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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会兵已有些时日,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没有太大的波澜,让人不由怀疑这种日益凝重的气氛是一种幻觉。但是稍微明白事理的人,只要在街头一站,再看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天空,便会心里打鼓,心里不由念念道:看来平静的日子太久了,一些牛鬼蛇神又要出来捣乱了。
尚志御也不能放下心,不过一切都还不明朗,他也难有作为。看到家中日日忙忙碌碌,自己也帮不上忙,不觉又无趣又苦恼。
这天他来到家族中的兵器坊,看到一个年老但精神矍铄的人正在手拿一把三尺有余,宽过四指的大剑,不断摩挲,眼睛直盯着剑身,似乎是对着最爱的人一般无二。
这是尚家最好的武器铸造师铁先生,他一生执著于铸,天下神兵多出于其手,又不断的想要造出超越自己兵器的兵器。除了兵器之外,世俗之事多有不能,加之本就有几分傲气,所以在他人眼里就有些不近人情,眼高过顶。平常也少与人交谈,就算是遇到尚家位高之人,也不过微一点头,算是见过礼。
这些都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更使得一些人争相追逐,以拥有其制兵器为荣。如果这些人看到今天铁先生如些作态,不知会有何种反应?
“铁老头,又在研究兵器,每天都是这些个冷冰冰的东西,你不觉得烦吗?街头上明明有那么多热呼呼大姑娘,岂不比这个有趣?白浪费了你那风靡万千少女,能使心如枯井的**焕发第二梦的表情,真是可叹!真是让明珠蒙尘。”
铁先生瞟了尚志御一眼,一脸的蔑视,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有何事,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尚志御笑嘻嘻的道:“也没甚要紧事,只是这几天外面太压抑,想到这天下‘天下会兵’怎么也得有你老人家的份,‘南漠之兵压天下,其中更有铁万锤’这可不是吹的。要说这世上能工巧匠那是数不胜数,但是能入你老人家法眼的却一个也没有。”
“哼!算你有点见识,不是我吹,在制兵这一行,我自称第二,那是谁也不敢称第一!凡人只知吹毛断发,削金断玉是谓神兵,却不知道真正的神兵,不只是可以吹毛断发,削金断玉,真正的神兵因人而生,可以将人一身的本领十二分的发挥出来。更有甚者,兵可通灵,与人心意合一,能有不可思议的威能,那才是真正的神兵。”
说完,铁先生又将目光看向了那把剑,一如先前的柔情。尚志御走上前去,一把把这剑拿起来,仔细看果然是光彩照人,一身冷冽的寒意不由让人心颤。他左右瞧瞧,看到有一小块黑铁就在眼前,于是挥剑砍去。
只听一声干脆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那块黑铁安然无恙,手中宝剑已断成几截。
他一愣,转头看向了铁万锤,眼中先是惊讶,继而又转向怀疑,看的老先生满脸通红。
“看什么看,臭小子,就算是我的兵器造的不好,也不能说我的理论是错误的!”铁万锤憋了半天,才硬说道。
“理论是谁提出的?”尚志御不信的问道。
“当然是我!看什么看,你那怀疑的眼神!”老先生的头又抬起来了。
“提出理论的人本身都错了,理论又能怎样?”尚志御自然是不打算放过。
“哼,总有一天,我要造出真正的天下第一的神兵。”老先生兀自不肯嘴软“话说回来,我教你的‘千锤百炼’法,你练的怎么样了?”
尚志御没有回答,只是随手拿起一把大铁锤,对着那块黑铁叮叮当当的舞起来,直到舞够了千锤才停下了。
“好、好,千锤百炼、千锤百炼,没有千锤功,哪来百炼钢”老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点头笑道。
“可是……”尚志御有些不解。
“可是什么,这套锤法可是我家传的,你有什么可是的。”老先生略有不悦。
“可是为什么我这么多锤下去了,这块铁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尚志御可不是好糊弄的。
“哦,你说这个啊……据传这不是块普通的的东西,据说是当年从天而降,这东西非金非玉,却是非常坚固,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不能使它有一点的变化。若论自然之火,天下莫有出南漠之地,若论天下火功,又无人能及的上尚家。但不论用什么法子,它以前是什么样,现在仍然是什么样,一点变化都没有,想来是补天之物……”
“停、停,你就直说吧,这是什么?”
老先生突然噎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想要辩解什么,又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无意中得到此物,多少年了,我始终拿它一点法子都没有,实在不知这是个什么玩意!”
尚志御伸出右手去拿这个黑东西,刚碰到这块黑铁,心中竟然我一丝意动,说不出什么感觉,于是用手拿起,再也不想松开手。
心想:难道这就是所谓“有缘”?可是自己还没有开辟内天地,这就遇到了与自己“有缘”的武器?
可是,如果这是真的的话,就这么个铁疙瘩……
“铁老头,我看这东西你留着也没啥用,我那儿正缺块垫脚石,这东西就给我吧!”尚志御笑嘻嘻的说道。
“垫脚石?你、你……”老先生气的浑身发抖,拿手指着尚志御,不一会又放下手来“算了,你拿去吧,反正我也拿它没法。”
尚志御乐滋滋的把黑铁块放入袖中,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头也不回,说道:“相信你也感觉到了吧!这不一般的天空!”
“它来任它来。”老先生也没有抬头。
尚志御离开了兵器坊,一路上飘飘荡荡正不知去往何方,突然发现,前面的人群纷纷让开,一队全幅武装的人马从北面走来。
前面的几人目光逡巡,不断的向周围扫视,唯恐有一点点疏漏,中间是一台八人台的大轿,龙缠凤绕,美仑美奂。轿子左边伴走着一个丫头样的人物,虽然作丫头打扮,但是长得花容月貌,身材修长,走起路来自有一般天然**,看的两边的人眼睛发直,不知娇中人又是怎么一段模样。
尚志御不觉间就看向了娇帘,正在此时,不知为什么,娇中人竟然会掀起娇帘的一角,虽然只是一角,但也足够尚志御看到。但是——看到的却是面纱,一双眼睛似乎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当这双眼睛与尚志御的眼睛对上时,双方都是一愣。随即这双眼睛就撤回,放下了娇帘,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尚志御却是心下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