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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
原本在这间院子里,四周点缀着些花花草草的下棋的两位老者谈笑间一位威严气度俨然,一位睿智看透世间尘世,倒也配得上佛与如来的那般脱俗的心境,但两人的谈话却和棋子间风轻云淡的景象倒是大相径庭,更与在梧桐树下茗茶的淡泊心境极不相符,盖因两人正在谈论一个人。
“章老,你的得意门生准备是从政还是做学问,要不你把他让给我得了。”说话的威严老者正是原苏南地委书记现为省委书记的顾红军,掌管着千万民众的一方诸侯,当得起他这位封疆大吏敬称的老者自然是全国经济界大儒、苏南大学校长的章翰生院士。
“那小子还未定心,先放下去吧。”
手落棋子的章翰生神色间自有千军万马中的从容,落完子后闭目泯茶,自有一番天地。
等顾红军看到眼前的棋时,才发现自己的一条大龙已被围拢,冲,无路可出,守,气不够用,冲不得守亦不能,自是一盘死棋。
落日的余辉照在海拔高达近四千米的地藏寺,在蔚蓝的天空下享尽千年香火的它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夺人眼目。
寺前空地上支着画夹,仿佛要把这美妙的瞬间定格成永恒,全身沐浴在金光里的娇俏身影此刻竟有说不出的萧瑟,面前完成的画不是眼前的圣境却是她心中的胜景,猪头人身像,猪头上的那双带着温纯笑意的眼睛正是整张画的灵魂,她就是远赴千里之外来到藏北写景的章晓慧,也是想在这藏家宝地寻求心中的答案。
痴情总被无情扰并不是她身上的写照,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能让她忘却世间所有的烦恼,痴情总被无情负更不是她来到这里寻求的答案,和他在一起能时时刻刻感受到他的关怀。自古多情空余恨也未必,在她的画夹里,数十张猪头人身像证实了她的心里没有恨,有的只是爱。
她到这里来寻求的答案是能不能放弃对他的爱,能不能和她人分享他的爱。但她发现满脑子盘旋他的身影化为笔下数百张他的笑。既然不能割舍,那就爱他的一切,这也许不是完美的爱情,但也是最美好的结局。
在已落到半山腰的红通通的阳光的掩映下,娇俏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不远的天边,正如她透亮的心情。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
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轰隆隆的雷雨声在我的窗前
怎么也难忘记你离去的转变
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廖的心情
永远无怨的是你的双眼
心情非常不爽的陈浩野狼般的歌喉一遍一遍地在大街上想起,不知道为什么这首经他篡改的《恋曲1990》他就是想唱,越唱越是泪流满面,英雄流血不流泪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不管这辈子是成龙还是成虫,他就是他,陈浩,一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有着七情六欲的真男人。更不是为前些天张红撞破他的好事而哭泣,他还没有到迁怒于别人的份,他喜欢周雅欺负他时的调皮样,因为她开心。他也喜欢让顾彩莲欣赏当她大胆时他的羞涩,因为她快乐,他还喜欢章晓慧羞红着脸出他的“洋相”,因为她乐意。再加上胡岚姐妹、王紫虹、赵燕和他的兄弟们,包括他的父母,只要他们愿意,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但当章晓慧提出去藏北写生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却又不能阻止她的行程,有人说:放手也是一种爱。他此刻才知道那是种无奈,他的心好痛,痛彻心扉。
此刻的千杯不醉对他来讲却是种痛苦,借酒浇愁反倒是愁更愁。
此刻的他不管不顾,只想着唱歌流泪,哪怕这首歌是十年后的剽窃品,他也照唱无误,只要能表达他此刻的感觉,哪怕是一百年后的歌,只要他会,他照样会唱,如果失去章晓慧,任何时间地点和抱负已对他毫无意义。
借嘶哑的歌声狂泻心情的陈浩没发现或是根本没在意跟在他身边的人,他嘶哑狂野的声音并不好听,但身边那人却跟着他一起流泪,直到他折腾的自己疲惫不堪蜷缩在阴暗的角落大口的喘气,半夜里慢慢地回到青年部让他临时住的单身宿舍那人才悄悄离去,但那人却没发现一直跟在她背后白衣胜雪的身影,在她走后身影出现在亮灯的窗户下,良久才黯然离去,空气中传来的轻叹声如果陈浩听到肯定熟悉,但遗憾的是筋疲力尽的陈浩已入睡。
今夜谁陪你入眠?
白天不懂的夜的黑并不代表陈浩不懂得章晓慧内心的伤悲,但太阳却不懂得陈浩的伤悲依然升起,而此刻的陈浩已坐在行走在崎岖不平的车上,青年部这次一共选出六十名青年志愿者,分成六批。陈浩带着十个人为一批,其中包括他前世的班级辅导老师赵红梅。首先到达的目的地是现任期望基金会会长张建生所居住的山村,当陈浩找到村支书把两位志愿者安排好后,紧跟着去下一个目的地。他这批人要分别送往六个村。
当他们赶到最后一个村疙瘩村时,天一黑。
疙瘩村是他带的这批人最远的小村子,也是最贫穷的山村,村里不但跟前几个村一样没电,这里还没厕所。套用疙瘩村村长的一句话:俺们村子人解手都到田里去,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说完,呲牙一乐,满嘴黑牙。
当晚,陈浩他们吃完带来的干粮后,就在村委会住下,所谓的村委会就是到处都漏风的低矮土坯房。
晚上有心事的陈浩走出房子却发现赵红梅站在外面,他估计是被蚊子咬得睡不着,这山里盛产野蚊子,声音如同轰炸机般的大个头蚊子在人身上不停地叮咬,好像要把人吃了是的。
陈浩拿着手电筒在外面转了一圈,等到了赵红梅身边她才发现他手里一堆像草一样的东西。
“给,驱蚊草,拿去放到房子里驱蚊子。”
赵红梅没想到陈浩半夜里竟然为她去拔驱蚊草,那草地里的蚊子比家里的蚊子多得多,不由地有些感动,问出了她的疑惑。
“当时报名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我合格?”
陈浩就差点把“我还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裤子”说出口,到嘴的话变成:“有没有打退堂鼓?”
这世上勇者无谓的人不是没有,但当现实和想象差距太大时,当新鲜劲过去却发现没有电没有商店基本与外界隔离的山村竟然犹如蛮荒野人居住的地方时,他知道带来的这些人里绝对有逃兵,这是人之常情倒也无可厚非。本来就是志愿者,尽管省政府出台了进好单位的政策,他也让期望基金会每年给这些志愿者一定的补助,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再美好的东西也是一年后的事。在车上他已经发现刚出城还兴高采烈的志愿者随着车每到一个村庄,车内的温度也越低,甚至还有一位女志愿者被村长安排进低矮透风的房子时,竟然忍不住哭了,但陈浩知道这已是村里最好的房子。
“你也太小瞧人了。”陈浩不但没回答回答赵红梅的问题,还极大地打击了她的自尊心,害的她伤心的差点哭出来。她自然不是天生的娇贵女,而是农村出身吃过苦的农家女,他这句话分明是瞧不起她。
而陈浩却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样子,笑眯眯地说:“要不我们俩打个赌。”
“赌什么?”
“你要是坚持三年没当逃兵,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看着陈浩在夜空里明亮的眼睛,赵红梅拍着胸脯的一句誓言差点让陈浩喘不过气,他没想到泼辣的她竟然发出如此狠得誓言,该不会是讹上他?
“本姑娘要是当逃兵,这辈子不嫁人。”
豪情壮志充满胸腔的赵红梅和陈浩击掌为誓后,更没想到走进屋时陈浩甩来的话让她满腔的漏*点差点变成冲动的欲望,踢他一脚的欲望。
“到时别哭鼻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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