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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儿女婿一家过的好,刘姥姥这心也算是放下了,也就留了两夜,第二天中午就让人给送回去。这时节,正是农忙的时候,一天不看着心里都不定,她也不能耽误他们正事。再者,她也想开了,她如今活的好好的,什么时候想女儿了,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么。
因着老夫人的看重,王家也算是满载而归,贾赦给了整套四书五经并文房四宝给板儿,刘姥姥瞧了最是满意,觉得这大儿子就是贴心,大太太给了二十两银子,王熙凤给了十两银子,二太太给了一白两,到底也算她娘家的亲眷,给少了面子上不好看,几个有脸面的奴才也给了不少旧的棉衣棉被,外加一些碎银,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个二十两,刘姥姥瞧着银钱差不多了,自己就没特意给银子,反而给了不少药材,其中一颗百年人参很是难得,还有太医做的养身丸,瓶瓶罐罐也不少。
王家一走,二太太顿觉轻松不少,这两日府里闹闹腾腾的,累人的很。
刘姥姥让人将惜春画的画表起来挂在自己卧室里头,睁眼就能瞧见,心里头舒心不少,想着有了那些银子,女儿女婿的日子定能好起来,都是肯苦的人,她倒也不大担心。反而是这贾府,之前的事儿一直压着,到现在也没处置,她既然成了这贾老夫人,总不能干看着不管,就是心里边也过意不去。
午休过后,几个姑娘都去花厅学习,教养嬷嬷,教本事的先生也都找着了,刘姥姥偷偷去看了几眼,见几个姑娘学的有模有样的,也算放下心来。回了屋子,就让琥珀将二太太喊来,刘姥姥自己则端坐在软榻上,暗暗给自己打气。
二太太那厢刚跟宝玉说过话,见老夫人传唤,淡淡嗯了声,拍了拍衣服的褶皱,起身就走了过去,进了主屋,只看见老夫人一个人,就是丫鬟奴才也不在旁边伺候,请了安,笑道,“不知老夫人找媳妇过来有何事相谈?”
“老二家的,你且坐着,咱婆媳也说说话。”刘姥姥也淡淡道。
王夫人笑笑,一脸木讷,倒是手上的佛珠转的比较快。
刘姥姥扫了眼二太太,心道,她倒是沉的住气,只是自己顶着贾老夫人的壳子,也不比她气短,直接道,“你先头大嫂的嫁妆,我都给了琏儿,你之前拿的东西全还回去,省的外头人晓得了,不说贾府丢人,就是你们王家也落不到好。”
二太太手上佛珠一定,自己扑通一声跪在刘姥姥身边,竟是一下子红了眼,哭穷道,“老夫人明鉴,媳妇并不是稀罕先大嫂那么些东西,只是这府里事多人多,到处都是张嘴要钱的,媳妇有时候周转不灵,不得已才动用嫂子的嫁妆,媳妇这么做都是为了贾府好,就是那东西,儿媳也没敢独占,很多也都给了琏儿,余下东西,倒是宫里的贵人娘娘喜欢,媳妇觉得,都是一家人,元春好了,对大房也好,就是琏儿也跟着沾光,也没多想,就让娘娘带入宫中去了。若老夫人真正喜欢,媳妇下个月入宫,跟娘娘要回来就是,就怕因此,让娘娘在宫里受人嘲笑,岂不是得不偿失。”
王夫人嘴上说的可怜,仿佛他自己多不容易似的,刘姥姥可不信这个邪,淡淡道,“我倒不知道贾府的日子竟是这般不好过,如此,不如打发些奴才下去,咱这府里才几个主子,愣是几百个奴才伺候,我老婆子可吃不消这个福气。”
今个她单独跟二太太说,也就是想给她个脸面,也想趁机劝几话,倒是没想到二太太竟是这般推脱。见二太太还想反驳,刘姥姥直接道,“你也别跟我说什么管家不易之类的话,既如此,你那账本啥的都送还给大房,这府里也不用你管,你毕竟是个二房太太,这荣国府早晚是大房的,你管着也不像话。倒是宝玉,整日跟姑娘丫头们玩,你不如将心思放在宝玉身上,日后也能有个大福气。你先头大嫂子的嫁妆,你必须得还,到时候我老婆子按着嫁妆单子一点点的要,真少了什么拿不回来,你就用银子补上,给你侄儿表达个歉意,不然,我老婆子就是豁出脸,也要去王家问问,这手伸的这般长,是哪门子家教。”
刘姥姥这话说的重,但也着实气很了,都这个时候了,二太太还强的很,看来,她这歪心思可真不少。
刘姥姥心里不满,二太太更是愤恨,但还强咬着牙道,“那如此,下个月初一,媳妇去宫里找贵人娘娘要回来。”说到这贾元春,刘姥姥还是晓得的,贾府少有的能耐人,竟成了皇上的妃子,就是当初她逛的园子也是特意给她造的,瞧着倒是好看,就是浪费了些,不过前世她也是个命苦的,连个孩子都没有就这么去了,今生,这会儿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虽说是八皇子府出来的老人,可名分并不高。
“成,娘娘那儿的东西之后还可以,今个,你就将旁的还给大房,等晚膳的时候,我再问问。”刘姥姥不懂二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晓得做人要无愧于心,咋能白白粘了别人的好处。
二太太心里恨的不行,但这事也的确是她站不住脚,若是老夫人跟往常一样站在二房一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一站在大房那边,还真生出不少问题来。
旁人都道老夫人变了,她看来,却是一点未变,还是那般心狠。只是当初对的是大老爷,如今这枪头却是对着二房。
刘姥姥也不管王夫人怎么想,只觉得自己多活一回,也算自己赚了,上辈子不愧自个儿的心,这辈子也不能。
“成了,你去吧,待会儿我再看看,对了,宝玉这几日读书读的咋样?”对于宝玉,刘姥姥是喜欢的,可也正因为喜欢,才管的严些,若他没个本事也不说了,但这孩子天生聪颖,虽有些长歪,但如今还小,就跟小树苗似的,慢慢总能将他给别正的。
对于老夫人的关心,王夫人言语淡淡,只道,“老夫人放心,今日开始,宝玉就去家塾学习了。”余下的话也懒得说。
对于王夫人的冷淡,刘姥姥也不在意,这二太太家世好,儿女好,自然心气比旁人高点,这些她也不在意,只是不能做那些损阴司的手段,于是劝道,“宝玉是个好的,二太太以后也有大福气,何苦做那些毁阴德的事儿,到时候报应在儿女身上就不好了。”前世宝玉出家,贵妃娘娘早逝,保不齐就是二太太缺德事做多了。
“老夫人说的是,媳妇还要将先大嫂的东西收拾出来,就先下去了。”二太太一脸恭敬道。刘姥姥见了,越觉得二太太这人不行,这荣国府要想好,就不能给二太太沾事。
茶盏花瓶破碎的声音让王夫人心中好受不好,老夫人如今偏心大房,她暂且不说,可瞧瞧今日说的什么话,损阴德,报应在儿女身上,她这不是好好的诅咒她的一双儿女么,难不成,她的贾珠去的早,也是因为她不成,呸,这府里府外,谁不晓得,贾家老夫人最是糊涂的,如今看来,何止糊涂。
周瑞家的见王夫人这般生气,连忙劝道,“太太,快莫气坏了自己,不然那些子小人还不定怎么高兴呢,老夫人如今老糊涂了,你可能也跟着气糊涂,可得想想后招,不然,真让大房一家独大?”
“你说的是,都忍了这么些年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功亏于溃,只是老夫人明摆着要偏心大房,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说来说去,就怪贾敏那个小蹄子死的不好,活着的时候给我添堵,这死了,还给我添堵。”王夫人恨恨道。
若不是贾敏死了,老夫人哪里会刺激过度,一下子昏了头。
周瑞家的心道,这自古爵位本就该给大房,只是她自己是二房的奴才,若是二房真得了势,对她子孙后代只有好没有坏。此时此刻,她只有先将太太劝住,于是又道,“太太何苦跟个死人生气,那姑奶奶活的时候再得意,这死了,还不是只留个闺女下来受罪,如今林老爷还没续弦,若续了弦,你当林姑娘还有这么好不成。”
“你说的是,既如此,你明个去史侯府将湘云那丫头接来,那是个能言善道的,也分分林黛玉的宠。”王夫人缓和了心中的怒火道。
“老奴明个一早就去,太太放心就是。只是老奴觉得,这老夫人不足为惧,只要坐实了老夫人老糊涂的名声,这底下奴才还不见风使舵。”周瑞家的眉眼一挑,轻声说道。
王夫人听了,冷哼一声,“你当我没想过,只是那大房的老爷却是个耍奸弄滑的,把自己搞的跟个孝子似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荣国府。老夫人糊涂了,他才高兴呢。”
周瑞家的一想也是,若是大老爷还跟之前一般万事不管也就好了,偏如今的架势看起来,竟是手段厉害的很,做事也雷厉风行,这男人跟女人做起事来就是不一样。
大太太没用,可大老爷若真插手内宅,老夫人还偏帮着他,对二房而言,还真是麻烦的很。
二太太烦的可不就是大老爷,这一时也想不出个办法来。倒是贾琏那儿,她还不能放手,不管如何,就是大老爷本事高,可后继无人不也是没用。
如此,就又绕到王熙凤夫妻两口子。
“之前让你办的事,怎么一点音讯也没有?”
“回二太太的话,老奴使唤了不少人凑到琏二爷身边,只琏二爷跟变了跟人似的,听说那鲍二家的都脱光衣服了,琏二爷都没敢看。”周瑞家的心里也纳闷的很,这琏二爷什么德行,满府谁不知道,那就是个荤素不计的,如今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王夫人想到大房的两父子头就疼的很,这好好的,说变好就变好,她半点不信。
“成了,你且关注好大房那边,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说。”王夫人揉着眉头道。
二房这边无计可施,大房贾赦那边可找到不少王夫人的把柄,放印子钱还算轻了,拿着二老爷的名帖包揽官司,手底下还几条人命,更可怕的是,这女人竟然跟先太子那边的人还有联系。自打新皇登基,先太子倒台,这京城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恨不得跟先太子划清界限,她倒好,还往上凑。
牵扯到皇族争斗,贾赦一时也没办法,那印子钱,他这边没个收据也不好妄言,倒是那官司,可以找苦主作证,也让他那好二弟瞧瞧,这吃斋念佛的二太太私底下都做了什么。
当然,他大房也有不少事情,全跟他那儿媳妇有关,想此,贾赦恨不得将贾琏吊起来打个半死。
这儿媳妇连孙女都生了,也不是想休就休的,那些事情虽是二房的把柄,可不也是外头人对贾府的把柄,只能内部解决,还不能闹到外头去,这可不像金陵的事儿,老家到底离京城远,该得的惩罚也得了,可府里的这些事儿,牵扯都是他们这些主子,保不齐还能绕到他头上来。
想着荣国府竟有这么些大问题,贾赦就觉得头疼的很。
对于儿媳妇的不满,贾赦这个公公也不好指着王熙凤鼻子骂,只好直接跟邢夫人说,让她拿起婆婆的架子来,然后将自己的奶妈子给了邢夫人,给他壮胆。
贾赦的奶妈张婆子,当年是他祖母挑的人,对贾赦忠心的很,只可惜后来贾赦祖母一走,老夫人寻了个由头就将他打发了。若不是老夫人打发了他不少忠心耿耿的奴才,也不至于他两眼摸瞎,很多事情看不透彻。
如今老夫人想通了,贾赦就将庄子里的心腹全部安排到府里。如今府里的几个管家也还算不错,林之孝一家更是一针戳不出几个屁来,虽无大错但也无大功,倒是有几分明哲保身的架势。王善保一家更是小事精明,大事糊涂,也帮不上,至于银库房的总管吴兴登一家,早就投靠了二房,竟是忘记当年是谁提拔了他这个狗奴才。
这府里大总管一下子换不了,再设个二总管则可。
张婆子一家,焦大一家,还有自己当年的伴读乔大一家,人口加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人。虽说有段日子没使唤过这些人,忠不忠心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但贾赦清楚,这些年这几家都受过苦,除了他这个大老爷可以依靠,并没有别的出路。
贾赦在纸上勾勾画画,最后定下自己的伴读乔大为库房二管事,自打被老夫人打发出去后,这人这几年在庄子上一直做着账房先生的活。张婆子二儿子张青则在戴良底下干事,这戴良是仓上的头目,油水也厚的很,可惜他媳妇是王夫人陪嫁,自然用不得。焦大的大儿子焦实则跟着王善保后头做事,这人肚子里颇有城府,也好提点提点王善报。林之孝一家倒是可以再看看。倒是赖大一家是个问题,赖大还是荣国府的总管事,赖大家的更是老夫人的陪嫁,听说他底下儿子也成器的很,还捐了官做做,倒是比主子还主子了。
赖大一家再细细查看一番,之前查的都是千般好万般好,他却是不信的,这奴才真有这么好。
赖大的名字上重重画了朱砂圈,贾赦心里头盘算着如何将其一家连根拔起。
一直盘算到晚上,贾赦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就是之前那几个准备提拔为二管事的人也先从一般奴才干起,等抓到管事证据的时候,再提拔就是。
又看了看圈圈点点的贾府奴才名字,贾赦这才将其放入火盆燃烧干净。此时,贾琏从外头回来,贾赦又问了他账房学的怎么样,贾琏只道自己算盘珠子剥利索了,旁的还有些问题,还得好好学学。
贾赦摸了摸胡须,看着贾琏的挺拔的身姿,点了点头,道“你肯进学也是好的。”接着考了几个问题,见贾琏对答如流,倒也满意,“你母亲陪嫁铺子的都由谁管着的?”
“暂时都由周瑞家的女婿管着。”贾琏闷声道。想他之前在那铺子里拿点东西还得赊账,没想到都是他娘的嫁妆铺子。
贾赦早就猜到,倒也不生气,只问道,“若是这些铺子收回来,你身边可有得用的人管理?”说来说去,大房可用的人太少。
“我身边旺儿倒是不错,只是要管着我院子里的事情,隆儿兴儿跑跑腿还成,管理铺子,暂时还没这本事。”贾琏听此,顿时有些纠结道。话说,这么些年来,他这个主子都没沾着铺子的边,底下奴才又哪里能懂。
贾赦没好气的看了眼贾琏,“如此,你还不找几个忠心的奴才调教一二。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可得好好查看一二,不然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
贾琏诺诺点头,末了小声道,“爹,我媳妇的奴才能用么?”虽不想承认,但王熙凤的奴才的确比自己的奴才有本事,会来事。
“用,怎么不可以用,你将那铺子给你媳妇都成。”贾赦直接回道。
他这儿子真被养废了。
“罢了,铺子的事情你先别管了,就是给你,只怕你也没啥能耐,等铺子收回来以后,暂且租出去就是。我也没啥大出息,想教你也教不出个什么本事来,明日,你就收拾包袱南下投靠你林姑父去吧,那是个有大才的,你在他身边多学着点,再挑几个小厮过去跟着一道学学。人活着,学问大的很呢。”贾赦想来想去,也只有投靠自己妹夫了。
今年跟着母亲南下,倒是正确的决定,以往还以为他这妹夫是个清高之人,真相处起来,却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
贾琏没想到,这说着说着就说到他南下的事情去了,之前不是说要去找几个舅舅的么。
贾琏这会儿也被他爹弄的不晓得如何是好,贾赦自己也头疼的很,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也没啥大本事,不然自己就教儿子了,这话到嘴边,贾赦还是说不出口,只道,“这样吧,你明日去你舅舅那儿看看,后日出发去扬州,你有四个舅舅,好像你二舅舅就在苏州,离你林姑父那儿也不远,到时候随时而已走动走动。”
如此,贾琏也不好多说什么,自是点头应是。
因着府里事情多,这一下午的功夫,一晃神就没了,晚膳都是一家子一块儿吃,刘姥姥早就不让两个儿媳妇并孙媳妇站在那儿伺候着吃饭,一家子围着桌子一块儿吃,也舒服的很。
用完膳,刘姥姥直接问了贾琏,可有收到他生母的嫁妆,贾琏一下午都跟贾赦呆在书房,忙完就来了正院,这会儿还不晓得,倒是一旁的王熙凤道,“回老祖宗的话,孙媳都收到了。”刘姥姥又问,东西可齐全,这王熙凤就不知道了,刘姥姥转头对着贾琏道,“琏儿啊,你回头拿着你娘的嫁妆单子对对,缺了什么,只管找你二婶子要,俗话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婶子一个长辈怎么也不能贪了你这个小辈的东西不是。”
刘姥姥这话有敲打之意,二太太却觉得羞辱的很,强笑道,“老夫人说的是,琏儿啊,你回头看看,有出入的地方找婶子对帐就是了。之前老夫人想着你还小,精神不济才将你娘的嫁妆给我管,这段日子忙来忙去的,一时竟是忘记了。也多亏老夫人突然想起来,不然外头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编排你二婶呢,外头的人不知内情就算了,琏儿,你可不能误会二婶啊。”
贾琏眉眼一挑,笑道,“二太太放心,这阖府谁不知道您最是慈善正直的,哪里会说瞎话。不过为了不让外人说嘴,侄儿是要好好对对账的,不然底下奴才不懂事乱说,可不是害了婶子的名声,就是宝兄弟也跟着被人说嘴,那就不好了。”
王夫人呵呵干笑两声,贾政是一句话也不说,端坐那儿,跟没听到似的,贾赦最是不喜欢他弟弟这副清高的表情,故意道,“二弟,这些年可真是麻烦你了。”
贾政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大哥严重了,咱们亲兄弟,合该互相帮持才是。”
贾赦冷冷一笑,也不在意,则跟贾母说贾琏南下的事情说了下,刘姥姥没啥大本事,但认人还行,林姑爷是个好的,贾琏跟他处处也是好事,笑道,“成,琏儿还小,是该学点本事,玉儿啊,你回头看看有什么要你琏二哥带给你父亲的,也一并带过去。”
王熙凤一旁听了,急得很,只是这事是老夫人跟贾赦的主意,她也不敢反驳,只能对着二太太求救,二太太自然晓得贾琏南下的目的,劝道,“老夫人,琏儿也不小了,巧姐儿都那么大了,这时候南下能做什么,若老夫人觉得琏儿整日无所事事,那就让他捐个实缺就是。这急急忙忙的南下,不说劳烦林姑爷,他自个儿也受罪,且凤丫头儿该如何。按理两小夫妻自是一道的,可巧姐儿生来身子就虚,走不得远路,凤丫头也得时刻照看着才行,且这府里事情繁多,若没了凤丫头,哪里忙的过来,我这也好些年没管家了,怕是当不得大任。可凤丫头不跟着,琏儿一个人在外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可不行。”
王熙凤感激的看了眼二太太,特别是二太太不贪恋管家权利,更是让她满意,觉得到底是自己亲姑妈,凡事都为自己着想。
贾赦就不喜欢二太太在这边唧唧歪歪,要他这么说,贾琏一辈子呆在家里做二房的跟班才好呢。还实缺,就贾琏那性子,真有了实缺只怕会出大问题。
“老夫人放心,琏儿不过是去几个月,过年的时候就回来了,又不是三年五载回不回来。至于他媳妇,若是想跟着,去就是,不想跟着,琏儿一个大男人还会饿死不成。”贾赦淡淡说道。
当年板儿在外求学就曾三年五载不回来,刘姥姥虽想,但也晓得个轻重,顺着贾赦的话道,“老大说的对,琏儿不过是去几个月,能有啥大事,要是凤姐儿想跟着一道去,巧姐我帮着养着就是,我老婆子养了这么些儿孙,再养个曾孙女的精力还是有的。”
王熙凤听老夫人的话,就差没哭了。她哪里是在乎时间长短,是怕贾琏外头疯了心,那江南本就是胭脂之地,美人众多,万一贾琏有了二心,她可咋办。可真要跟着一道去,她是舍不得好不容易得手的管家权,再说了,去了江南也不能显示自己的本事,还不闷死她了。”
王熙凤是不打算去的,也不想贾琏去,她倒是个主意多的,当晚给贾琏喝了巴豆汤,愣是让贾琏拉了一天一夜的肚子,本打算次日去百里书院拜访也没得精力。
这事,纵是王熙凤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明眼人还能猜不出来。倒是王熙凤,借着这个事儿,将曾经勾搭贾琏的小丫鬟给打发出去。
王熙凤自以为自己做的对,却不知这般越发让贾琏与她离心。在王熙凤眼里,贾琏就是个爱吃喝玩乐的主,真去了南边,没她看着,还不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一去不回去,说是几个月,也半年时间了,到时候真带几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回来,她还不得呕死了。
再说了,那南边再好,能有金陵尊贵,林姑爷再大的本事,比的上她叔叔王子腾,京城里头又不是没人,想干什么找不到人,何苦巴巴的跑去南边。
反正王熙凤是一百个一万个不同意,就是贾琏因此对她生了不满,她也不答应,用帕子抹了抹眼睛,直接哭着跑到老夫人身边道,“老太太,二爷身子骨不好,我瞅着还是在京城呆着好,二爷既然想上进,我回娘家求求我二叔就成了。哪里不能成器的。”
刘姥姥皱眉,怎么这荣国府的孩子,不是你身子不好,就是他身子骨不好。她老婆子是半点瞧不出来,就是觉得心里腻歪,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说,非那身子骨说事儿。
“凤姐儿啊,你快站起来,别哭了。什么事儿好好说不成。”刘姥姥叹息道,王熙凤的心情她也能理解,只是两口子闹的都分居了就不好看了。
王熙凤擦了擦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刘姥姥,刘姥姥问道,“凤姐儿啊,你想琏儿一辈子这样,还是想他奔个好前程,我晓得你舍不得,但是这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拘在一个地方,你说是不是。”
王熙凤听刘姥姥这么说,真的要哭了,难怪二太太说老夫人变了,可不就是,原先还以为老夫人偏心大房,她心里头还偷偷得意,可这才多久,老夫人就要把贾琏给赶出去,这算个什么回事。
老夫人这不是偏心大房,她可是看不上她们王家姑娘呢。
“凤姐儿,你放心,琏儿那小子要是对不住你,我老婆子定帮你揍他,啊。”刘姥姥当了大半辈子寡妇,一时还真忘记小夫妻吃醋的事儿了,见王熙凤哭的难受,恍然大悟,连忙安慰道。
也是,贾琏那小子是个爱美色的,之前凤姐儿管的那么紧还时不时偷腥,这一下子去了江南,真被外头那些姑娘给迷住了,可不就对不住凤姐儿了么。想了想,刘姥姥劝道,“你放心,我老婆子今个晚上好好敲打敲打琏儿那臭小子,就是到了外边,也得给我规规矩矩的,要跟对不住你,我第一个不饶她。要是凤姐儿,你心里头还担心,自己跟着去也成,派个心腹丫头跟着也成。我老婆子不掺和,啊。”
老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熙凤还能说什么,只能抹着眼泪出去,回了屋,就见平儿给贾琏收拾衣服,气的将衣服扔在地上踩两脚才顺心,指着平儿的鼻子骂道,“作死的小蹄子,谁让你动琏二爷的衣裳的,怎么着,你这会儿心也大了,想跟着你二爷出去舒服快活不成。”
平儿忙跪在地上,好一通赌咒发誓,心里却一片凄凉。当初陪嫁的几个姑娘,如今就剩下她一个,她原以为二太太重用她,至少给个名分,可这么些年下来,还是不尴不尬的,外头还是喊句平姑娘,倒是那三个被赶出的丫头,如今有儿有女,比她活的有滋有味去了。
费尽心思,难道就为了这么个结局。
“奶奶何苦这般冤枉奴婢,奴婢什么性子,奶奶还不晓得,二爷不高兴了,动动手指头就能将我捏死,奴婢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主子说什么是什么,若是奶奶看不惯奴婢,直接将奴婢打发出去也使得。”平儿红着眼眶回道。
这么些年,她摸清楚了二奶奶的脾气,也有人答应了许她前程,她怎能就般放弃,不然,之前的所有努力岂不是成了笑话。
王熙凤听平儿这么说,怒火消了一半,也有些不好意思,打趣道,“瞧瞧瞧瞧,主子不过说一句,你愣是说了一堆,外头奴才还道平姑娘最是性情温和,合该让那些人看看平姑娘的牙尖嘴利,也让他们自个儿打自个儿嘴巴。”
平儿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拍打干净,没好气道,“奴婢这性格可不是一日两日的,还不是奶奶惯的。奴婢对奶奶是没个二心的,若是奶奶舍得,奴婢马上就将这些衣服绞了去。”
“好了好了,我算是晓得你的好处了,放心去吧。”王熙凤好笑道,平儿轻哼了声走开,出了屋子,脸上的表情全部卸了下来,满满的疲惫。
如此,隔了两日,贾琏带着四个小厮,骑着高头大马,直接去了百里书院,然后直接坐船下江南。走之前,贾琏跟王熙凤两口子总算解了矛盾,刘姥姥瞧了也欣慰不少,搂着巧姐儿哈哈大笑,只道这才像个家。
贾琏一走,王熙凤倒有些食之无味起来,闹的平儿一阵打趣。
这天,王熙凤将账本带着去了正院,前些日子老夫人还说看看厨房采办的账本,她收拾好了,一直没来得及给老夫人过目,这不,今个没事,她自个儿去跟老夫人说个明白。
刘姥姥见王熙凤带了账本过来,顿时头大,她大字不识一个,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直接道,“我老婆子眼睛花的很,你读给我听听就是了。”
王熙凤也没客气,直接一条条读了下来,白菜三文钱一斤,鸡蛋两文钱一个,猪肉二十五文一斤,鸡,五十六文一个.....
“停停停,凤姐儿,你说白菜多少钱一斤?鸡蛋多少钱一个,我老婆子好像耳朵不好使。”刘姥姥忙忙打断道。鸡蛋两文钱一个,胡扯,她老婆子卖菜的时候咋找不到这么好的主客。
说到这鸡鸭鱼肉,蔬菜鸡蛋的价格,还真没人比的过刘姥姥,她上辈子哪次赶集的时候没少去摆摊。
这荣国府的几个主子都有大本事,可跟农事有关的,哪里能比的上她。一时,刘姥姥倒是找到了自信,当然,还有愤怒,这菜买的这么贵,一看就晓得什么问题,再听听这饭菜的用量,乖乖,他们十里坡一个村子的人怕是都吃不完。
这大户人家也愁人,这张嘴吃饭的人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为毛三章合一呢,这是米米为了激烈自己日后也可以多更点的啦,入V第一章9000多字,接着也能多码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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