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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骓那日见过齐嘉敏后,欣喜若狂当下便是派人将齐嘉敏的生平过往查出了个底朝天来,琢磨着第二日就要上门拜访。熟料,高骓满心欢喜的准备好了礼物,还不待天亮前往齐家拜访宫里便传来了皇太后的密旨,让他离开京城办事。
无奈之下,他唯有匆忙将备下的东西送到了齐家铺子中。
都赶不及见上齐嘉敏一面,便匆匆离开了京城,想着等回来再好好登门拜访。
谁知,他忙了将近小一个月星夜兼程赶回京城,还来不及换件衣服休息一下便收到了齐嘉敏要在今日成婚的消息。
高骓这下坐不住了,马不停蹄的就带着亲兵杀到了谭府。
他容不得任何人欺辱他的齐姑娘,哪怕是他自己。
“齐氏是郓王多年寻找的救命恩人,这会不会是弄错了?毕竟,王爷同那位姑娘已是多年不曾相见了......”谭老爷子胆战心惊,额头上骤然溢出了冷汗。
郓王自回京以来,一直在找寻当年在他落魄时曾救过他一命的神秘女子,乃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京都之中几乎无人不知那位所谓救命人人对这个连天王老子都不怕的土匪王爷的重要性。
若真齐嘉敏便是郓王的救命恩人。
他们谭家这样对待过齐嘉敏,往后和郓王的梁子只怕就是结下了。
“你们当本王是个睁眼瞎吗?是不是本王要找的本王自己个还认不出?”高骓嗤笑,语气冰冷,自他当权以来已不知多久没人同他这般说过话了,“你还是想想自己家滥用职权强抢民女该如何收场吧?礼部侍郎!”
正当这时,崔氏和齐耀却被谭家之前派去的人带着提了回来。
崔氏神色萎靡,鬓发散乱看起来在狱中没少被折腾,官兵压制着十分虚弱,只双手护着齐耀半点不肯松懈,她看了齐嘉敏一眼踌躇着不敢上前,“嘉敏......”
“阿娘!”齐嘉敏眼见自己家人被带到的跟前。
高骓又毫不在意谭凯的生死,门外又有士兵重重把守,自己一家都陷在包围之中拆翅难飞,若想逃出生天只怕是比登天还难。见高骓就朝自己逼近了过来,齐嘉敏踌躇了一会终是松下了手中的金簪。
事已至此,她挟持着谭凯也是无用,倒不如赌一把高骓当真是站在自己这边。
“叮!”就在金簪落地的那一刹那,齐嘉敏自己亦然是神色疲倦的失力跌坐在了地上,与之同时瘫软倒在地上的还有被折磨得不像样子的谭凯。
“齐姑娘,你没事吧?”高骓一步上前将谭凯踢到了一边,扶起了齐嘉敏,对着身后侍从却是吩咐,道,“来人啊,快去给本王宣御医!”
侍从当即应声,抬步往门外跑去。
新帝年幼政权不稳,正是朝中势力倾斜得最厉害亦最混乱没有制度的时代。能足以在朝中称王称霸的连皇上太后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便也就是高骓高徵兄弟了。
开罪了高骓会是什么下场,太后还有可能站在他这边吗?
思及此处,谭老爷子不禁头皮发麻。
只刹那间,他脑海里就过了千百种如何牺牲谭凯和柳氏保住谭家的法子,可惜还不待他将这想法实践,高骓已是迫不及待挥手,道,“来人呐!谭厚结党营私滥用职权,纵容协助其孙强抢民女,把他们一家都给本王拿下!”
秦将军脸色惨白,踌躇道,“殿,殿下,这恐怕于理不合啊。”
天知道,谭家怎么就招惹出了这些事来!
作为谭家可说结了盟的姻亲死党,秦将军唯恐着高骓若当真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去弄谭家,只怕是是能查出不少跟自己家有勾结的事来。
“理是什么?本王不懂!”高骓指着自己,霸道无比的彰显出了一股子土匪气来,“本王只知道本王站在这里没有人能压制得住我,本王就是王法,本王说的话就是理!”
于这个世代而言,大权在握者便是王法。
他才不惧什绕子文人嚼舌根子口诛笔伐,那是太平盛世皇权稳固,权臣才该怕的东西,现下就是皇帝都比他矮一个辈分,谁又能左右得了他?
话音一落,高骓的亲兵纷纷拔出了刀剑就往谭家一家子的脖子上抵了过去。
“郓王殿下好大的威风啊!”正当这时,恰有一器宇轩昂的男子脚步稳健的踏进了门里来,玄衣黑冠气势迫人。身后紧跟着几名宦官,神情肃穆的侍候着。
齐嘉敏勉强支撑起身子朝来人投去一眼。
没成想今日的谭府竟是这般热闹,竟连这一位也来了,真真是重量级的当权人物云集,往日里齐嘉敏就算削尖脑袋许也不能得见一面,今日倒见了个干净。
只不知,这一位今日又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齐姑娘,好久不见!姑娘还是依旧容颜未改,艳若桃李。”高徵视线扫向齐嘉敏,沉稳高骓不自觉将其护在了身后。
摄政王不愧是摄政王。
仅站在那里无需任何东西来彰显身份,亦能让人感到一股无形压力。
齐嘉敏觉不出好坏,唯有站起来起身见礼,“民女参见摄政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红颜祸水啊。”高徵轻声喟叹,踱了两步,漫不经心的移开了视线,言语之中于齐嘉敏是褒是贬就要自见分晓了。
摄政王高徵可说是秦绍棠请来的。
秦绍棠略一愣神后,当即迎了上前见了一礼。
高徵看了秦绍棠一眼,语重心长,道,“你是个好小伙子,只可惜好心当做驴肝肺,倒是帮错了不该帮的人。”
言下之意,已是明了。
高徵本是被秦绍棠请来帮齐嘉敏解围的,可在此刻遇上了高骓后,他却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站到了高骓的对立面去,这对年龄相差甚大的兄弟之间的不和,早是天下皆知的事实。
“高徵,你什么意思?”高骓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当即针锋相对。
高徵笑颜盈盈,与这个弟弟截然不同,全然一副看似好脾气好说话的假象,“没什么意思,只觉得你们年轻人归根结底还是年轻,意气用事,容易遭人利用构陷呐!”
冲冠一怒为红颜岂是什么好事?
高徵今年三十有四比高骓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整整大了十来岁,总喜欢用一副老子看儿子的模样看着高骓,在高骓自己个看来恰是假模假样虚情假意的厉害。
“你说的那是你自己吧?”高骓嗤之以鼻。
众人抬首而望小心翼翼地恨不能连自己的呼吸都屏蔽了。
原因无他,概因高骓方才提及的乃是当朝一等一的禁忌之事,摄政王高骓当年恰是因为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才会与皇位失之交臂。
而那个与摄政王爱恨交织的女子,最终亦成了摄政王的嫂子。
当今的皇太后。
关于,这两位云尖上人物的旧情,可说是谁碰谁倒霉,可高骓这位不要命的土匪王,竟然就这么当着摄政王的面给他冠冕堂皇的提出来了,他是王爷摄政王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他们这群在底下听着了的小啰啰却还是要命的呀,来参加这场婚宴的众人觉得自己倒霉催了恨不能立时消失在了当场,全装自己不存在,借以粉饰太平。
底下人这般胆战心惊,摄政王倒是大度的紧,浑然不在意高骓的直言不讳,笑容不改,“我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朝堂中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旁的风花雪月本王不管。但谭家,今个儿你说什么也是不能动的。”
太后娘家根基不强,谭家是她辛辛苦苦扶植起来的亲信势力。
摄政王就算是仅在场子上给皇太后和今上一个面子,也是不能让人动他的,不单不能动他还不能让其他人动他,唯有等太后和皇上自己来动。
不但如此,甚至就连太后想将谭厚扶上尚书的位子借以掌控礼部,亦是摄政王默许的。
只摄政王虽默许了,却仍不想看到谭厚坐上那个位子而已,才会应允秦绍棠前来解齐嘉敏之围,想让谭厚识趣的放弃这个位置......不想,竟撞上了高骓,高徵自然是不可能任由这个如同蛮牛一眼的弟弟胡来的。
故此,他选择了站到谭家这边。
高骓这个土匪王爷英勇善战,锐不可当,用好了在摄政王太后之流看来便是利刃,能为他们披荆斩棘开展扩路,用差了便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两个,如今立场相对的旧情人。
对于如何运用高骓的方法,自是各有其奥妙。
“有什么不能动的,不过就是皇嫂驯养的一条狗罢了,还当真是够嘚瑟的!今日且不说他们家强娶民女的行径如何,且说他们家嫡庶不分以庶压嫡充嫡便已是丢尽颜面,足以让人瞧不起了。我看这样,丢主人颜面的狗,倒还不如除掉了好的!”高骓的比喻十分粗俗,浅显而又直白,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就是落了谭家的颜面。
虽被比作了牲口,谭老爷子心下气得吐血,面上却不敢显上一分,只能在心中暗恨高骓。
高徵不慌不乱,“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
高骓深深的与高徵对视了眼。
这一回,却是无言,他分得清什么人的面子要给,什么人的面子是不该给的,谭家一家子于他们这等云尖上的人物而言不过跳梁小丑,针对狠了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抓住把柄放他们一马,卖皇太后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