎么了?”
“你让人无话可说……我不是仅仅指你的实力……作为敌人,你真的很讨厌。”
“哦……谢谢夸奖。”
大游行结束之后,人们还有些留恋不舍,不过都慢慢地离开了街道,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了。街道上变得很安静,只有昏黄的街灯在照耀前路,还有扶寇这个醉醺醺的人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
“你在这儿啊。”艾露莎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他,也不嫌弃他身上的酒味,过来扶着他走,“干嘛喝这么多?”
扶寇的酒量并不好,这会儿他脑袋里完全是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艾露莎在说什么。他很不合作地挣扎着身子,就是不让她好好地扶着。艾露莎不由地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真麻烦呢,没办法了……”
接着,扶寇的头被艾露莎托着,狠狠地撞到了她刚刚换上的银色盔甲上,扶寇双眼一翻,立刻就昏了过去。艾露莎这才轻轻松松地拖着他的身子往妖精的奇迹书屋走去,准备让米拉杰好好地为这个蠢货整理好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