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阿普认爹

豆角很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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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隽尘卷起她的袖子,将她一截雪白的手臂曝露在眼下。李秋狄和骆羿山都转身避让,出了帐篷。华音见状,将小谢也扯过来:“算了,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陪我去找下军医。”就将他生拖硬拽了出去。

    帐篷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不知怎的,季澜明明想拒绝他的,可是他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拿住了她的手腕,没有给她任何抽身而退的机会。

    他看着她的伤口,手指在伤口周围轻轻地按了按,有鲜血从伤口中渗出,她吃痛地吸了口气。

    “原来,你是季连城的妹妹。”他低声分析,“我猜到你身份也许不简单,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堂堂南疆大将军的妹妹。”

    说得好像很嫌弃她似的,季澜不悦地驳他:“我也没想到,你认识阿黎。怎么,看她和李秋狄重逢了,你心里很不好受,对不对?”

    闵隽尘抬眸盯着她,季澜一下子就弱了声调:“我说错了吗?你都不晓得你方才的声音有多慌张……”

    闵隽尘胸口沉闷得很,勉力平顺了下,伸手从桌边的药箱里取了药,不去理会她说的话,只是一边上药一边提醒她:“箭入肉很深,已经伤了筋骨。现在还不是最难受的时候,待你伤口恢复的过程,痛痒的感觉会更明显。若想愈合良好,记得不要去碰它,也不要……”

    话说到一半,却感觉她浑身都在颤抖。

    那药撒入伤口里,痛得她浑身直冒冷汗。闵隽尘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待她好一些了,才继续上药。感觉她又发抖起来,便又停下。

    几次之后,才算把药上完。见她整张脸都泡在冷汗里,下唇被咬得一半如血一半惨白,闵隽尘有些不忍,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按在她的额头上。

    季澜浑身一震,诧异地看着他。闵隽尘淡淡一笑:“方才还伶牙俐齿,怎么现在连一点痛都忍不了?”

    见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桀骜不驯,他又失笑:“你是个女孩子,不必那么坚强。哪怕忍不住痛,喊一喊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我哥说,喊痛是懦夫的做法。”她有些不服,“我们季家的孩子,是从来不会认输的。”

    “是么?”他微微勾起唇角,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脖颈。

    “啊!”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闵隽尘,你做什么?”

    “你不是不怕吗?”他将她整个人都揽了过来,“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

    季澜整颗心砰砰跳得厉害,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原来只是看伤啊。她瞬间又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没敢动。

    只是这样的姿势,实在有些……闵隽尘捏着她的后脖子,她歪着身子几乎扑在他身上,感觉怎么有点像主人和宠物……

    季澜的脸瞬间就热得几乎要冒气,要不是现在闵隽尘按着她,她真想马上跳进一潭冰水里降降温。

    “还好,切口不太深,手法比较利落,应当不会留下伤疤。”他说着,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季澜整个人就像弹簧一样坐起来,闵隽尘没有忽略她红得像柿子的脸,微微一笑,真是容易对付。

    他清洗完她的伤口,用纱布替她包好脖颈,发现她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不觉就想起那时候和华音在医馆,他替她上药,她也是那样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那是唯一一次,他对她泄露了心底深处的感情。她那时候一定发现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吓成那样?真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

    另一厢的军帐里,李秋狄一脸黑地坐在角落。另一边,华音和小谢正哄着阿普玩。两人让阿普猜纸团在谁手上,每回阿普扑向华音,华音就把纸团从地上偷偷丢过去给小谢。小谢也是一样,两人玩这个游戏已经极为默契了。

    李秋狄看得一阵不悦:“我怎么觉得你们三个像一家子?”

    小谢扬起高傲的下巴:“当然了,帮阿黎接生,我也有份的。”

    李秋狄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华音赶紧解释:“你别听他的,他就是帮我熬药吊着命而已,接生他哪里会?”

    “要不是我帮你吊着一口命,你能把阿普生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多危险?”

    华音朝他吐了吐舌头:“是我家阿普有福气,保护着我,你少邀功了。

    原来,当年生阿普时,她经历了那样一番危险。八月十五,也是在那一天,他决定从军。冥冥中,好像有条线将他和华音牵了起来。

    李秋狄怅然失笑,果然是儿子带给他的福气。如果他没有选择从军,怎么能在三年后,重遇她们母子呢?

    想到这,方才被阿普拒绝亲近的打击也缓和了一些。李秋狄走过去,将小谢推出门:“现在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时间,请你不要在这碍事。”

    “哎哎,我可是阿普的叔叔。”小谢满脸不情愿,“你们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意愿啊,这么一会就把我推出两个帐篷了。”

    骆羿山恰好经过,揽过小谢的肩膀:“行了,你现在知道什么叫重色轻友了吧?”说着把小谢拖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李秋狄回到床边,握着纸团:“阿普乖,爹陪你玩好不好?”阿普盯着李秋狄看了良久,忽然退到华音的身边,小脸憋屈道:“娘,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了?阿普不要别人当爹爹。”

    华音摸着他的小脸:“阿普,记得以前娘亲和你说过,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本领强大、高大威武的神在保护着你吗?”

    阿普点了点头:“娘亲说,等阿普乖了长大了,就可以见到保护神啦。”

    华音欣慰地将他小小的身子转向李秋狄:“娘亲和你说过的那个保护神,就在你面前。阿普,他才是你的爹爹。”

    阿普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可是他一点也不像神仙……”

    李秋狄将他拉到自己跟前:“谁说我不是?我这就给阿普变个戏法。”说着,他从腰间解下自己的玉佩:“我可以当着阿普的面,把这个玉佩变没,你信吗?”

    阿普切了一声:“这个爹爹早给我变过了。”

    李秋狄的脸一沉:“那我可以变出两个,你信吗?”

    阿普忽然来了兴趣:“我不信。”

    李秋狄故作神秘地用手晃过托着玉佩的手,制造紧张气氛:“我要变了哦,要变了哦……”

    阿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玉佩,只见李秋狄的手一下子盖住,然后又打开,掌心中还是躺着唯一那个玉佩。

    阿普皱了皱眉:“你失败了……”

    李秋狄摇了摇头,温柔地低下头:“是因为少了阿普的帮忙。来,你再往我这手上吹一口气,玉佩就会变出来了。”

    阿普惊讶地望着他:“真的吗?”半信半疑地往那只大手上吹了一口气。

    华音也有些紧张了,她所认识的李秋狄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那另一只玉佩要怎么变出来呢?

    还没思忖完,李秋狄摊开掌心,两枚玉佩静静地躺在掌心中,一模一样,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阿普拍着手,用几乎崇拜的目光看着李秋狄:“你真的是神仙吗?你教阿普变戏法好不好?”

    李秋狄笑着将阿普抱进怀里:“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先叫我一声爹爹。”

    “不行!”这一点阿普却是很执着,“我已经有爹爹了。”

    “那就多一个爹爹疼你好不好?”李秋狄让步,“我也当你的爹爹,比那个爹爹对你更好。”

    阿普绞着小手思考了下,最后得出结论,两个总比一个要强吧?于是欣然应允:“爹爹……”

    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华音汗颜,看来没骨气这点,阿普是完全从她这里遗传了。

    玩了好一会,阿普也有些累了,靠在新爹爹的肩膀上就睡着了。李秋狄将他抱去骆羿山的营帐里看顾,带着华音在军营附近走动。

    中秋刚过不久,此时正是最舒服的时候,既不凉也不热,放眼望去,山间还能见到一片郁郁葱葱。

    “你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华音忍不住想知道其中的玄机。

    李秋狄停下脚步,牵过她的手:“原本应该四年前就给你的东西,如今再拿出来,似乎有些晚了。但愿你会喜欢。”

    他伸手将玉佩放到她的手心里:“我们李家的传家玉佩,一对,我一个,我的妻子一个。那时本想新婚之夜给你的,却没想到,没等到那个机会。”

    华音低头看着那枚泛着翠绿色泽、莹润的玉佩,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带在身边,三年了?”

    李秋狄不置可否,只是专注地望进她的眼眸:“能等来它的主人,哪怕一辈子我也愿意。好在,并没有太久,我未老,你也无虞。华音,老天总算待我们不薄。”

    她摩挲着着那枚玉佩,心中有无限的感慨。迟疑了片刻,却是忽然抬头:“秋狄,一起回金陵好不好?”兵戎生涯她听说得太多了,如今好不容易相遇,她不能看着他置身于危险之中。哪怕是平平凡凡,男耕女织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李秋狄沉默了下,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再开口时,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