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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唐夜霜追问道。
好似是察觉出了唐夜霜的紧张情绪，引得小玉不免也有些紧张了起来，一边仍在断断续续地说道，“当时正好被奴婢瞥见了，想要去收拾起来与换下来的衣服放到了一边。然而拿起来的时候正好香囊口松了一些，从里头哗啦啦地掉下来一堆东西，奴婢瞧着倒有些像是柳树的种子，刚想要捡起来仔细观察看看，然而石公子从里头好似很紧张地冲了出来，劈手便已然夺过了奴婢手中的香囊。”
说到那一天的场景，小玉那张白净的面庞上头还余存着几分害怕，“奴婢照顾石公子这么些日子，从来未曾看到过他那副紧张暴怒的模样，一边又在质问奴婢为何要胡乱地动他的东西。奴婢当时被吓坏了，愣神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正要解释只是想将他的东西放到一边去，并没有其他意思以后，他这才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将那香囊妥善地收好以后，这才又找奴婢道了歉……”
停顿了一会儿，小玉的容色逐渐舒展了开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婢当时也被惊到了，他居然会朝着奴婢道歉……我还以为，他那么个沉闷的性子，应当是不会跟人这般正常交流的才对。奴婢便也没有再多问了，只是听他含含糊糊地说起什么，这是一件重要的东西，没有它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坚持下去……奴婢也听不明白他究竟是在说些什么，也不好多问，只能附和着，不知不觉便已经睡过去了。等到第二天，便已经彻底地忘却了这回事了。如今也是您问到这个，奴婢这才想起来。”
看来是与自己此前猜测的差不离了，唐夜霜沉着眉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开始着手处理。”
既然如今听起来已经可以确定石青此次的突然失踪跟他从前在戏班里头的师姐宦娘有着莫大的关系了，那么她自然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楚月的府上要人了。反正宦娘如今是楚月的姬妾，找不到正主便只能找主人了，这样也算合情合理，十分公道才是。
这么想着，唐夜霜抬脚便要朝着楚月所住的位置走去，突然间却又听到后头跟着的小玉喊道，“对了对了！”
唐夜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引得稍稍一愣，一边已经回转过身子去望着她，“怎么了？”
小玉一脸认真，放在身侧两旁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好似说出每个字都带着极大的决心，“说起奇怪的话，的的确确今天石公子早上说了一些，此前奴婢因为见着他常日都自言自语些没头没脑的话，故今天听到的时候也没感觉什么古怪的。如今听得王妃您问起，再仔细地想了一想，才觉得似乎今天石公子自言自语的话尤为古怪。”
好似是将要发现什么新线索，唐夜霜只追问道，“怎么个古怪法？”
小玉歪头想了一想，一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开始是这里，结束也是这里。”
“开始是这里，结束也是这里？”唐夜霜拧了拧眉心，忍不住已经重生了一句，心中只依稀觉察出几分古怪。
这么一句话，与其说是自言自语，倒更像是一句诀别。
小玉在说完那句话时，抬起眼来正看到唐夜霜面上凝重的神色，那纤细娇小的身子不觉抖了一抖，“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石公子、石公子他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他为什么会说起那句话，是不是想要跟人诀别？”
唐夜霜听到小玉的口中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重新开始打量起跟前的人来，没有想到她既然也能想到这一层面上头来。
还处在青涩模样的脸蛋，看着分明还是个小孩子，这个年纪也是应该在父母膝下承欢嬉闹的，然而却这样早早地来到了外头做活儿。但即使是这样的生活磨砺，都未曾损耗掉她身上一丝一毫的天真，玲珑通透得好似一块上好的玉石，让人一眼便能够望到底般的明净。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是否能够照入小石头的心中？或许她的存在，对于小石头来说也是一场救赎？
她如此低眼思量着，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然而那边的小玉见着她长久没有说话，却是抢先一步着了急，差些又要扑簌簌地落下了泪来，却被唐夜霜连忙挥手制止了。
小玉便也真的强行忍下了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一边只抬起了眼来，有些委屈地望着跟前的唐夜霜，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丫头，便是太容得下委屈了。唐夜霜长吁了一口气，一边安慰道，“事已至此，便也没有什么好追究责任的。石青之所以出去，自有他的理由，又哪里能够将错算到你的头上？就算你当时阻止了，他若是想要出去，自然也会又千千万万种办法出去，你以为真的是你这个小丫头能够拦得住的么？”
“可是……”
唐夜霜已经从中截下了她的话，一边说道，“现在，我们还是一起去找石青回来。等到他回来了，我们再说这些，好吗？”
“好……”小玉点了点头，忽然间又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然回转了过头去望向唐夜霜，“您……您如今已经知道从哪里才能找到石公子了么？”
盯着小玉那因为充满希冀而陡然明亮起来的目光，唐夜霜到底也没能这般给她暂且画下一个大饼，只诚实地回道，“并不知道，不过我想，或许可以去那个地方找一找？”
“原是这样……”小玉那双眼中闪烁的光芒在听到唐夜霜的话语后果然有几分暗淡了下去，然而很快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来，“没事，奴婢相信王妃的。既然王妃娘娘您说能够找得到石公子，那便一定能够找到石公子。剩下的事情，奴婢都听王妃的差遣便是。”
“嗯。”唐夜霜低低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