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小丫头

如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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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金光自天边闪来,划破了虚空,击穿了高山,震碎了云影。

    这两道金光之前,是一个城影,在这金光还远未到这巨城之前,就好像遇到了无形的阻碍,渐渐慢了下来,然后——

    ?散开来,化为点点星光。

    这?散的金光向其来处追去,直来到一个云缠雾绕的青山之颠,在一个老者双目前最终消逝。

    这老者面容消瘦,身着麻衣,旁边站着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少年,恭敬的看着老者。

    麻衣老者这时紧闭着双眼,眉头微动,半尺长的白须在微风中轻轻颤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过了盏茶功夫,老者才轻轻的睁开了双眼,其中疲惫之色尽显,有两丝鲜血自双目中流下,显得触目惊心。

    “那个东西定在那里!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现在是取回它的时候了,不久就有一次机会,只要我们得到了它……”

    老者飘渺的声音回荡,似影响了这片天地,使得周围风清云舞,山沉水默。

    这里是南漠城,沙漠为南漠,城为南漠城,为天启皇朝五大城之一,是兵器之都。

    南漠城分内外城,外城方圆千里,外城之外是无尽沙漠。就在这外城的正中心百里方圆,就是内城,这里集中了整个南漠大半人口,无论是宽敞的官道,还是村间的小道,时时都有车马往来。

    内城的正中心,有一阁楼密集之处,这里街道纵横交错,两条最宽阔的大街南北交叉,其它街道都从这个十字大街延伸开来,十分便利,位于这些街道两旁的是各种商铺。

    这条十字大街交叉口东南处,一条宽阔的花岗岩铺就的路直通一个十丈高的红漆大门,内有一排园林式的连环阁楼,华丽肃穆。

    这里是南漠城尚家,家主名唤尚焱,号称南漠侯!有二子,长子尚煌,次子尚烨。

    尚家有子,名志御,为尚家主尚焱之孙,次子尚烨之子,为刘家之女刘清所出。

    此子生来彼为不凡,在他出生之时,天边乌云突然无声而生,灰霞弥漫,一道乌光自云中而落,令人迟疑不定。

    或云此乃妖孽出世,或云此乃祥瑞之兆。

    只是说这是祥瑞之兆的人,他们自己也觉得这种说法有些荒谬,祥瑞之光为黑色?

    他们尚家又不是妖魔之族!

    出生之后也屡次遇到诡异之事。

    却说那一日,当他刚出生,就吓呆了一个产婆,笑傻了两个丫头,其父其母亦相对无言。

    心想扔了吧,但毕竟是亲骨肉,留着吧,怎么看怎么别扭。

    两人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留下它来。

    其后,满月之喜,白天爷爷尚焱和外公刘墨差点打起来,晚上又遭遇刺杀,多亏尚焱精明,戏耍了两个刺客,才使它化险为夷。

    但它的苦难并没有因此结束,在之后被父母带着去北方刘家省亲,在回程又遭遇刺杀,万幸有惊无险。

    三年倏忽而过,这尚志御也就有三岁了,但是长得很奇怪,不像他爹,也不像他娘。他老爹也算是个玉树临风的人物,一张白面不知迷倒了多少大家闺秀,兼是文质彬彬,气度不凡,一身书卷气让人不由敬由心生。

    老娘更是美艳不可方物,世人谈及盖世佳人,鲜有不说起这个主的。但是他们的儿子就不一样了,不算是丑,丑不能用来形容他,不算是俊俏,不然就算谁都同意,“俊俏”也不会同意的!

    总之就是两个字,

    “普通”,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普通到你不仔细研究研究都发现不了他的普通的地步,见过这么个人,忘了这么个人,又见过这么个人,又忘了这么个人!若是要换个词来形容的话……

    “真的是很普通!”

    估计每一个人都会脱口而出。

    这一日,尚志御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十字大街上。

    走在大街上?难道不怕被拐卖吗?

    拜托!就算不在乎人长什么样,人贩子也要先注意到这么个人才行!

    他就这么走着,人们看不到他,他也不去注意别人,他与他人就像是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是他们不会欣赏!”

    尚志御一边走,一边心下嘀咕。

    于是昂首阔步,趾起高扬,大有牵只凶狗,身后跟几个悍仆之势。

    “哥走过,不带走一片云彩,更不会留下一片云彩!”

    过早成熟的他,在婴儿长什么样还不被大人在意的时候,就已经成熟到刀枪不入了。

    不过,是个男人就不会不在意自己的长相。

    想到这里,心里悲哀了一下,转而就将之抛之天外!

    这时他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看到一个小丫头紧紧的跟在后面,满脸的泥巴,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年龄太小,又是满脸泥巴,看不出什么模样,只是一双闪动的眼睛

    让人忍不住去疼惜!。

    “我不是喜欢小孩子,我不是喜欢小孩子”心下一边念叨,一边转过身来要快步离开。

    又一回头,“真的好想去疼惜一下”,又忍住!

    再一回头,“算了,就去疼惜一下好了”,于是转身走到小女孩面前。

    “小叫化,把糖葫芦交出来!”

    小女孩明显是被吓到了,小小的身子不由退了一步,唯唯诺诺说道:“不给!”又坚定了一下眼神,小声开口道:“还有,我不是小叫化。”

    “还嘴硬,糖葫芦怎么来的?”

    “一个叔叔给的。”

    “衣服谁给的?”

    “一个老奶奶。”

    “其它吃的东西怎么来的?”

    “别人给的,有哥哥,有爷爷,还有好多好多不认识的人。”

    “还说不是小叫化!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不是叫化是什么?小叫化!”

    “不要叫我小叫化”小女孩明显是不高兴了,试着问道:“要不我把糖葫芦给你?”

    “这还差不多!”接过糖葫芦,一口咬下一个“还别说,真是好吃,更好吃的是战斗胜利的喜悦,哼哼!”

    “那现在你是小叫化了。”

    砰!尚志御摔倒在地,被糖葫芦噎住的他满地打滚,好半天才终于咽下去了。

    尚志御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天!天上飘的是什么?六月雪吗?不对!是星星!星星转啊转!真是好看!”

    “小哥哥,你在干什么?就算是变成了小叫化,也不用把自己弄脏啦!”

    “果然,果然是六月雪!”尚志御感到好无奈“好了,我承认我不冤,快把我给咔嚓了吧,大雪啊,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小叫——呃——”看到小丫头面色颇为不善,这雪也是刚停,随改口道:“小丫头,我问你,父母是谁?”

    “不知道!”

    “家住何方?”

    “不知道!”

    “有无婚配?”

    “??????”

    尚志御暗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还真疼!看到小丫头还在纠结,正想改口。

    “不知道!”

    “嗯嗯,挺给哥面子,人家都是一问三不知,你是三问三不知!”

    “有没有相熟的人?”

    “有,一个大婶说要给我找个妈妈。”

    “那是人贩子!”

    “一个大叔说要带我回家。”

    “那是怪叔叔!”

    “一个穿着很好看的衣服,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姐姐说要做我妈妈。”

    “那是xx!”

    “天哪!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呢?真亏你能活下来,不亏是混街头的,我跟你混成不?”

    小丫头很迷茫,好像根本不知道尚志御说的是什么,只是呆呆看着他。

    “好了,不要再用你那双煽情的眼睛看着我,还看?还看?好、好、好,我投降了,跟我走吧!”小丫头跟走在他的后面,就像之前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跟着我?”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皱了一下眉,眼中露出一丝不解,然后用手扶着胸口,尚志御正整理一下仪容等着小弟纳头便拜时,小丫头却开口:“看到你的眼睛,我这里好难受!”

    尚志御愣住了,好像忘记了语言,好一会才硬开口道:“小丫头,有眼光,有前途!”

    尚志御回到尚府,刚跨入大门口,就听到背后有兵器交碰的声音,回头看到小丫头被守门人拦下,小丫头弱弱的指了指尚志御:“我是跟这个哥哥一起的。”

    “哪个?刚才有人进去吗?”两个守门人回头一看,再仔细一看,又相视一眼,才一副了然的样子。

    “混蛋!你们眼中那种恍然大悟是怎么回事!”尚志御忿忿的在心里大喊,恨不得上前将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可是看了一下自己的这副小身子骨,下意识退了两步。

    这不是面子的问题,也不关荣誉什么事,这是关系到“活着”的大问题。

    街头上经常有人说:“我面子掉了一地”,“荣誉要不要,一两银子二斤,一次买断,终身供货”,到是从未听到有人卖“活着”。相反的有很多要买“活着”,请了很多大师大神,吃了很多的神丹妙药,结果是什么?很多大师大神骗到了钱,各种假药劣药也都卖了不少,只有满地的面子没有人捡,甚至还要故意踏上两脚,荣誉是也是门前冷清,一两也没有卖出去!

    想到此处,尚志御又退后了两步。

    “小丫头,你自求多福吧!”

    不过还好,作为嫡孙,还是有点面子的,两守门并没有为难小丫头,轻易的就对小丫头放了行。看来这是无公害小女子一枚,可以考虑将她定为吉祥物,或许打手也不错,一般人也不会相信小丫头是坏人。

    认为小丫头是坏人的人连坏人都不配做!

    又有谁会想自己不是人呢?只要想,那很简单,你只要指着小丫头说:“这是个坏人”。

    然后一种名为“不是人”的咒印就会出现在脸上,用xxx都洗不掉!

    这时尚煌正要出门,看到了尚志御和小丫头,习惯使他用警惕的眼神看向了小丫头,丫头感到不善的目光,躲到了尚志御身后,不时的露出小脑袋向这边观望。尚煌正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好叹了一口气。

    “伯父大人——”尚志御正要开口,尚煌先开口到:“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

    “谢谢伯父。”

    看着尚志御,尚煌心里很是困惑,很是复杂。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这样安排:不要过问他做的一切事情,他的任何要求都要满足。族中孩子们的功课也要随他意,不能有任何苛责,只要他有所涉及即可。

    自此子降生之后,所受福德之厚,家族有史以来就没有第二个,看样子是对其抱有难以言喻的期望,可是在管教时又是如此放任,又怎能成为族中有用之材?

    看到他有些不务正务,行为也是颇为怪异,这不,又从哪里捡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多少次想开口劝诫,但是想到父亲的交待,又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下去!

    尚志御自然不管尚煌是不是会纠结,尚煌对于他来说应该算一个,嗯,好人?对,就是个好人。要什么给什么,虽然造成的结果,是对什么都变得兴趣缺缺,但这也不能否定人家是个好人吧!

    当然,尚志御一直就有一种感觉,这位伯父是不是身体不好?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应该是一种想让什么出来,却又出不来的感觉。

    一个人能纠结到如此地步,恐怕就算不是天才,也是鬼才!但是一看到伯父的那纠结的脸,他自己的脸也不由的变得相当纠结。一纠结,尚志御那张捉迷藏无敌的脸,算是遇到了天敌,就像是隐藏在黑夜中的黑衣人脸上,长了一颗大大的夜明珠,摘都摘不掉。这不,这才一会,就有一个个的“小少爷”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天哪!这要是正在躲避仇杀,这一会,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还我的隐身术,我天然无污染的密术!”

    走到父亲尚烨房门口,尚志御整了整衣服,整了整脸型,又整了整脸型,怎么还感觉有点口歪眼斜!

    尚志御带着小丫头走进父亲的房中,看到尚烨正在房内练字,气势沉稳,挥毫不惜墨。对尚志御的到来竟是没有察觉到,仍旧一笔一笔的写着,待写到一个火字,尚烨更沉稳,不敢有不一丝的懈怠,好似整个人都融入字中。

    好不容易写完,才察觉到屋内有来人,看到是尚志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今天怎么有些不一般?”

    尚志御的口更歪了,这叫什么?哭笑不得,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心里更是苦了:“是有些不一般,不愧是读书人,骂人都不带脏字!”

    尚烨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未纠缠这个问题,随即向尚志御招手道:“过来看一下,有什么感觉?”尚志御走到跟前,看向了那个火字,这个字给他的感觉是,没有什么感觉。这与其它的不同,即使是随便写一个火字,也不可能如此平凡。

    尚家尚火,修的是火德,一个普通的火字对于已入修行的尚家人来说,都可能牵动火德之气。尚烨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写出的字也不是普通的字,本应该对尚志御有些影响。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难道说不入世,不修行的父亲,已经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地步了吗?但这可是是尚家啊,中堂之上的那幅火字可聚家族入世所带来的火德之气,又会对周围人的身体有所温养。

    尚家是以地位决定一个人的住处距离那幅字的远近,父亲是嫡子,自然有极好的位置,这样就算不修行,写出来的字也不可能平凡到这种地步。所以若是说父亲资质惨不忍睹到与火德之气绝缘的地步,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经过与父亲的长久接触,尚志御发觉自己的父亲应该是颇有天份——在字画上,嗯嗯,是字画。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就剥夺了一个人最起码的资质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因为父亲在字画上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就要他背负“顽石不开窍”的责任吗?

    “父亲,我……”

    “不要紧,你直说吧?”

    “父亲,一直以来我就有一个疑问,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是我不知该不该开口……”

    尚志御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看来该来的终究要来,有些事最终还得面对。

    “你开口吧”

    “你——真的是我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