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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的人间界,西有小仙境,东为蓬莱境,几乎是整个人间界的象征。
然而时光荏苒,人间界沧海桑田,饶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天命之族,也逃不过这样的变迁,灵山巫族和云落卜族于数千年间先后淹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
只是,相较于巫族世世代代传下流淌在血脉中的仇怨和怨毒,曾与之齐名的卜族却选择了遗忘所有的伤害和仇恨,只为了后人可以平安喜乐无忧无虑的成长生活!
饶是寡言如清歌,在听到这样的真相之后,默了半晌后难得开口道:“蓬莱的先辈,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若是巫族也有这样的胸怀和魄力,只怕巫即也不必困在天界这数千年了!
掌司闻言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们会认为……这是一个懦弱胆怯的决定。”
魔焰焚烧了无数族人和昔日家园,可谓是血海深仇——这样的仇恨却咬牙忍下了,这不就是胆怯,但这样的仇恨要咬牙忍下,却也是需要勇气的!
莫弃想起村子里所见的和乐安宁,也道:“虽然初时会很痛苦,但对于后辈而言,确实是最正确的决定了——云落卜族,名不虚传。”
“已经是数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如今也只能在许多代以前的掌司手札中才有只词片语而已了。”老头儿脚步毫不停顿,拐杖偶尔落到裸露的岩石上发出叩叩声响,“老夫年级大了,只怕没有先辈们的魄力。”
他说得极为隐晦,然而莫弃还是听懂了。
“我和那只魔,是不一样的。”他道。
老头儿道:“可你们对蓬莱提出的要求,却是一样的。”
清歌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些许愕然。莫弃的脸色也忽然变得晦暗不明。
蓬莱,是信命的一族。因为信命,所以能够豁达地放下仇恨,也因为信命,所以相信命运的轨迹,在历史的某些时刻,总是会重复的上演。
比如数千年前,有一只魔也带着他垂死的爱人来到蓬莱云落,也是为了求“命”!然而卜族虽能窥探命运,亦有逆天改命之术,但最后却还是不如他意,引得滔天魔焰从天而降,哀嚎遍野,从此世间再无蓬莱。
而数千年后,这个叫“莫弃”的年轻人,同样带着一个女子闯进蓬莱,也是为了求“命”。可逆天改命之术,却早已随着卜族之名而失落,注定是求而不得。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你说你和那只魔是不一样的,但是爱别离苦,求而不得,你还能压制得住你心里的那只邪魔吗?”
听他这话,竟像是知道他引发了心魔一般。
莫弃默然不语。
大概是压制不住的……否则昨夜,他不会那般轻易地被心魔所趁了。
清歌仿佛也意识到了——莫弃是魔子,虽然不知道她的母亲用了什么办法能如此完美地压下他的魔性,但却无法改变他体内有一半血脉是属于魔族的事实——但即便她心里清楚的很,却不愿意旁人一再地将他和邪魔相提并论,于是道:“能压制得了第一次,就能压制得住第二次——他不会成为邪魔,降下大劫的。”
老头儿却道:“你凭什么能保证?”
清歌几乎没有犹豫:“凭我之名。”
天界之上神,诞生之处天地即会赐名,她之名,为斩魔。
——是天地所赐之名,也是赋予的职责。
莫弃神色变化,好似动容。
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过身,想去拉她的手,然而,却被她无声无息地避了过去。
老头儿也不知道是像当初的小酌那般,已经算到了清歌的身份,所以听懂了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四个字背后的深意,还是并没有能卜算到却压根儿不在意,只在顿了一顿后,无声地笑了一声。
——他仿佛是信了她的话,又仿佛全不相信,只是在这意味深长的一笑之后,却不再开口说什么。
三人又走了盏茶的时间,转过一个山拗口,远远就看到了一棵黑色枯槁的巨木——黑色的树干狰狞地向着天空直辚辚地竖着,好似一双抗争的手,无声地抵挡从天而降的灾难!这样一棵奇怪的枯树,就像是无形的分界,枯树的这头,是苍翠欲滴生机勃勃,而另一端,却是遍地漆黑的焦土,稀稀疏疏散布着些植物,看上去也是死气沉沉耷拉着的。
而清歌和莫弃,在看到那棵焦黑的怪树时,眼中神色不约而同动了动。
那是……
掌司老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抬起拐杖指了指那棵树,问:“有没有觉得有一些眼熟?”
何止是眼熟!
虽然已经焦黑得不成样子,也没有了绚烂迷蒙的一树金黄,但这棵枯槁巨木,分明是临桂小筑的那棵,没想到非但没有在魔焰之中彻底焚烧成灰,反而以这样一副焦黑如碳的模样,挺过了数千年的风吹雨晒日夜轮转——是了,木樨既然还能活着,这棵桂树必然也是还活着的,虽然这模样看着已经像是彻底成为焦木了!
于是,清歌问得相当直白:“木樨在这儿?”
“木樨?”老头儿却顿了顿,“原来是叫木樨……”
清歌:“……”
莫弃:“……”
为什么会觉的有点儿心塞呢!
正说着,前面山路却忽然冒出了一男一女迎了上来,到了跟前先是俯身行了一礼,乖乖地叫了一声师父——等抬了头才发现这一男一女正是前一日来村口传话的那一对儿,看到跟在老头儿身后的清歌莫弃也没觉得惊讶,只是客气地见了礼。
老头儿也不避讳,直接问道:“她可有动静?”
两人俱是摇头,那女的说话轻声细语的,道:“一直都没有动静,若不是还残留了些气息,树丫上也冒了几颗新芽,我们还道她已经不在了呢!”
那男的也道:“她的情况不是很好——师父,那人真是我们蓬莱岛上的人吗?可她明明……”融进了一棵树里面。
剩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老头儿却听懂了,他也没有说什么,拐杖往后一指,差点没戳到莫弃的鼻子:“是不是蓬莱岛上的人,他们应当是最清楚的!”
那一男一女明显惊了一跳,望过来的目光带着惊异——是不是蓬莱岛的人,怎么会是两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外人最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