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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母曾跟张小北讨论过这么一个问题。她说,人这一生不会一直都处于顺风顺水的状态,当你落于人下,被置于低谷,那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不是想着报复、想着翻身,而是思考自己若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作努力,你能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对于一个除了会压制你、掌控你,还能深刻影响到你的人,跟他较劲儿,就是将自己未来的所有可能性都浪费在他身上,这无疑是一场豪赌,但是代价却不是任何人都输付得起的。
所以,作为一个长辈,王师母能对张小北说的只有一句话,她很认真得告诉他,你得寻找另一条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你的路,你的成功不需要从别人身上来寻找。
若说在哪个地方跌倒就要在哪个地方爬起,为何不能再找个新起点重新开始呢?已有的资源被占据,满山荆棘下,有什么比自己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那条路来得让人更有成就感?
……好吧,王师母的原话是这样的----别人走了你的路,难道你就不会开辟出另一条路堵了他吗?蠢货!!!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张静北当然不承认自己是蠢货,既然梦想与现实偏离了轨道,那就在它愈行渐远的之前将它拉回来就是。
又在镇子上逗留几日,心中各有主意的两人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回到杏杨镇,李博阳只来得及将张静北和他的行李送回张家,当天下午就跟着李彤开车走了。
走之前跟张静北说了这事儿,当时张静北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帮他妈妈捡豆子,在听到李博阳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时,皱着鼻子认真地想了想,问他,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我让妈妈做了你喜欢的五色素菜杂烩。
李博阳瞥了眼手上的手表,淡淡摇头,这几天我得跟我妈一块去市里看看,手上刚开发的项目也有了后续,我得过去盯着,开学之前我会回来,你在家要乖,好好吃饭,不要到处乱跑……
张静北眨着他漂亮的眼睛,乖乖哦了一声。
小孩应得太痛快,李博阳愣是停在原地多看了两眼张小北软软的脸颊和乌漆琉璃似的眼珠子,直到李彤在门口喊他、催他了,这才回过神般凝眸更深地看了张小北一眼,随即眸色一敛,又叮嘱几句后才转身走了。
张静北光着脚丫子踩在铺满整个大厅的法兰绒地毯上,趴在窗口往外看,玉白的脚丫子挤踩在一起,瞧着颇为纠结。
晚饭时李博阳果然没回来,张静北抱着装满饺子的碗蹲在小茶几前蘸酱吃,一边捏着手机跟李博阳打电话。
那边的天气似乎很冷,耳边呼呼地风声极大,张小北喊了好几声李博阳那边似乎都听不大清楚,几个脚步转换间才到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张静北往嘴里塞了个饺子,听李博阳问他,吃饭没?
张静北含糊不清地嗯嗯点了头,想起他那边看不见后又急忙将嘴里的食物嚼吧嚼吧咽下,清了清喉咙道,吃了,正在吃,你跟李阿姨吃了没?奶奶包了许多饺子拿过来,妈妈放锅上蒸了,有你喜欢的猪肉白菜馅……
也不知那边李博阳又说了什么,张静北拿筷子戳饺子的手动作一顿,下秒就嘟起嘴扔了筷子在沙发上打滚,险些撞到张大山手上的热茶杯,吓得张大山忙将手一抬,差点将手里的热茶杯扔到他身上,惊得大声呵斥,臭小子你干嘛呢?
张静北斜着眼角偷偷瞅他,又瞅瞅被自己一时惊慌下按掉的通话屏幕,一脸茫然,咋了?我和李博阳打电话呢。
小孩身上穿的是舒适的居家服,上身套着茶色羊毛衫,下边穿着棉质的白色运动裤,沙发下横七竖八地撇了两只拖鞋,刚刚打着电话边往沙发上滚上那么几圈,裤腿都卷到了膝盖上边,露出白嫩嫩的小腿在空气外边,亏得张大山反应快,不然那刚泡开的茶水往他脚上一倒,不脱层皮也得燎起泡来。
见人一脸不在状况内的表情,张大山顺手将那茶杯往小茶几上一搁,揪着张小北就跟揪着小时候那个爱偷他香烟点炮竹的屁孩子一个样,堵着人右手扬起就往他屁股上啪啪揍了两下,对着嗷地一声跳起来的张小北冷哼一声,指着墙角叱道,蹲墙角罚站去,多大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当你现在还吃奶吗?
张静北捂着屁股唉哟唉哟叫唤两声,有些不服气地嘟起嘴,被张大山更用力瞪回去,颇为不甘心地小声哼哼,可不就是还吃奶吗?有本事儿你倒是让李博阳别整天给我泡奶喝啊?当谁多乐意似的……
你、说、什、么?张大山瞪大眼,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妈妈,爸爸怎么还这样啊,你有没有给他吃药啊?张静北三两下从沙发上蹿下来,哭丧着脸别提有多伤心了。
张妈妈正想着晚上要不要给张大姑留饭呢,乍一听这话儿还挺奇怪,边擦着手边探出脑袋来,吃啥药啊?你爸生病了?
想了想,张妈妈还真有些不放心,说着就走了出来,疑惑道,怎么?大山哪儿不舒服啊?昨晚上跟你小妹夫喝酒喝多着凉了?也不对啊,好像今天早上起来也没咋滴……这一伸手就要来摸张大山的脑袋,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你要生病了可得跟我说,都老夫老妻了,这讳病忌医可不好.
就是,病了就得吃药。张静北趁手捏着个饺子塞嘴里,确定战火殃及不到自己周围之后,嘴皮子一撩就跟着落井下石了。
滚你丫的兔崽子,张大山气急了直接抄起脚底板上的拖鞋就掷过来,那准头几乎是擦着张静北的脸颊过去的,吓得张小北嗷地一声蹬蹬蹬往楼上跑,直嚷嚷着,爸爸,更年期是病,得治。
病你个头!我告你啊张小北,你有种给老子滚下来,滚下来,反了你了,老子就不相信收拾不了你了?哼……张大山四处张望都没找到趁手的武器,火气就更上三分,干脆就叉着腰在楼下骂起来。
张静北这下学乖了,躲在楼梯拐角半点不露头,扯着嗓子就喊,老子怎么没种了?老子还是你生出来的呢?我要没种,怕哭不死你。
张小北,你他妈给我滚、下、来!!!张大山彻底飙了,撸着袖子就要往上冲,被张妈妈一手拉住,有些哭笑不得地劝他,行了,行了,孩子跟你闹着玩儿呢,跟他瞎较劲儿啥啊,来,坐下,坐、下!
你别老这么护着他,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没大没小,这兔崽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行,今儿个不揍他一顿我还就没完了……张大山连着两次被按到沙发上坐下,鼻孔冒烟真是越想越生气,深觉这败家玩意儿是在挑战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心窝子冒出的那团伙你就别提有多猛烈了。
张妈妈原本也是一头雾水得很,后来见这两人还真借着她的口给掐起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想着劝两句也就完了,结果好了,张大山完全不听劝,这还没完了他?
张妈妈当即眼睛一横,扯了身上系着的围腰帕往桌上一扔,挑高眉瞪张大山,怎么?你要敢没完,那咱们就先理论理论。北北这么大怎么了,他怎么了?多大不是我儿子啊,你还想着等他长大了给他赶出去不成?还是你在外边有个小家,还有第二个儿子啊?
说完,张妈妈还真觉得有几分可能,要不最近张大山有事儿没事儿就想着给张小北找茬儿呢?顿时斜眼一睨,气场大开,瞪着张大山完全一副这事儿你不说清楚咱们就没完的架势,郁闷得张大山只好苦着脸哄自家老婆。
诶,薇薇……不是,那不是这么回事儿,我跟那臭小子是我们两父子的事儿,哎呀,不是,我没有,我没说他不是咱们儿子,诶,诶诶,你别揪耳朵,疼,疼……我没有第二个儿子,女儿?女儿也没有,真的,真的你要信我,唉哟,别扯别扯,咱们回房间说还不成么?
……
看着三言两语就将话题扯歪,顺带揪着对自家老婆大人奴性非常的张大山回房间里,准备大展手脚‘理论理论’的母上大人,张静北很是心有戚戚,女人这种生物,简直太凶残了!!!
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起刚才和颜悦色和自己打电话的李博阳,张静北顿时庆幸,幸好李博阳不是女人,虽说控制欲强了点,平时可也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当然,‘打桩运动’不算。
这人呐,就得有对比。有了对比,张静北也就不觉得李博阳那程度有什么了,虽然他无比鸡婆,从头到脚连袜子都一一给他选好了放在固定柜子里,虽然他无比傲娇,每天都要说好多甜言蜜语哄着他才会对你千依百顺无所不应,虽然他老爱大惊小怪,揪着点屁事儿就对自己摆臭脸……但有什么办法呢?
张静北在心中默默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李博阳能遇见自己这么善解人意的人果然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啊。
张小北总有本事儿让自己高兴起来,总之在张大姑从外边回来的时候,这丫又捧着小碗笑眯眯地吃他的饺子去了,张妈妈给他弄了碗老鸭汤,这会儿吃着正热乎,补着呢。
张大姑最近每天不是早出晚归,就是一觉睡到大中午,窝到天黑才出屋。因为过完年就要开学的原因,张小姑和张二姑从前几天开始就陆陆续续离开了张家,至于郑乐和郑欣,她俩订了意大利的机票,去那边旅行去了,平时通话频繁之下,倒也没觉得不在家过年有什么心酸。
干了两碗蒸饺和一碗老鸭汤,其间还不算他抱着碗溜达到厨房里张妈妈塞给他的那些零碎吃食,七七八八,在张大姑回来时他正抱着肚子在沙发上躺尸呢。
看见小侄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张大姑一进门就乐了,哟,这是从哪儿爬回来呀?没给家里吃破了吧?这得吃多少东西才能撑成这样子啊?
最后一句是对着张大山说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张大山就没好气地瞪了那兔崽子一眼,鼻子重重哼一声,想起刚才自家老婆大人的训斥,忍了忍还是没说什么。
张大姑戏谑地瞥一眼暗自偷笑的小侄子,摇头失笑,扔了手里的包在沙发上一角坐下,戳着小孩软嫩嫩的脸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笑道,哟,博阳没给你饭吃啊?装,你就装。
李博阳跟李阿姨有事儿,晚上没在家吃饭。张静北躲了几下没躲开,只好缩着脑袋瓮声瓮气应她。
张大姑嗤笑一声,捏着他的鼻头,语气无奈地,你呀你呀你……
哎哎,别捏我鼻子,给捏长了就不好看了。张静北艰难起身,慢吞吞躲开张大姑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嘴里嘀嘀咕咕地很是滑稽。
小屁孩子还知道臭美了?张大姑如愿松手,却是忍不住在小侄子养的比她两个女儿都要嫩滑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你说这李博阳也是,打小就跟眼珠子似的护着张小北,如今大了倒跟养孩子似的,吃饭穿衣都要管,细心周到地就连张妈妈和张大山都要退射一里之地,不知道地还以为他在养小媳妇呢!
想着,张大姑那注意力一下就偏移了去,又是捏捏张小北的脸蛋,又是捏捏他的手,瞧那十指修长,骨指匀称,色泽玉白隐隐有些通透莹润之感,皮肤细腻紧致,手掌宽大,指节线条流畅,比之女子还要矜贵三分,却又多了几分男孩子的勃勃有力和英气。
啧,真是越看越移不开眼,再想想自己那两个外貌身材底子都好的女儿,这一对比就落了下风了。
这可不好,不好。张大姑心里暗自嘀咕两句,总觉得一个男孩子长得太漂亮不好,招人,也招灾。
思路过一圈,张大姑心里却是不愿意这么想,她们老张家原本就是基因好,好好一孩子,他要长这样你还能逼着他整容去还是怎么的?这才叫糟践人呢。
接过张妈妈递给她的碗,张大姑先喝了借口热汤,等着身子暖了下来,她才有心思和她说话打趣,我说你们可得有点危机感了啊!甭看小北和博阳的年纪,不知道的真以为博阳将他当自己孩子养呢,瞧瞧,可比咱们养的细致多了,回头我得问问博阳都拿啥给小北吃的?啧啧,说不定以后我也能用上。
用上啥?给谁用啊?乐乐和欣欣都十多岁了吧?张妈妈也不跟她见外,见她调侃自己,顺口就给接上话儿了,对着张大姑挤眉弄眼地,最近是不是看上哪个谁?有合心的带回来瞧瞧呗,等你再生一个,这不就用上了么?
说到这里,她脑子一转却是转到了最近和张大姑频频见面的郑荀身上,那眉心一顿,原是说笑,现在倒真有几分担心起来。
张大姑瞟一眼只作不知,矢口否认,摆着手满不在乎道,哪儿啊?郑荀你就别提了,一撮老草也有啥好尝的,没咸没甜嚼着干巴巴地,我又不缺男人,至于这么想不开?倒是孩子的问题,有了对象我也不怕再生一个两个,还是看缘分吧,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
既然张大姑都这么说了,张妈妈惟有点头以示赞同,坐了会儿又起身去了厨房,准备再给张大姑炒两盘小菜去。
不过,说起郑荀,张大姑最近和他见面的次数确实频繁到让人生疑,张静北心里暗戳戳地想了许多次,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直接问了张大姑她的想法。
郑荀?你问他干嘛?张大姑奇怪地看一眼张静北,想了想,又道,我和他的事儿没你想得这么复杂,他现在能有啥值得我和他一再交集的?开动你的脑子想想就明白了。面对他,面对一个外人,我首先是一个商人,而商人重利,我现在为什么能和他心平气和地坐到一块说话,就因为他手上有值得我陪他坐下一谈的东西,值不值得我投资、冒险,这是另外一回事儿。他想寻求我的帮忙,就必须给我相对应的代价,这点,他明白我也明白,其余的,不必要想太多。
在一个男人有求于你时,你首先得明白,你和他的位置是不对等的,而两人在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除了利益,他没有任何资本来跟我谈其他。
第一,他不敢,第二,他不配。
…………女王大人威武!!!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码完这章的作者君,给女王大人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