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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来,医院的护工将郁海芙推到庭院里晒太阳。这两天断断续续都在下雪,今早起来终于看到阳光,温度比起之前更低,不过大雪过后,空气明显变的清新。
郁海芙坐在轮椅中,仰起头看看院前那株银杏树,枝头零星挂着还没融化的积雪,被阳光笼罩时有特别耀眼的光芒。
眼看一年又要过去,距离新春已不远,她瞥眼自己还不能走路的左脚,还有被纱布包扎的手背,眼神莫名暗了暗。
身后这栋别墅宽敞明亮,但她却要费尽心机才能挤进来。爸爸,哥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可惜他们一个走了,另一个已经不属于她。
为什么会这样?
郁海芙沉下脸,嘴角抿起的弧度冷冽。她才是最早遇见郁锦安的人,所以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也理应是她。
她相信,她才是最懂他,最应该留在他身边的人。
“郁小姐,外面有些冷,我们进去吧。”看护将郁海芙腿上的毛毯盖好,推着轮椅调转过方向,回到屋子里。
室外温度太低,她不敢让郁海芙多呆,如果冻病了,就是失职。
这栋房子,白天极其安静。他们都不在家,家里只有阿姨操持家务,郁海芙坐在轮椅里看电视,调台时无意中看到乔南的节目。
“我们本期访谈的人物,前几天刚从华尔街归来……”
那道清脆温婉的声音响起,郁海芙直勾勾盯着电视屏幕中,那张姣好的容颜,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
明明她只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小记者,为什么要摇身一变成为邵家的二小姐?又为什么会坐在那个受到万人瞩目的位置?更甚者,她竟然还为郁锦安生下儿子?!
呵呵。
郁海芙脸色阴霾,心底的嫉妒与愤恨几乎摧垮她的理智。
乔南,你真的太过分了!
须臾,护工将郁海芙送回房间。关上卧室门,她低头将右手的纱布拆开,水泡都已经挑破,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肌肤,令人看着触目惊心。
郁海芙眉头轻动,忍着疼痛自己上了药,那阵阵钻心的疼,清晰又讽刺的告诉她,如今她想要留在郁锦安身边,只能依靠这种自残的方式。
呵。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但她却像是中了毒,沉迷而无法自拔。
梳妆台上放置的化妆品不少,最近这几天手痛,她都没有好好打扮。郁海芙滑动轮椅来到镜前,一眼扫过去后,忽然发现少了东西。
台面中摆放着很多瓶瓶罐罐,唯独那瓶香水的瓶子颜色异常醒目。每次她站在梳妆镜前都能看到那个瓶子,可这会儿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不是吧?
郁海芙脸色变了变,一个个拉开梳妆镜的抽屉,将她带来的物品全部翻腾出来,却都没有那个瓶子的踪迹。上次明宝拿出去玩以后,她还特别放置到别处,避免孩子轻易拿到,怎么这会儿竟然不见了呢?
“阿姨!”
郁海芙一把打开门,快速滑动着轮椅出去,“阿姨!”
钟点工阿姨正在打理地板,听到她的喊声后关掉吸尘器,快步跑过来,“郁小姐,你有事?”
“有谁进过我的房间?”郁海芙脸色紧张的问。
阿姨怔了怔,抬眼前方的卧室看了看,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今天早上我在收拾地板,还没来得及去你房间收拾呢。”
听到阿姨的话,郁海芙眼神不禁动了动。这话倒也不假,阿姨每天都会定时去各个房间收拾整理,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没有丢过东西,所以香水应该不会是阿姨拿走的。
即便要拿,谁也不会拿一瓶已经用过的香水,而是会拿贵重物品。所以拿走香水的人,肯定不是阿姨护工这类的人。
那么……
郁海芙越想越紧张,心中突然涌起什么不好的念头来。
上午十点,例会结束后,郁锦安双手插兜走出会议室。助理拿着工作记录,跟在他的身边一一汇报下面的工作安排。
“你跟我进来一下。”
“是,BOSS。”
助理关上办公室的门,抱着记录本走到书桌前。
郁锦安走到书桌后,脱下西装外套后随后搭在椅背上,然后拉开书桌第一格抽屉,拿出个玻璃瓶子递给身边的助理,“这个拿去化验一下。”
“这是……”助理捏着瓶子看了看,眼神诧异,“这是香水吗?”
“哼。”
郁锦安薄唇微弯,眼角的厉色一闪而过,“不是一般的香水。”
“我要一份清晰的化验报告,包括这香水里面的成分都有什么?”
“是,BOSS。”
助理明白他的要求后,谨慎的香水瓶子放起来,立刻转身出去办事,不敢耽搁。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郁锦安坐在黑色转椅中,缓缓地侧过身望向窗外。下过雪的湖城,依稀还能看到被白雪覆盖的景象。太阳出来后,积雪正在迅速融化,可依旧无法抵挡那种美好。
郁锦安迈步走到窗前,双手插兜远眺前方。自从叔叔去世后,海芙有些行为确实越来越失常,他起先以为是因为叔叔的忽然离去,令她太过悲伤。不过那瓶香水好像一下子给他提了醒,是不是有些事,是他的疏忽?!
午休时,乔南没有去餐厅吃饭。有段词她需要串一下,下午录节目要用。助理提着外卖回来,放在她的桌上,“乔主播,您要记得吃饭。”
“谢谢。”
乔南点点头,笑道:“你赶紧去休息一会儿,我会吃的。”
“好的。”
助理与其他同事纷纷离开,工作区很快只剩下乔南一个人。大概这会儿安静下来,思绪容易集中,先前怎么都背诵不下来的一段词,乔南终于熟记下来。
呼!
乔南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背下来,害得她紧张的都吃不下饭。精神松弛下来,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她拿起筷子,准备吃助理留下的饭菜。
滴滴——
手机响了声,乔南滑开屏幕,看到郁锦安发送过来的内容。
郁锦安:我在天台等你。
天台?
乔南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急忙给他回复:你在哪个天台?
郁锦安:你们电视台的天台。
汗!
乔南一把丢掉手里的筷子,急忙拎起外套穿上,快步走进电梯。这男人真是的,总是心血来潮,想一出是一出,都不会提前告诉她一下。
叮!
电梯停在顶楼,乔南裹紧身上的羽绒服,盯着寒意走到外面天台。
“你怎么跑来这里?”
远远见到前方的男人,乔南大步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郁锦安笑着转过身,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你看,从这里看下去,是不是很美?”
站在高处远眺,自然风景迷人。湖城四季都有四季的特点,无论那个季节俯瞰,这座城市无疑都是美丽的。
所以以前在安锦上班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和宁璇跑到顶楼,将那里变成她们诉说心事的地方。只不过后来,被郁锦安给占据,变成他们两人你侬我侬的地方。
这件事要说起来,乔南还觉得有些对不起宁璇。
看到身边人的笑容,郁锦安好奇的问了句,“你想到什么?”
“没什么啊。”乔南仰起脸,黑亮的眼眸透着清澈,“来之前也不告诉我,要是我在录节目怎么办?你吃饭了吗?”
“没有。”郁锦安摇摇头。
拉住他的手,乔南笑道:“走吧,我们一起去吃。”
“就在这里吃。”
男人拉着乔南走到前方的木桌前,乔南这才看到竟然有一个保温杯,和一个保温饭盒。
“这是……”
“我们的午饭。”
郁锦安弯起唇,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里。然后他把饭盒和杯子一一打开。
热气腾腾的汤,还有看着就有食欲的寿司卷。乔南怔了怔,脑海中猛地闪现出什么画面。那时候,他们在安锦的顶楼,每天都躲在一起吃爱心便当。
乔南就曾经做过寿司和汤,今天他竟然又带来这两样食物,“你做的?”
望着她眼底闪过的笑容,郁锦安薄唇轻抿,道:“不是,我打电话让阿姨准备的,然后我去家里拿过来找你一起吃。”
嗯哼!
乔南撇撇嘴,“诚意还不够,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吃,应该自己做才是。”
“我不想做,只想和你一起吃。”
“……”
胸腔内的笑意几乎隐忍不住,乔南也是败给他了!
“张嘴。”
郁锦安捏起一个寿司放到乔南嘴巴里,看到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而后他自己也捏起一起塞到嘴里,同她露出一样的笑容。
“好吃吗?”乔南问身边的男人。
郁锦安砸砸嘴,诚实回答,“没有你做的好吃。”
“切!”乔南自己伸手捏起个寿司往嘴里塞,“拍马屁。”
话虽这么说,但听到郁锦安如此说,她心底还是有种小小的开心。
天台四周没有遮挡物,又是在顶楼,风很大,很冷。幸好乔南穿着羽绒服,要不然真的要被冻得发抖。
“这里好冷,我们下去吧。”乔南吸吸鼻子,鼻尖有些发红。
郁锦安伸出手,将她环保在怀中,又拉开外套的拉链,将她的双手揣在心口的位置捂着,“这样还冷吗?”
都说手脚不冷的话,整个人都不冷了。
乔南弯起唇,“好多了。”
“你要跟明腾反应一下,你们电视台的天台需要整修。”郁锦安沉声道,语气透着认真,“以后我们经常要来这里吃饭,目前的条件真是太差了!”
噗!
乔南狠狠瞪了他眼,“别闹。”
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纵使温度有些低,但他们面对的彼此都是最想要的那个人,顿时就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
“南南。”
“嗯?”
郁锦安收紧双臂,下巴轻蹭乔南的额头,柔声道:“嫁给我吧。”
自从他们重新在一起,乔南已经忘记郁锦安这是第几次求婚。平时她总抱着敷衍的态度,可此时此刻,看着蓝天白云,看着身边的男人,她的心蓦然动了动。
“周末我们带着明宝回家吃饭,”乔南微微垂下脸,被他心口温度捂热的小手,不停在他衬衫前画着圈圈,“只要爷爷同意,我就答应。”
“唔。”
郁锦安好看的剑眉轻蹙,掌心落在乔南后脑猛压,薄唇抵着她的鼻尖,“我们回家吧。”
人就坐在他的怀里,她的手指不停在他胸前挑动,硬是将他撩拨的不要不要的。郁锦安感觉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瞬间紧绷起来,突突的跳动。
乔南憋住笑,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下,“郁先生,现在是工作时间了,我要去录节目。”
“……”
所以说,她是故意的?!
几分钟后,脸色阴霾的郁锦安走进电梯,乔南挽着他的胳膊,时不时瞥眼他青白的脸色,心底一阵解气。
哼!
往常都是她被欺负的很惨,这一次终于轮到他难受了吧。
电视台大楼前,乔南裹紧外套,眼见郁锦安的车子离开后,才笑着转过身,跑进大楼。
前方的落地窗前,有道熟悉的身影。乔南侧目看过去,恰好看到秦澜低着头走远的背影,她动了动嘴,想要喊住她,却发现她离开的脚步飞快。
望着秦澜走远的失落背影,乔南似乎明白过来。刚刚秦澜站在窗前,一定看到锦安开走的车子,所以她才会情绪低落。
哎,他们母子间的问题,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化解?
傍晚,邵家别墅。
冯馥吩咐佣人将晚餐端上桌,邵至公挂断电话走出客厅,脸上尽是喜色。
“爸,什么事这么开心?”冯馥站在桌前摆放碗筷。
邵至公拄着拐杖过来,笑眯眯回答,“刚才南南来电话,说周末回家吃饭,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跟咱们商量。”
“重要的事情?”冯馥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拉开椅子坐下,“爸,您说南南是不是要跟我们商量她和锦安的婚事?”
“嗯,”邵至公点点头,“我猜也是。”
“太好了!”冯馥长长的松口气,道:“他们两个早就应该把婚事办了,明宝都这么大了,我还盼着南南赶紧再给我们生个二宝抱抱呢!”
“哈哈哈。”
邵至公笑出声,“这个提议好,我们要催催南南。”
“不过……”
话说到一半,邵至公又敛下眉,道:“郁家那边,我心里的气还没消。”
“爸。”
冯馥抿起唇,偷笑了声,“您上次给小南登报声明的事情,闹的郁家很没面子。郁敬铠如今见到您,都有些绕道走。”
“哼!”
邵至公沉下脸,语气凌冽,“有我老头子在,谁也别想欺负我孙女!”
“太太,面条煮好了。”
佣人过来请示,冯馥应了声,吩咐端上来。邵钦文下楼过来,冯馥上前拉过丈夫坐在身边。
今晚餐桌上准备的面条,邵至公眼神动了动,没有开口,不过心中却很清楚。
“今晚吃面?”邵钦文看着面前的饭碗,随后问道。
冯馥帮他把面条拌好,然后才把筷子递给他,“对啊,钦文不是说,想吃面条吗?”
邵钦文接过筷子,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弯起,“今天十七号,是卿卿的生日,她怎么还不回来吃面?”
冯馥脸色一沉,盯着桌上的面条,神情一点点暗淡下去。是啊,今天十七号,邵卿的生日,往年家里最高兴,最热闹的时候。
冯馥偏过头,看着外面已经黑沉的天,眼眶微微湿润。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人给她煮一碗长寿面?!
餐桌的气氛徒然变的沉默,邵至公坐在椅子里半天都没动。
须臾,他站起身,走到门厅前方。
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啊,一下子让人改正,真的很难很难。
大门前那两盏灯再度亮起,邵至公拄着拐杖走到台阶前,远远望着那两盏灯火,一直都在叹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拔去一根刺尚且都要疼上几日。更何况,那是他们从小养育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忘记?
他年事已高,不想经受这样的变故。明明应该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却总是残缺不全。
邵至公不止一次的感叹,若是老天要惩罚邵家,那就惩罚他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不要祸及他的儿孙们。
“邵小姐,面条都要凉了,你赶紧去吃吧。”
钟点工早已将晚餐准备好,可是邵卿始终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直到阿姨第三次过来催促,她呆滞的目光才动了动,“几点了?”
“快九点了。”窗外天色早已黑透,邵卿缓缓站起身,最后又瞥眼楼下的空地车场,然后才走到餐桌前。
阿姨将再次加热好的面条端出来,恭敬的摆放在邵卿面前,“可以吃了。”
“谢谢。”
邵卿主动道谢,平时这个时间阿姨已经离开。见她坐在餐桌前吃饭,阿姨便识相的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
吧嗒。
打开皮包,拿出个红包,邵卿伸手递给阿姨,“这个给你。”
阿姨低头看了看,有些犹豫的接过红包。望着桌上的面条,阿姨轻轻问了句,“邵小姐,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今天是我生日。”邵卿语气平静都回答。
阿姨瞬间瞪大眼睛,一下子反应过来,“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
说话间,阿姨又要折身回来,“过生日还要吃鸡蛋,我去给你煮两个。”
“阿姨。”邵卿拦住阿姨都脚步,道:“这些够我吃了,再多就要浪费了,更何况,我不喜欢吃鸡蛋。”
望着餐桌上那碗单一的面条,阿姨心里忽然有些难受。早知道今天是她生日,应该多准备一些菜,不至于让她吃的这么清淡。
“邵小姐,你……”
“这样挺好的。”邵卿弯了弯唇,“我一个人吃,反正也吃不下什么,有碗面就够了。”
哎。
阿姨越听越觉得心酸,虽说这位邵小姐有时脾气不好,但她人并不坏,平时对她出手也很大方。只是那位最早请她过来的关先生,这段时间都没有来过。
邵小姐每晚都坐在窗口,望着楼下的停车位,似乎正在等待关先生,可惜人家一次都没来过。有钱人也不是那么好吧,豪宅住着,却是冷冷清清,连个说话做伴的人都没有!
“邵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离开前,阿姨诚心诚意送给她祝福。邵卿先是愣了下,随后笑道,“谢谢。”
吧嗒。
房门关上后,满室又重新归于安静。邵卿站在门前,合上眼睛听了听,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这套一百多平方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寂静的特别可怕。
啪!
邵卿反手将客厅的大灯打开,她抿唇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后将事先买好的蛋糕拿出来。
打开盒子,将一个双层圆形蛋糕摆在餐桌正中间,邵卿将赠送的生日蜡烛拿出来,选了根她最喜欢的粉色蜡烛,插在蛋糕的正中间。
啪嗒——
打火机的幽蓝色火苗闪过,邵卿伸手将蜡烛点燃。她坐在椅子里,双手合十抵在胸前,默默的许下一个愿望。
“卿卿,快点许个愿。”
“今天我们卿卿又大一岁,爷爷祝你生日快乐。”
“宝贝女儿,爸爸祝你天天开心。”
“卿卿啊,我的女儿,妈妈祝你身体健康,永远快乐,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来吧,我们全家一起吹蜡烛。”
邵卿慢慢睁开眼睛,嘴角含着的笑容在看清眼前的景物后,瞬间僵硬。她眨了眨眼,重新又看了看身边都椅子,一张张椅子都是空的。
没有爷爷,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什么都没有。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甚至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这种诡异的安静,彻底击败邵卿的心房。
眼前的景物逐渐变的模糊,邵卿相抵的双手失去力气,无力的垂放在身体两侧。眼眶内蕴含的泪水,顷刻间不受控制的爆发。
“唔!”
邵卿捂住嘴巴,不想在今晚哭出声。可她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回荡的都是曾经家人的欢声笑语。
“爷爷。”
“爸爸,妈妈。”
她捂着脸趴在桌前,泪水模糊了视线,“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们还记得吗?”
晚上十一点多,关律开车绕道,小心翼翼将车停在楼下的停车位内。他仰头往楼上看了眼,那扇窗户早已黑灯。
随后他低下头,快步走进楼门。
叮!
电梯门打开,关律捏着钥匙走到门前。他单手插兜站在门前足有两分钟,然后才拿出钥匙,动作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
关上门,周围一片漆黑。关律站在原地沉了沉,等到眼睛适应后,才抬脚走进来。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月光透过玻璃窗映照进来。关律转过身,直接走进卧室。
很快的功夫,他脚步急促的走出来,掏出电话正要拨出去,手机背光灯亮起的光,一下子照到餐桌上有什么东西。
关律怔了怔,举着手机走上前,豁然看到餐桌中央摆放着一个双层蛋糕。
蛋糕的中间还插着根燃尽的蜡烛。
只可惜,蛋糕并没有切开的痕迹,显然没有人动过,不曾被分享。
“卿卿。”
关律敛下眉,下意识转过身,往四周找寻。邵卿没有在卧室睡觉,那就一定在其他地方。
浴室没有,厨房也没有。关律又推开书房的门,依旧空空荡荡,没有人影。
哗啦!
客厅的落地窗前有动静,关律听到声音,立即转身走过去,果然看到背靠沙发,坐在地板上的邵卿。
“怎么在这里?”关律蹲下身,发现邵卿手里攥着瓶红酒,而她脚边丢着个空掉的酒瓶。
“喝这么多酒。”关律瞬间蹙眉。
邵卿背靠沙发,人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这会儿她听到有人说话,只当是做梦,不禁挽起唇,“终于有人来了吗?你是谁?”
醉话连篇,关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酒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别坐在这里,地上很凉。”
身边开口的声音异常熟悉,男人落在手腕的温度令邵卿慢慢睁开眼睛。
她眨了眨眼,手指轻轻抬起,触上关律的脸颊,“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好像生怕惊醒梦中的人。关律心尖一阵刺痛,握住她的手,“你没有做梦,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过来看看。”
真的是他!
邵卿脑袋嗡一声响,瞬间变的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本能仰起脸,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嘴角,张开双臂牢牢环抱住他的腰。
“关律,我好想你。”
她的声音,淹没在他的唇齿间。几乎在邵卿靠近过来时,关律已经将她纳入怀里。
这一切,似乎无法避免。
关律明知他不能,更不该。可是巨大的感情冲击,轻易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那些思念,关律绝不比她少。
缠绵慰藉,他们注定今夜不眠。
咯吱!
午夜时分,一道清瘦的身影小心翼翼拉开卧室的门。屋子里没有开灯,商元君脚步缓慢的往外移动,她不敢打开灯光,只能借用手机微弱的灯光照亮。
从卧室走到客厅,商元君用了很长时间。她关上卧室的门,侧耳又听了听,确定屋子里的男人还在沉睡,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后,她才敢继续往前迈步。
客厅的影视墙后有个保险箱,商元君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抬起手将壁画取下来。保险箱设置了密码,她今晚费了好大劲才从醉酒的郁齐光口中套出密码。
滴!
保险箱一声响,随后商元君扭动了把手,门轻松打开。她深吸口气,忍住心底的激动,立刻找出想要的东西。
那份户籍复印件。
咔嚓!咔嚓!
商元君举着手机,麻利的拍下两张照片,然后火速发送给联系人。等她将照片成功发送出去后,瞬间将信息记录删除。
将户籍复印件重新放回保险箱,商元君动作利落,不拖泥带水。她关掉手机电筒,重新回到卧室。
吧嗒。
卧室门关上,前后不过几分钟,客厅又陷入黑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回到床上,商元君掀开被子,再度躺在醉酒的男人身旁。那天郁齐光保险箱中的复印件,被她看到,她就一直在酝酿要怎么搞到手。
自从与郁家的婚事告吹后,商家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商元君曾经听父亲提起过,郁敬铠暗中打压过商家,所以才会让商家面临巨大的压力。
当初郁锦安毫不留情的令她身败名裂,这个仇她始终都没有机会报。而郁齐光这个花花公子,身边女人不断,商元君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希望?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拉郁家下水吧!
反正这是他们郁家,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