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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出身,让靳家大家长无话可说,除了血压上升,再无二般。
靳老太太想到了银泰那天,T台上的斩月被男人揩油的情景,恶心的浑身哆嗦。
“B大?她是B大的?”靳老太爷对此倒是颇为意外。
老黄调查的过程中,其实对斩月产生了父爱般疼惜的感情,撇开她和靳家水火不容的关系,这个女孩很让人喜欢骟。
“是的,B大的才女,06届成都市文科状元,家里条件不好,高中起就开始勤工俭学,父亲瘫痪后,家里的大部分开支都是她在负担,弟弟的学费也是她在负担,是个很不错的女孩,B大的老师对她的评价很高。”
靳老太爷嗯了一声陷入沉思,靳老太太也因老黄的一番话有点恍惚,果真和所说的一样,那确实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但转念想到银泰的那个她,靳老太太还是接受不了。
“既然是名牌大学毕业,怎么会做模特呢……”老太太撇撇嘴,嘀咕了一句。
“可能是这个圈子赚钱来的快,毕竟她身上的担子不轻。铪”
老黄的前半句话让靳老太太猛的看着他,老黄反应了一下,这才知道自己又坏了五少的事,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靳老太太都想到了,靳老太爷更不用说,沉厚的清了清嗓门:“娱乐圈的女人乱的很,怎么能进我靳家的门。”老太爷转向老太太:“她不是回来了吗?你明天让小四陪你,去见见这个女人,不管她提什么条件都答应她,我只要她离开小五。”
靳老太太早也想见见斩月了,这会儿答应的很干脆,心里也埋着一股子怨气,不是她,这父子两又怎会兵戎相见,大过年的都不安生。
……
“来,进来。”
靳湛柏打开门,先转身,拉斩月进屋,他已经提前一天让家政全面打扫了卫生,家里非常干净。
斩月不动声色的拂开他的手,站到离他远一点的位置,却一直不敢动,瞅着面前陌生的环境,心里隔阂的很。
“怎么了?”靳湛柏低头看着斩月,含情脉脉的:“这是你家啊,怕什么。”
说着,他弯腰,拿了双棉拖出来,放在斩月脚下:“来,换鞋。”
这一幕若是让百代寰球的员工看到,不啻于一场集团地震,他们的总裁苛刻到令人发指,居然也有这般温柔的一面。
“我自己来。”靳湛柏抬起头来,手还没有放下斩月的小腿肚,斩月缩了缩脖子,不与他相望:“……我自己来。”
“好,你自己来。”靳湛柏重复这句话,关上大门,站到了斩月身后。
斩月换好鞋,靳湛柏来换,然后他收缩了行李箱的拉杆,拎了起来。
“跟我上来,带你去你房间看看。”
两个人上了二楼,处处一尘不染,色调清一幕乳白,质感偏冷。
靳湛柏把斩月的房间安排在他的卧房隔壁,相对的是他的书房,这是他的小心思,斩月却不得而知。
“喜欢吗?”
靳湛柏站在房里,看着房外的斩月,见她又原地踌躇,那猫咪一般的眼睛本能的释放出她自带的妩媚,他受不了这种眼神。
“嗯,我想收拾一下衣物,那个……”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斩月不好说些不得体的话。
靳湛柏听懂了,笑容就没消失过,他心情实在不错,因为她来他身边了,这是两人关系递近的一个阶段性成果。
“你收拾吧,家里什么都没有,明天我陪你去超市逛逛,晚上就将就一下,你想吃什么?我来叫快餐。”
“随便,都可以的。”
“这么好养啊。”靳湛柏小声的自言自语,模样都快要醉了。
他离开后,斩月果断的关了门,但没好意思上锁,靳湛柏走到楼梯口时回头看了看,只是笑,心里幸福的很。
若说以往还会有对不起自己侄子的感觉,现在让斩月来了自己身边,体会到了这前所未有的快乐,他是一点内疚都不留了,人都是自私的,谁抢的来给谁。
靳湛柏下楼点餐了,要了一份糖醋肉、一份辣子鸡,还不忘给斩月点几个素菜。
晚饭后,斩月收拾了垃圾,靳湛柏一直没上楼,在客厅里到处摆弄,看他也没事,但就是不上去。
后来,斩月上了楼,他也上了楼,她去上了个洗手间,刚出来,靳湛柏搭了条手臂撑在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而两人的姿势,也着实暧昧。
以靳湛柏的身高,看大多数女人幅度打开的都有点大,只有斩月的身高与他匹配,在这个角度,他很舒服,只是轻轻的低着头就能看到她。
“这个家,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所有的房间你都可以进。”
男人的声音软如云絮,很有磁力,就是刻意为了引诱她而为之,斩月困在男人清冽味很浓的胸怀里,非常不适应,她没抬头,冷静的说:“我要出去了,让一下。”
“好。”
靳湛柏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侧了个身,头歪着,做出“有请”的姿势。
斩月跑回房里,没再出来,她想等靳湛柏洗漱后完全回房再出来做个人卫生,他的脚步声在房外来来回回,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竟然来去那么多趟。
快九点的时候,靳湛柏洗了澡,打开了对面书房的门。
那之后,他没再出来,斩月先在床上睡了一会,十一点的时候才出去洗漱。
整个300平公寓黑漆漆的,连盏落地灯都没开,只有书房门的缝隙里映出了一个扇形的光影。
大冷天的,她可不打算洗澡,无奈浴室里连个脚盆都没有,斩月只能冲洗了全身,又就手把换下的内.衣洗干净。
轻手轻脚的下楼,准备晒上自己的衣服,没想到阳台的玻璃拉门上了锁,外面是夏天可以种植花草的小型花圃,斩月想了再想,拎着手里的衣服,最终还是决定去麻烦他。
这么迟洗漱,就是成心避开他,这算不算人算不如天算?
又上了二楼,他还在书房里,可斩月刚走近的时候,竟然听到了非常细小的女人的呻.吟声。
但她不是很确定,因为声音很小,她也不犹豫了,赶快敲了靳湛柏的房门。
漆黑的书房,靳湛柏暂停了视频的播放,人靠在大班椅中,神色很萎靡,声音也比较虚弱:“进来。”
斩月拧开了门,一步也没动:“我想晒衣服,阳台上锁了。”
被电脑屏光笼罩着脸庞的靳湛柏,看起来醉醺醺的,走近了斩月才发现,他的脸特别的红,好像刚做过剧烈运动似的。
斩月忙转身下楼,一直与他保持距离。
毕竟孤男寡女,深更半夜……
斩月在阳台的玻璃拉门前站住,不久,靳湛柏走了过来,他人就在身后,拿了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斩月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靳湛柏的手开着锁,眼睛却是垂向他身前的女人,她穿着米黄色的睡衣,头发盘了丸子压在头顶上,细长的颈子下该是多么肖浑的身体,只可惜,他望眼欲穿也看不到。
“真要命……”
斩月没听清,本能的回过头去,就是那一刻,靳湛柏无法克制的发出一声长长的颤音,下一秒,他甩了钥匙,朝一楼的浴室跑了去。
斩月带着犹疑拾起钥匙,晒好衣服靳湛柏也没有从浴室出来,那扇磨砂拉门后有潺潺的水流,斩月快步上了楼,将房门上了锁。
第二天,斩月起的早,她记得,昨晚靳湛柏说今天陪她去超市,她自然不想跟他朝夕相处,好在明天就去商场上班了,今天一天倒也容易打发。
斩月悄悄离开家的时候,靳湛柏还在睡,昨晚他睡的很迟,一直逗留在书房里,他从书房回卧室的时候,斩月还听见了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大年初七,街道上没多少行人,斩月搭了公车回以前住的地方,下车的时候去采蝶轩买了蒙古包充当早餐,年后,CICI所有的模特都没有活,李恒慧要到小年之后才回来。
家里积了灰,斩月脱了外套,麻利的打扫起卫生,忙完快九点,洗了脸又去自己的床上睡了一小会儿,是靳湛柏的来电叫醒她的。
斩月还是想了一下才接起他的电.话:“喂。”
刚醒的男人瓮声瓮气的,还有很重的鼻音:“去哪了?”
“回家收拾点东西。”
“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吧。”斩月也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但不回柏林春天是肯定的。
男人吸了吸鼻子,仿佛从床上坐了起来,有轻微的响动,接着是脚步声:“是不是只要我在家,你就到处闲逛?”
“……”
15岁就上哈佛的男人,又怎会看不穿她的心思呢,斩月因他噎了一口气,两端开启了沉默。
嘟……
他挂了电.话,斩月倒是轻松不少,放下手机,又重新躺回床上。
看着天花板,她开始出神,这段时间她会忍耐,只希望靳东早些时间结婚,早些忘掉她,虽然痛苦,但至少她能一个人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逗留了两个多小时,斩月离开了租屋去了市图书馆,好在能在那里度过一整天。
新年当中,图书馆比较冷清,只有零星一些老年人和小孩坐在椅子上看书,外面放着炮竹,也都有些心不在焉。
斩月找了本工商管理的书籍坐了下来,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她的功课念的那么好,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好学,爱读书,时常捧着一本从来没有涉足过的书,也都能看的专心致志。
翻书页的时候,后面走来了人,轻轻碰了碰斩月的胳膊,她抬起头来,看到一位四十多岁面容和蔼的男人。
“路小姐,我家老夫人想见见你。”
斩月仰着头,有点莫名其妙,中年男人莞尔:“我家老夫人是靳湛柏的妈妈。”
她的手抓了起来,感到莫名的紧张,也疑惑他的母亲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找上她。
斩月随着男人离开了图书馆,上了停在附近的一辆黑色奔驰。
车里坐着两个女人,依年龄来看,像一对母女。
“你就是路斩月?”
年轻的女人将下巴昂的高高的,字里行间透露着傲慢。
“是,我是路斩月。”
”我是靳湛柏的姐姐,这位是我母亲。”靳百合把脸别了过去,装出一副很讨厌斩月的模样。
倒是靳老太太,上上下下的打量斩月,她不喜欢长相妩媚的女人,斩月给她的第一印象,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你跟我儿子结婚了?”
靳湛柏说过,年后带她回家,这会儿斩月也摸不清是不是他告诉的靳老太太,只能据实以告:“是的。”
“呵!好不要脸!”靳百合冷笑一声,用眼角瞟着斩月。
靳老太太神色也不太好,憋着气好长时间没说话,她心里已经明白了,自己儿子为什么会迷恋这个女人,以老年人的观点,斩月就是狐狸精,狐媚的功夫可是一流,佟怜裳那般出生的雍容女子,自然不是这种俗物的对手。
“你说说看你的条件,只要你离开我儿子,什么我都会答应。”
靳老太太想起了银泰那天,斩月在大庭广众的样子,想到那个场景,靳老太太浑身起毛,老爷子说的对,这种女人乱的很,怎么能进靳家的门。
斩月对靳家可以说完全不了解,靳湛柏当初找她谈,也只是简单的交代他没有女朋友,而父母催婚催的急,索性她也急着结婚,两人不谋而合凑到了一起,如今,靳家人找上她,又谈了这番话,斩月也明白了,她们不喜欢她,或者说,根本看不上她,只是她和靳湛柏的婚姻原本就是个幌子,要她怎么决定呢。
靳百合看斩月并不搭理老太太,当即拿出了大小姐的脾气:“喂,我妈跟你说话呢,耳朵聋啦?”
斩月也只能低着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路小姐,”靳老太太比靳百合懂得大体,语重心长的说,“他爸爸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婚姻大事湛柏是做不了主的,你这事湛柏的未婚妻还不知道,阿姨算求求你,你就爽快的跟湛柏分手,钱不是问题,我家有的是钱,你随意开口。”
老太太说的感情丰沛,斩月却是愣怔了,猫咪一样妍秀的杏眼瞪的像核仁一般,未婚妻?这是怎么回事?
“靳老太太,您说,他……他有未婚妻?”
“哈!小五居然没跟你说!看来你还算不上小三了!”靳百合的婚姻就是遭遇了小三才破裂,她对这个群体的女人可谓恨之入骨:“路斩月,你知道偷窃当中最恶劣的行为是什么吗?就是偷别人的老公,你说你贱不贱,我弟弟和他未婚妻那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你算哪根葱?家里穷的叮当响,还妄想攀附权贵,够可笑的。”
斩月埋着头,不争不辩,别人的讽刺挖苦她又不是第一天尝到,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她知道了一件事情,靳湛柏骗了她。
“对了,忘跟你说,我弟的未婚妻是佟战大将军的小女儿,佟战你不会不知道吧?开国元勋,为我们中国打江山的元老功臣,你爸能比吗?还是个残废。”
斩月收到B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路爸爸躲在房里抽了三包香烟,第二天,他就背着小小的破旅行包去了遥远的河北,斩月是后来才知道爸爸去矿场挖矿了,为了筹集学费,家里借了钱,斩月一整个暑假也在打工,开学前的那个星期,路爸爸回来了,把一万块钱交到斩月手里,晒的像个非洲人,手心全是又粗又厚的茧子,斩月接过那沉甸甸的一垒人民币,心疼的像刀割一样。
在斩月心里,父母比生命还要珍贵,靳百合的话,让她的心揪成一团。
“你可以说我,但没资格说我父母。”
她鲜少与人当面冲突,尤其是有长辈的场合,斩月下了车,还能听到靳百合骂她的声音,她没回头,往前方走。
回到柏林春天,斩月才想起来,她没有他家的钥匙,于是只能让靳湛柏给她开门。
门打开,穿着睡衣的靳湛柏神色倦态,朝她瞟了一眼,没带任何感情,转了身就走了。
“等一下,我有话说。”
斩月忙着换鞋,靳湛柏竟像没听见一般,踏上台阶上楼了,她只好跟了上去,他的房门倒是没关,似乎有意的等着她。
快十一点,房中的窗帘也没拉开,而靳湛柏,又钻回了被窝。
斩月没进去,站在门边,问他:“你有未婚妻?”
靳湛柏单手挡着额头,眼睛已经闭上了,也不答她的话,就这样沉默着,斩月又是急性子,烦躁的看着他。
“你听谁说的?”他忽而开口,声音淡淡的。
“你妈和你姐姐找过我。”
靳湛柏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抱着双腿,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的,又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找你干嘛?”扫了扫自己的头发,他朝她抬起头来,眼神已经格外有力:“叫你离开我?”
斩月不置可否,靳湛柏嗤笑:“是不是说,我有未婚妻了,然后又让你开个价?”
他从床上下来,趿拉上拖鞋,再次打了个呵欠:“别介意,这是她们的老桥段。”
靳湛柏朝门口走来,斩月退了出去,他从她身边走过,去浴室开始洗漱。
斩月跟他结婚也只是恰巧遇上了,却并不了解靳湛柏这个人,她感觉他有点生气,也不想争执下去,在他洗漱的时候下了楼,厨房里果真什么都没有,斩月又返回二楼,靳湛柏正在镜子前刮胡子,剃须膏散发着清凉的薄荷味。
“你想吃什么?”
靳湛柏用镜子看着她,眼睛懒洋洋的,神情也有些闲散,他轻轻昂着下巴,目光傲慢又随意。
“我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
斩月看着镜子,没避他:“我会做,我就做。”
靳湛柏闷下头去,双手撑着盥洗台,斩月不知道他已经温柔的笑了。
听到她那样说,虽然语气不算太好,可他的心情突然就这样多云转晴了。
“中午去外面吃,顺便去趟超市。”
斩月没有意见,转身回了房。
十分钟后,靳湛柏来敲她的房门,斩月拿了包出去,他已经下楼了,穿了件橘蓝条纹的毛衣,正在换鞋。
“想好吃什么了吗?”
他手里拿着车钥匙,也难怪他没穿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