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吃天霸王

古风松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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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媳妇脸色蜡黄,又伴着气息不匀、脉象晦暗;张复成烧了一道安魂符冲水给她服下;安抚朱桂花:“朱大娘,令媳妇命已保住。”

    朱桂花双手合十,跪在张复成身前磕头哭道:“谢天谢地,多谢老神仙救活老身媳妇。”

    张复成双手托起朱桂花,面色沉重,道:“朱大娘,老道有个坏消息须让你知晓。”

    朱桂花身子摇一摇,垂泪到:“老道长,尽管说,老身大不了空欢喜一场。”

    张复成道:“朱大娘,令媳妇尽心疗养几月,身子尚可复原,不过她被凶鬼附身太久,精气空虚,腹中胎儿恐保不住,还请节哀。”

    朱桂花道:“大人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老身心满意足。老神仙,忙活半夜,且请休息,老身去张罗茶水饭菜。”

    张复成拦住她道:“朱大娘客气了,夜已深,老道身上带有干粮,无需劳你费心,好酒好菜明天再吃也不迟。我二人走一天的路,很劳累,急需一张木床歇息一晚,还要唠叨您。”

    朱桂花正发愁,赵家庄的活禽都被那恶鬼吃完啦,她拿不出像样的菜,听到张复成说的通情达理的话,欢喜得很,道:“老神仙,说什么叨扰的话,您二位是赵家活命的恩公,来到寒舍,是上天给我们的福分。老身这就去打理床铺。明一早,老身买肉买酒为两位恩公接风洗尘。”

    张复成草草吃完干粮,就着朱桂花端来的热水洗漱,换了干净的衣服,从竹背篓中取出婴儿照看,他好久都没有哭闹。

    婴儿全身发青,嘴唇紧闭。

    张复成一惊:“死了?难怪他不哭不闹,还以为他哭累睡着。”手指放在婴儿的鼻翼下。

    婴儿气若游丝,还没有死,张复成烧一道定魂符兑水给他服下。

    片刻功夫过去,婴儿身上的青色褪去,剩下面上未有变化。

    张复成深思熟虑,叫张青飞去向朱桂花讨一把菜刀。

    张青飞答应一声,去找朱桂花,一路上乱想一通:“师父要菜刀干啥?杀了婴儿?当初扔了省事的多。”

    张复成拿着菜刀,往手指上一抹,鲜血涌出。

    张青飞大吃一惊,大叫道:“师父,您这是干什么!”一手去夺菜刀。

    张复成平静道:“徒儿,莫慌张。惊动了朱大娘就不好了。”他放下菜刀,带血的手指放在婴儿的嘴边,一手捏开婴儿的嘴巴。

    朱桂花瞧门问:“老神仙,出什么事?”

    张复成答道:“朱大娘,劳你费心,老道山中行走的时候,脚起了大水泡,我用菜刀挑破了,不碍事的。您快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忙活。”又低声对张青飞:“你看你,一惊一乍,吓到老人家。”

    朱桂花道:“那就好。老神仙,二位休息。老身去了。有事还请唤我。”

    张复成道:“行,有事还要烦恼朱大娘。”

    婴儿脸色青色渐渐褪去,泛出淡红,他巴喳巴喳嘴巴吃得很香甜。

    张青飞不声不响伸出手去拿菜刀。

    张复成轻声喝道:“明灵,你的血不能让他吃。”

    张青飞一脸痛苦,道:“师父,徒儿年轻力壮,失点血没多大关系。您老人家年纪大,血气不足,一滴血都很珍贵。如此下去,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张复成道:“徒儿,你的良苦用心为师情知。他吃了人血,今后对他大大不利。师父这也就迫不得已想出来的权衡之计。你也瞧见,他再不吃血,性命不保。明早我去镇上花点牲畜血给他吃。”他捂住婴儿的嘴,缩回手指。

    婴儿四肢抖动,很不高兴。

    张复成用手在婴儿额头抚摸着,嘴中念念有词。

    几个来回,婴儿沉睡过去。

    张青飞不放心,道:“师父,他吃久了鲜血,日后恐怕不成人。”他后面的一句“还是要成祸害”没说出来。

    张复成道:“徒儿,为师心中有了计较。睡觉吧。明天还要赶早。”

    五更天,弯月挂在西边山上。

    张复成师徒清好东西,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

    村中有几家灯火仍旧通明,不知是晚上根本没熄灭,还是起得早。

    张复成师徒顾不得理会,他们先得去找一大镇,讨一碗鲜血。

    一路风尘仆仆,太阳高升时,张复成马不停蹄来到一处小镇上。

    镇上的街道不大,人来人往,买卖叫喊声此起披伏。

    张青飞初到热闹地方,好奇地到处张望。

    街上各种气味交杂一起,充斥着吃食诱人清香味、牛马身上的骚臭味、人身上发出的汗臭味。

    走了一早上,张复成师徒仅在路上吃了一点干粮,这时已是饥肠辘辘。

    张复成道:“徒儿,为师请你吃阳春面。”

    张青飞听了很高兴,他平时吃的全是粗茶淡饭,不知阳春面为何物,听起来很好听。

    寻了一处小的店面铺,张复成师徒捡了一处临近街道的木桌坐下。

    店小二端着两碗阳春面来到张复成师徒桌前,吆喝:“两位客官,面来了,请慢用。”

    开水煮白面,外加青菜一片。张青飞吃得很香。

    张复成笑着从自己碗中夹一半给他。

    街道外传来哭声:“你吃了我的梨,不给钱,还打我,到底有没有天理?”。

    一个人叫道:“他娘的不识抬举!在霸王镇,吴大少爷就是天理;老子吃你的梨是给你面子。还想要钱,去你的蛋蛋!兄弟们给我恨恨地砸。”

    另一人叫道:“兄弟们,大爷说的对!踩他娘的稀巴烂,看他要钱还是要命。”

    砰砰砰……

    哭声震天:“我的梨啊,不要踩我的梨。天啊!”

    狂笑大作。

    张复成师徒停住碗筷,巡声望去。

    街上围了一群人,看不出发生什么事。

    旁边一个年轻人愤愤道:“肯定又是那个吃天霸王做丧尽天良的恶事!”重重地摔下筷子。

    旁边吃东西的男女老少为之侧目。

    “吃天霸王,好大的口气!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恶人!长了三头六臂怎的!师父,我去看看。”张青飞嘀咕一声,站起身,

    张复成拉住他道:“徒儿,莫去生事,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张青飞怏怏坐下道:“师父,徒儿只是去看看,不敢闹事。”

    店小二赶过来埋怨道:“胡家兄弟!你摔我的的筷子没事,我比计较。千万别去引逗那个魔王,了不得!你上回的伤刚好,忘记痛了?”他又压低声音劝慰旁边的张青飞:“这位小哥,你是初次到此地,不知此处风情,那个霸王绝不能惹的。你们吃完快走吧!”

    一个老人道:“青年娃儿,忍一时风平浪静,切莫引火烧身。”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道:“是啊,惹不起,只能躲。”

    一个大嗓门从门外喝道:“你们这些狗泥腿子,拢在一起,说吴大少爷长短呢?”

    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难的人,后面跟着四五个面色不善的人,他们穿的全是青衣;拥着一个肥头大耳穿锦衣的胖子。

    此人话出口,店中众人哑口无言,低着头,脸色变得煞白;劝人的那个老人,手脚抖得厉害。

    张复成暗想:“这些人一定是此地祸害,老百姓都被他吓得话都不敢说了,不对他们动点手脚,愧对良心!”

    店小二换了脸色,面脸堆笑迎上去:“吴大少爷大驾光临小店,小的荣幸之至,快请进!他们不过是吃饭时拉拉家长,绝不敢说有辱吴大少爷的话。”

    尖嘴猴腮道:“吴大少爷吃腻山珍海味,今天特意来你这吃一回,给你个面子。”

    店小二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巴不得吴大少爷天天赏脸。”他从钱柜中拿出一块碎银子,双手奉上:“这是小小心意,还请吴大少爷笑纳。”

    尖嘴猴腮接了银子放在兜里,冷笑道:“店家,这点银子吴大少爷都不够喝茶。”

    店小二赔笑道:“小店今日开张不久,未能赚得许多银子。等到晚些,小的亲自送去府上。”

    尖嘴猴腮道:“不用了,让老子看一看,你说的是真是假。”他走到钱柜,扫走里面所有的碎银子。他走到店小二跟前,打了他一个耳光,道:“你今天不老实,下回老实点。”

    店小二哭丧着脸,不敢吭声。

    张青飞怒火心中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双眼圆瞪着尖嘴猴腮。

    尖嘴猴腮径直走到张青飞面前,口中骂道:“他娘的,哪里来的野种,敢直面瞪老子。”伸手打他。

    张青飞捉住他的手,用力捏,冷冷地道:“你在骂谁?臭嘴放干净点!”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尖嘴猴腮一边脸印上五个五指印,吃痛杀猪一般的叫道:“哎哟,疼死我了,这小子手劲大,兄弟们快来帮忙!”他不敢再骂“野种”两字。

    张青飞骂道:“欺善怕恶的狗东西。你们都过来。”

    另外几个穿青衣的骂骂咧咧的要上前动手,张复成笑眯眯地拦住他们:“哎呀,几位小爷,切莫生气。来来来,这边坐。”他趁机在他们身上放了一点东西。又对张青飞道:“徒儿,不要动手,和气为贵。为师的自有打算。”

    张青飞送了手,喝道:“滚!”用力一推。

    尖嘴猴腮踉跄几步,灰溜溜地回到吴大少爷跟前。

    “啪!”吴大少爷抬手给他一个耳光,骂道:“不中用的东西!”他眼见张青飞一手就能制住嚣张跋扈的手下,又见张复成的古怪笑脸,他心中恼恨,不敢发作。

    尖嘴猴腮的人一边脸顿时肿的像个包子,这下子两边脸对称,他哭着脸,似哭非哭,不敢吭声。

    先前那个打抱不平的年轻人忍不住笑出声。

    尖嘴猴腮的人先在张青飞手中吃亏,又在主子面前丢面子,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找不到出气筒,年轻人的笑声恰好可以让他泄愤。他阴沉着连,走到年轻人跟前。

    年轻人冷笑道:“你要怎样?”

    尖嘴猴腮恶人道:“好小子,你敢笑老子,老子今天废了你。”他捡起一根条櫈,朝着年轻人头打下去。

    张复成窜到他身前,扣住他的手腕,笑道:“莫生气,这事不能怪这位小哥,都是老道徒儿惹出来的是非。老道今天做东,请吴大少爷和几位小爷吃酒席,算是赔罪。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尖嘴猴腮手上经脉被他扣住,动弹不得,表情很痛苦。

    今天这亏吃定了,吴大少爷见风使陀,定下一个毒计,笑道:“哎,不能让老先生破费。小生乃是本地人士,理应做地主之谊,来摆酒席,为两位接风。”

    张复成笑道:“出门在外,老道最喜欢结交朋友,何况像吴大少爷这样的富贵人家。能请几位饮几杯薄酒,老道的欢喜都来不及,谈何破费二字。”

    吴大少爷道:“哪里哪里,四海皆朋友。此店腌臜,办不出像样的酒菜。吴某有个好去处,请两位前去,不知老先生肯赏脸不?”

    张复成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吴大少爷请!”

    张青飞见到师父和恶人一起有说有笑,很不满道:“师父,您老人家不是说过,我们不能吃酒的?”

    张复成拉住他道:“此一时彼一时,今天是吃酒的吉日。徒儿随我去,多吃少说。”

    吴大少爷笑道:“小兄弟,人生在世,享尽酒气财色,才快活!”说完哈哈大笑。几个青衣人陪着大笑。

    走出小店,张复成丢了一个黄色小包裹到钱柜里面,谁都没看见。

    吴大少爷走得远了,店中人一齐用到门口张望,相互窃窃私语。

    走了一阵,张复成师徒二人来到镇东头的一处朱漆小楼前。

    吴大少爷对着一个看门的青衣小厮耳语几句,笑着带张复成师徒上了一层空楼。

    张复成师徒二人立足未稳,十多个面带凶相的青衣小厮拿着棍棒进了房间,关了大门。

    张复成笑道:“吴大少爷,你这是请人给老道二人耍棍看?”

    吴大少爷皮笑肉不笑:“老东西,你两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人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今天本大爷请你们吃‘关门打狗肉’。来啊,给我恨恨地打,打死了扔出去喂野兽。”

    青衣小厮团团围住张复成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