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4.烟火人间(28)三合一

林木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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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火人间(28)

    “跟踪?”四爷将照片扔在桌子上,“不用那么麻烦。我去了哪里, 跟谁去的, 我还能不知道?只怕跟我去见的人有点关系。”

    林雨桐一愣, 要是这么说的话, 似乎有些道理。

    可四爷这是去见谁了?

    外面的很多事情, 都是四爷处理的。每天林雨桐都知道他去干什么的,但具体的见了什么人,都说了些什么话, 这些不是重点的问题,林雨桐也不会过问,四爷也不会回家啰嗦的太详细。因此, 她倒是没往这边想过。

    照四爷这么说,这是外面惹回来的麻烦。

    四爷看了看酒店那张照片:“这是一个月之前,我去清江酒店, 见姜有为的时候被人拍的。”然后又看那张在小区里的:“这是我去拜访姜有为在D校的一位老师的时候被人拍的。”

    在酒店里见姜有为,必是姜有为还约了要紧的人给四爷引荐。这姜有为的老师, 如今不在D校,而是在政|协,林雨桐也知道,这位虽然不算是一二把手吧, 但也是个不小的领导。

    在酒店就不说了, 这是姜有为主动邀请的。而见姜有为的老师, 很显然, 四爷是带有目的性的。

    自己若只是一般见识的女人, 看到这样的照片,那是要闹的。那是不是有人就会躲在背后趁机将事情闹的不可收拾。

    可这东西,却是最没法解释的东西。尤其是这两张背景,细细查的话自然知道这都是哪里。

    而要是说的没错的话,这两次见面,都是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说的。

    这里面不是男女的事,也不是商场上的那点事,而是牵扯到官场。

    再重新看那照片,如果说照片上的女人跟四爷有关系的话,换个角度去讲,以四爷跟姜有为的关系,四爷若是否认这女人跟她有关,那‘这么亲密’的关系,这女人还可能跟谁有关?

    姜有为?亦或者是他的那位老师?

    作为一个商人,跟官场上的人保持那么好的关系,如果没有金钱交易,那么会有什么交易呢?XING贿赂吗?是不是会不由的想偏了。

    可这样的事,最是怕流言。

    闹不能闹,想摊开了说也不能摊开了说。

    林雨桐之前还想着,实在不行,把自己P在照片里。比如自己坐在车里,在酒店或是那个单元楼下。有自己在场,总不能说四爷跟这女人有关系了吧?只能说这些人居心叵测,照相的时候故意没有把自己照进去。可若真这么干了,可就把姜有为和他的那个老师坑到坑里去了。

    所以,这事不能这么干。

    背后整人的人是谁,这事只有去问姜有为了。

    可姜有为也一筹莫展!这事不能过夜,当天晚上,时间已经不早了,但两人还是换了衣服,去见姜有为。

    也没上姜有为的家,只把车停在他们家楼下,他下来直接上了车。见了照片他就明白了四爷的意思,他也知道这上面的地方是哪里,更知道四爷是他邀请他介绍过去的,这种场合,对方哪怕是有情人,也不可能带着情人前去的。

    所以,这一定是假的。再往深了想,这真的只是对着对方去的吗?

    不是吧!这么费尽心机,对方又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告诉自己这事:“你是说,这是针对我来的?”

    “总不能是针对姚主任吧。”他在政|协里的那个位子还犯不上叫人下这样的套。

    而姜有为不同啊!姜有为在纺织厂的重组上处置是相对得当的,如今市里一位常务副市空缺,姜有为这段时间正为这个位子争取着呢。

    如果是因为这事来的,“那会是谁呢?”

    姜有为看看照片:“这手段未免太下作!”

    是啊!

    他拿着照片又端详,然后看向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林雨桐:“林总,我敢跟你保证,因瑱绝对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林雨桐就笑:“我知道。所以我一接到这照片,就觉得有问题。还以为是商场上哪位朋友瞧我们过的太舒心了,过来添堵的。却没想到您这里。”

    姜有为将照片递给四爷:“这事该怎么办?咱们该商量出一个章程出来。”

    这事不能瞒着,越是瞒着越是会坏事:“这次是对我……可若是见针对我没有效果,下次未尝就不会是你。”

    姜有为深吸一口气,这种下作的手段,叫人防不胜防。可偏偏却有效的很。要不是怕直接拍自己有特意针对的嫌疑,那么这次拍的就不是因瑱,而是自己了。他沉吟了片刻,“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

    四爷和林雨桐第二天,就直接去报警了。

    “我怀疑被跟踪了。”四爷跟人家说:“我当时在去厂里的半路上,接到姜有为姜处长的电话……”这是真话,当天的通话记录可以查的。虽然通话时间一分钟也不到,但这一分钟时间足够说叫四爷改变行程的话了,“姜处长是为我们企业牵线搭桥的,他想问问我们想要承包农场做绿色无公害无污染农产品的事。约的见面地点,就是清江酒店。我当是进门的时候,可以确定,我的周围两米之内是没人的,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她要是在,她距离我的距离应该也在两米之外,没有人会对跟自己贴的这么近的女人没有印象,况且是孕妇,要真是遇上了,应该主动避让的,要是不小心撞到人家怎么办?所以,在我肯定不认识这个人的前提下,我可以确认,这张照片是处理过的。我也找人专门问过,如果借位借的好的摄影师,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这若只是偶然也就罢了,可偏偏不是偶然,照片竟然寄给了我爱人。那我们就有理由相信,这绝对是有预谋的。当然了,若只是有人想搞恶作剧,我也不会这兴师动众的过来报警了……”说着,就说第二张照片,“您再看第二张照片,同一个女人,同一个办法,对方是怎么找到机会拍到这张照片的,除非跟踪!我们看到的是两张,这是因为这两张的效果也许是最好的。可能还有偷拍的其他照片,只是借位没借好,没拍到需要的效果,所以没寄给我爱人罢了。如果是这样,那我肯定是被人跟踪了不短的时间了。这张照片是我拜访政协的姚主任的时候被人偷拍的。您也看见了,我就拿了两样水果,十来块钱的东西,说不上贿|赂。拜访的原因,也不怕查。姚主任的儿子,是咱们省灵五市平通县的副县,主管招商引资工作。而姚主任曾是姜处长在D校的一位老师,平通县是产粮大县,县里光是农垦农场便有十八个,牵扯到下岗职工三万多人,刚好我们需要承包成规模的农场,就这么着,才有了这次拜访。这次拜访也是临时决定的,因为得赶在姚县长回来的时候我才能过去,那天便是姚县长的老丈人住院手术的日子,他从医院出来,直接给我电话,叫我上家里等。他的时间紧张,晚上还得赶回县里去。我不好空手,就在小区门口买了两样水果……”

    记录的民警就明白了,这样的情况下都被拍了,这不是跟踪是什么?

    这是蓄谋已久的。

    这里面牵扯到一位政协主任,一位处长,一位副县,案子看起来不大,但却也不敢等闲视之。

    等人走了,赶紧就汇报。

    这事是直接找到市公安局的,一层一层的报上去,这位局长很快便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他直撮牙花子,这事怎么了啊?

    这一闹出来,照片上这女人和拍照的,只怕早跑了,上哪找去?

    可明知道找不找,还非找不可。

    林雨桐也知道:“压根不可能找到的。”

    “也没指着找到。”四爷轻笑一声,“这么一动,也叫姜有为看看,到底是谁动的手。”

    可林雨桐却觉得:“做出这样事的,未必见得有多高明。”

    “所以,姜有为那里只要有怀疑的人,就好办了。”四爷轻笑,“看看谁家养了二世祖,那便是谁了。”

    对了!没错!像是三四十岁这些人,宁愿用灌醉了安排个女人进屋里去叫人说不清,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借位这事,这么大年纪的人没几个能懂那是啥玩意。

    结果很快就找出来了,是一位不入常委的副市家的公子,叫查欢。

    查欢从美国留学回来没多久,学的正好是导演专业。如今弄了什么模特公司,聚集了一帮人,在外面混着呢。

    再往深了查,却查到了一个人,他叫罗加索,跟查欢是同学。

    不是大学同学,只是中学同学,不过两人都在美国呆了几年,轨迹有重合的地方。

    而罗加索正是罗胜兰的儿子。

    怪不得这么离奇曲折的先奔着自家来了这么一出呢。

    两人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结果门铃被摁响了,老太太给开的门,“是加索啊,你这孩子,过来就过来,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罗加索的声音爽利的很:“奶奶,我找因叔和林姨有事,我是来道歉的。”

    得!人家直接找来了。

    四爷和林雨桐两人都收敛了表情出去,罗加索站在客厅里,见了两人就鞠躬:“叔叔阿姨对不起。”

    老太太在家,客厅没法说话,四爷也没有叫人进卧室的习惯,便指了指外面:“跟我把萝卜出了吧。”

    “啊?”罗加索愣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利索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仍在沙发上,将袖子撸起来跟了出去。

    蹲在院子里一边干活,罗加索一边低声道:“我跟查欢在国外的时候常一块玩,回国之后他给我接风……那天他跟我说姜处长的事,难免就提到了叔叔阿姨,我就多了一句嘴,说是人家夫妻恩爱的很……”其实当时还说了一些类似自家妹妹出国跟这两口子有关之类的话,但这话却不能对这边说,他怕妹妹出国的原因这边并不清楚,叫自己给捅破了,只会更尴尬。当时查欢便说,我替你出气。那天也是实在喝多了,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自己看到照片的时候,那照片已经寄出去了。“但这事,事先我真不知道。要是知道,绝对会阻止的。便是阻止不了,也会过来跟叔叔阿姨说一声的。等出了这事了,我想上门,可这上门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况且,那照片,我当是也不知道是假的。就怕这一来,再叫叔叔阿姨有了更深的误会。如今看着风平浪静了,反倒是查欢那边,被他爸扇了一巴掌不叫进家门了,我才知道事情过去了。原本想着查欢好歹是市里的衙内,说不定对我妈做生意有些帮助。可要是知道他是这么一个深坑的话,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跟他来往的。其实这事,要不是我多嘴,就压根不会牵扯上叔叔阿姨的。这就是查欢他爸也想进常委,跟那位姜处长较劲……查欢就是想拿姜处长的把柄……”结果反倒是叫人家给拿住了把柄。

    这些坑货啊!

    孩子教育不好,这得添多少麻说!

    四爷就说:“生意做大,不是只靠拉关系就行的。你是本末倒置了!得先是你把生意做大了,关系自然就来了。”

    “是!”罗加索一屁股坐在边上,也不嫌弃沾了一身的土,见四爷不像是生气,便问道“因叔,您现在也算是企业家了,钱对您来说都不是问题了。您在外面就真的没有……”

    “有什么?”四爷看他,顺手将手里的萝卜递过去,“把缨子都掰下来。”

    罗加索把萝卜缨子摆弄的整整齐齐的堆在一边,“就是有女人啊!”他哼笑一声,“我爸那人,没钱都找女人呢。当然了,在那个女人眼里,我爸就是有钱的男人!所以我不信有钱的男人不在外面找女人。”他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又带着几分钦佩的看四爷:“您是怎么瞒过我林姨的。”

    四爷就看他,“你看不起你父亲?”

    罗加索没有说话,但那表情说明一切。

    “那就别叫人说……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四爷便道:“你父亲不是天,他谁也代表不了。在你眼里,他窝囊,没担当,花心对家庭不负责任,你也要跟你父亲一样吗?你也是有钱的公子哥,走你父亲的老路要比他走的顺当。”

    罗加索看着四爷,眼里就了些许的怒气。自己说自己的父亲可以,可是别人说的时候,为什么心里那么不得劲呢。他起身,进去拿了自己的外套,什么也不说了拉着脸就往外走。

    心里却想着,我绝对不是一个窝囊的,没担当的男人,我更不会是一个花心的,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男人。

    林雨桐见他要走,就问呢:“不留下来吃饭了?”

    罗加索对着林雨桐鞠了一躬:“对不起林姨,这次的事是我交友不慎。”说着,直起身子,临走又叮嘱林雨桐,“对男人,有时候还是得防着的。信任,得是有限度的。您是个好人,我才对您说这话的。”

    闹了半天,还是不信四爷在外面没有女人。

    等人走了,林雨桐才出去把萝卜缨子都放在外面这个水龙头下面的水桶里,回身问四爷:“你说人家孩子了?”

    “就是欠教训。”四爷说着也笑,“罗家这小子比闺女倒是好些。”

    错了便是错了,有胆子上门认错,这便还有救。

    牵扯到罗家的孩子这是没有想到的,四爷和林雨桐不打算往深的掺和了。官场上的事,作为商人搅和到人家的争斗中,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两人更是借口农场的事,跑到灵五市考察去了。算是躲了!

    可有些是非,根本不是想躲开就能躲开的,两人出来不过一周时间,出事了。

    清江酒店里出了人命案子了。

    最近市里可是热闹,先是查市ZHANG被人摁在被窝里给捉|奸了。女方是市电视台的一位新闻主持。而麻烦的是,女方已婚,她丈夫在部队上,还是个军官。她丈夫的弟弟在市里开了几家KTV,本身就有涉黑的嫌疑。这次是做弟弟的抓了嫂子的奸,然后部队上来人。

    这就牵扯到破坏军婚,性质是相当恶劣的。

    不得不说姜有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可这下起手来也是稳准狠的。一下子就命中了要害!

    可紧跟着,这位女主持人死了,就死在清江酒店。死的时候全身赤|裸,边上有遗书,坚决否认跟查某人有不正当的关系,言称是自己的小叔子一直想欺辱她,却一直不能得手,这才设局害了他。

    然后,因为这个嫌疑,这位小叔子被请进了局子调查。

    可这位一进去,就有可能什么都撂出来。若是姜有为跟这位的交易留下了把柄,虽然姓查的跌进去了,可姜有为也同样失去这次的机会。

    官场原就比商场更加凶险。

    如今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第三方的手段。

    不过四爷估计:“肯定有的。有人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姜有为这次,太急切了!”

    自家本来就躲着这事,而且这事也不该参与的,可自家跟姜有为绑的太紧了。这里面还牵扯到那位SHENG|ZHANG的面子,打电话来的是这位SHENG|ZHANG的现任秘书。

    如果前任秘书出事,对这位还是代SHENZGHANG的省长,影响就太坏了。如今要紧的是去掉SHENGZHANG前面的‘代’字。

    偏偏的是这个时候出事了,这真的只是针对姜有为吗?

    谁都忍不住会多想。

    如今打发秘书把电话打过来了,就是叫四爷去办这件事。摘出姜有为,就是摘出了这一系的人马。不叫官场上的人动,便是怕有人过度的解读,将事态扩大化。

    于是,四爷和林雨桐这就直接回来了。林雨桐先回家,四爷连家都没回,得去见姜有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有为是可能被牵扯,但还不到那份上。不过是流言甚嚣尘上,他越发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谁也不敢去见,谁也不能去求,得比平时更本分才行。

    四爷过来,是直接到办公室的,打着正事的幌子,走的是正常途径。问的是市里关于新源药厂的处置问题。企业改革,姜有为还是管理这一块的处长,这是公事。

    这边提交了申请,姜有为随手翻了翻就叫人把四爷请了进去。

    等门关上,姜有为才道:“我并没有找甘小泉。”

    甘小泉是那位死了的女主持人俞红的小叔子。他没有找甘小泉,是说他没有叫人抓|奸。但能知道甘小泉的名字,显然,背后他也没少做功课。

    四爷看他:“做了什么,没做什么,现在说清楚,真有什么处理不干净的手脚,如今补救还来得及……是SHENZGHANG叫秘书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姜有为深深的看了四爷一眼,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坐吧。”见四爷坐下,他也在对面坐下,本来不抽烟的人,这会子也不由的抽出一支点燃:“我虽然没有找甘小泉,但是俞红死的那天晚上,我在清江酒店。”

    四爷就看他:“开了房间?”

    若只是见人,包间就可以。这开了房间,是个什么意思?

    四爷不动声色:“原因呢?”

    姜有为笑了一下:“我说我外面没女人,你这会子也不信吧。”

    “你说没有我就信。”四爷看他,“咱们之间是有信任基础的,我是个什么人你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钱财你不缺,嫂子娘家是你的助力。你跟嫂子是大学时候恋爱结婚的,你们有很好的婚姻基础。孩子也健康懂事,你要走的更远,就会爱惜羽毛,女人这事,你不沾。”

    姜有为的眼神温和了起来:“还好……你信我。”他低声道,“那天在清江酒店开房间,房间里也确实是个女人,但我们之间并没有那种关系。她是一个老同学了,如今在京城报社工作,是她主动联系的我……”

    四爷明白了,他没找甘小泉,却刚好有在报社的同学联系了他,他是想通过媒体爆料一些事。这样的事是机密的事,法不传六耳,可就这么巧,那一晚,便出事了。他不由的皱眉:“你那个同学有问题?”

    姜有为点头:“我给定的房间是三零六,她临时通知我,房间的卫生间不能用,换到了三零九。”

    三零九便是俞红死的那个房间。

    四爷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你进了房间?”

    “进去的时候俞红已经死了。”姜有为狠狠的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我当时若是报警……”

    “你那个同学呢?”四爷问道。

    “找不见了。”姜有为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自从出事,我每天都给打,不停的给打,可惜……一直是盲音……”

    这便是没有证人了!

    四爷就起身:“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剩下的事情我处理。”

    姜有为起身一把拉住四爷:“拜托了。这件事的水深的很,想牵扯的不光是我……”说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四爷皱眉:“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姜有为低声道:“有些事,你大概不清楚。老领导如今的夫人,不是原配。WENGE 的时候,老领导被整过。那时候他还是大学里的年轻教授,因为被打倒了,所以,跟原配就离婚了。真离还是假离,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后来平反了,很多夫妻都复婚了,但是老领导没有,他娶了当年被下放到农村时候照顾过他的农村姑娘……只是我跟在老领导身边以后,被他叮嘱过私下里关照一个人,这个人恰好就是我的这个同学……当年选我做秘书,其实很大程度上的原因,都是……因为我这个同学。”

    四爷听明白了,这个找不到的女同学,便是领导的闺女。是领导跟原配生下的孩子。

    那个年月里,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这不能说是谁的过错。但如果当年的孩子记恨父亲,反而被人家利用了,那这件事怎么处理才能叫领导满意。

    找这个女同学?然后呢?然后把她牵扯进来,再把当年领导的伤疤给揭开?

    这件事不能这么办!

    可要是不着这个女同学,姜有为的事情就说不清楚。把姜有为陷进去,难道不会牵扯到一手提拔他的老领导?

    这便是如今姜有为为难的地方。

    当时他不是没想到马上报警,他是怕牵扯到不能牵扯的人,他在保护那个一手提拔起他的恩人。

    四爷的眼神就越发温和起来了:“我来办!你安心便是。”

    姜有为这才松开拉着四爷的手:“如果事有不可为……就不要为难。千万不要牵扯老领导进来,他不容易……若是知道这里面有郝宁的事,会受不了的……”他于自己有知遇之恩,做人不能忘恩负义的。

    代省ZHANG叫郝安邦,他的闺女叫郝宁。

    四爷表示记下了,这才出来。见了姜有为就先直接回家了,跟林雨桐把事情一说,林雨桐才意识到这件事复杂在哪里了。

    但这件事虽然棘手,可要是处理好了,益处却多了。

    总得给自家搭一条梯子出来。

    可从哪里下手呢?

    指靠自家的力量那是啥也别想的,肯定不行。

    四爷给郝安邦的秘书胡海打了电话,“……事情很复杂,最好能面谈。这件事先不要叫领导知道。”

    胡海皱眉,觉得这个因瑱说的很没有分寸,自己是秘书,叫自己瞒着领导……正要说呢,那边就道:“牵扯到领导的前妻。”

    嗯?

    胡海是接替姜有为跟在郝安邦身边的,姜有为知道的事,胡海也是清楚的。他没再多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今天领导准点下班,六点半半日茶楼见。”

    “半日茶楼?”林雨桐看着一栋仿古建筑,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笑意:“这是什么名字?”

    偷的浮生半日闲吗?

    胡海说六点半到,四爷和林雨桐六点就到了。里面大厅里是没有茶座的,只设有一个个的单间。里面也古香古色的,但这种‘古’其实看在四爷和林雨桐眼里,是有些不伦不类的。这地方等闲人人家都不招待,都是会员制的。而且会员不是花钱就能办卡,得有两个会员介绍,才有资格的。四爷的卡是姜有为跟一位银行的行长介绍,才有的。而林雨桐的卡,是四爷和罗胜兰介绍才有的。四爷帮着给办的,林雨桐却从没来过。

    如今出示了两人的卡,才被安排进了卡座。告诉前台,自己在哪一间,要是应约来的,直接回被带过来。

    叫了茶和茶点,就只有等着了。

    茶是好茶,只这茶点,却是定做了自家宫廷御品的果点,要知道,自家这东西,想在外面买,是买不到的。只进来能吃到这点心,就会叫人觉得来这里来的不亏。

    而自家接的是谁家的订单自家很清楚,绝对没有半日茶楼的。只能说着半日茶楼背后的东家来历不一般。

    到了六点半,准点的,胡海推门进来了:“因老兄,叫你久等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见面却很客气。见林雨桐也在,就忙笑道:“嫂夫人也在啊!”又忙伸手跟林雨桐握手。

    平时四爷和林雨桐都是各忙各的一摊事,并不会捆绑在一起。所以,见到四爷带着林雨桐,不免有些惊讶。

    几句客气话说完,很快就进入正题。

    四爷将事情简单的跟胡海说了:“这件事需要有人在官面上照应。”

    胡海这才知道事情复杂在哪里了,这是冲着领导来的,左右都是死局一般。他二话不说就打出一个电话:“关厅,有些日子没见了,怪想的。我现在在半日茶楼,知道你爱上这儿来,这不是,问问您在不在?”

    大秘书都这么说了,能说没空吗?

    那边应的很利索,胡海这才挂了电话。

    “关厅ZHANG是自己人。他是刑侦出身……”胡海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林雨桐就明白了,竟然动用了这样的关系。

    这位关厅年纪在四十五往上,身上带着很明显的军人的痕迹,哪怕是穿着夹克,一行一动之间,也叫人觉得铿锵的很。

    他跟四爷和林雨桐点点头,就看胡海,胡海示意四爷来说。

    四爷把事情说了,这位的眉头就皱起来了,“要走正常渠道,必然是要牵扯出郝宁的。”

    真要牵扯出来,这乐子可就大了。

    可要是不走正常的渠道,又该如何呢?

    他这人也是一直反对走非正常渠道的,便道:“领导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事若是知道了,心理必然是不好接受,但……”

    “若是牵扯的深了怎么办?”胡海直接问一句:“因为针对亲生父亲,从而被送进监狱。她若是真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我绝对没有偏袒的意思。但是在有这个结论前,还请你考虑一下作为父亲的心情。”

    关厅往椅背上一靠:“可她偏偏是里面最重要的一环!避开谁都避不开她。想避开她,姜有为怎么办?若是因此而绝了姜有为的仕途,就是领导想看到的?”

    胡海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领导也不是那种置下属于不顾的人,要不然,他不用这么为领导考虑,姜有为也不会陷入如今这个局里。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从哪里破局呢?

    四爷便道:“阳历年这说到也快到了,往年这个时候,不是都有治安整顿吗?关厅,不知道今年还搞不搞?”

    关厅心里一动,不由的看向四爷,然后眯眼:“你想搅乱一池水。”

    那要不然呢?

    这治安整顿有深有浅,要是浅了,抬抬手就过了。要是深了,深挖一些地方,这还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进去呢。

    黄|赌|毒,沾的人可不少呢。

    关键是,可以趁机查查那位甘小泉涉黑的事。如今的甘小泉是因为命案被带走了,可若是他这边出了问题,出了大问题,自己是有权要求甘小泉配合调查的。

    在命案没有结案之前,甘小泉关押在哪里看似没有多大区别,可其实区别大了。关在自己手里,至少不怕人趁机审问一些‘私货’,从而引到姜有为的身上。

    这就算是争取了缓冲的时间。有了这些时间,很多事情安排起来就能从容一些。

    这个主意,倒是个好主意。

    关厅一笑:“自然是要搞的!不光要搞,还得大搞特搞……”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才好。

    三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如今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私下里,四爷肯定是还要找郝宁的。

    郝宁的资料,他从胡海那里要了过来,然后给了常平,叫常平想办法找人。

    姜有为给安排了房间,那便是确认过郝宁确实来了。

    来了省城到底有没有去过清江酒店?

    常平安排人找了前台的服务员,可案发当日的服务员被辞退了。费劲从保洁员嘴里知道这位服务员在城里的落脚地点,花了一千块钱敲开了对方的嘴,郝宁确实去过,不过没呆一个小时,便因为卫生间漏水的问题,提着行李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门外已经有车等着了,那辆车的车牌很好记,这姑娘还真给记住了:“……末尾是7474……”当时那女人阴沉着脸,保洁员刚拖完地,她穿着高跟鞋差点滑倒,嘴里骂了一句什么,就急匆匆出去了,然后车也不是停在停车场等着的,而是刚开到旋转门的门口,她就下来了。紧跟着就上车去了,当时的保洁员被骂了,等人走了她就回骂了一句:“7474,去死去死!”她记得非常清楚。

    “什么牌子什么颜色的车,记得吗?”四爷问了一句。

    “桑塔纳,黑色的!”常平笃定的道。

    黑色的桑塔纳,末尾是7474。

    他给关厅打了电话,想来有这些信息,足够找到这辆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