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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微蹙着眉不明所以,只听白于裳冷嗤道:“大胆的奴才,未见娇女在此嘛?竟敢大呼小叫的。”
南山见是艳妆打扮的芸香,吓的连忙跪倒在地:“奴才不知娇女在此,奴才知罪。”因是太过紧张,画卷脱手滑落,竟那么展开在了众人面前。
虽说是颠倒的,但芸香眼尖,自然瞧清楚了画上是个男子,往白于裳那处望了眼,先问南山:“你方才说国师的心上人来了,他在何处呐?”
南山轻撇一眼白于裳,只见她很是紧张,却又不得不指了指地上的画,答:“在地上。”
芸香来了兴致,便吩咐:“拿起来了让本宫细瞧瞧。”
白于裳手脚极快,抢在南山之前将画拿起了卷好藏于身后,只说:“微臣眼下就去说服艳姬,想来今日定能出结果的。”
“你藏什么呢,国师大人。难道还是本宫瞧不得的?”芸香皱眉轻哼。
越是藏的紧,越是想瞧的紧。
未央暗念白于裳的脑子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后又听她言:“只怕会污了娇女的眼,不如不看,还是聊聊艳姬之事吧。”
芸香未在出言,只是摊开手,微动了动手指头,示意白于裳乖乖交出来。
白于裳依旧不肯,誓有种不怕死的架式,只提艳姬之事:“娇女眼下就吩咐下人去准备娶夫之事,微臣这就先往艳姬那处去说媒。”
“你最近吃了什么呢,耳朵失聪了嘛,亦或是有意逆本宫的意思?”芸香当下就恼了,重重一拍桌子,惊的所有院子里头的宫女下人们都是一哆嗦。
白于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缓缓从身后拿出画,双捧到芸香面前,这才令她的脸色好起来,单手接过了展画,竟如触电一般,那眼神似透出两道金光,喃喃自语起来:“这人生的很有特点呐。”
“娇女可否将画还给微臣?”白于裳伸手似要去夺画,却被芸香一个躲闪,起身了直往窗边细看。
未央居高临下偷偷打量起芸香的脸色,静等她上钩中招。
白于裳从来都不是寻私之人,故而也盼芸香真能瞧上那个叫“亦云”的男子,往房梁上撇了眼未央,很有些得意的对他微勾起一边嘴角,带着些讪意轻拂了拂自己的系腰,令未央嗤之以鼻。
“你方才说画上之人是谁啊?”芸香轻启红唇,脸上带着浅笑。
白于裳刚要出声,却又听芸香言:“本宫不是问你,问的是他。”
南山往白于裳那里扫望一眼,唯唯诺诺出言:“那是我们家大人的心上人。”
“心上人?”芸香似有些不信,轻笑道,“国师大人几时出来的心上人,本宫怎么不知?”
“娇女一直久居别宫,况且微臣亦是去年游历山水之时才相识的他。”白于裳轻声作答,自认为说的圆满。
“他如今在何处?”芸香又问。
白于裳脱口而出:“微臣不知。”
“这是不肯说嘛?”芸香对白于裳细打量,眼角眉梢带着些不悦。
“微臣当真不知,因他居无定所,喜好游历四处山水,微臣与他也不过是浅浅之缘,只知他在南边山上一处茅草屋里住过些日子,后又去往两次,却再未寻到他的踪迹。”白于裳说的很是忧怨。
未央在梁上暗嗤白于裳就是喜欢给自己制造麻烦,这会子他从房梁下去就该去造那所茅草屋了,且这开销估计还要从自己府上支出,当他黄金多的使不完嘛。
芸香半信半疑,扫望一眼白于裳又对画细瞧,终于问:“他唤什么名呐?”
“亦云。”白于裳恭敬作答。
“好名字啊。”芸香对着画上的男子轻笑,似有些深意,又问,“国师大人的心上人好生英俊,
你们眼下的感情到了几许,是不是以身相许了?”
“微臣也想有以身相许的地步,更想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事与愿违,终未能如愿。”白于裳诚恳相告,后又叹了一口气。
“这话说的真是骟情呢,难道国师方才所言自怜自艾就是为了他?”芸香提眉相问,暗忖白于裳一直迟迟未有娶夫原来就是为了他,却也有几分道理,是个俊俏的人物。
白于裳紧抿嘴唇,转移了话头:“娇女大可放心,白某一会就往边上府里去说服艳姬。”
芸香完全未将白于裳的话听进耳朵里,因她在比较,到底画上这男子好看,亦或是艳姬更为俊俏些。
白于裳盯着芸香的脸色细瞧,又促催道:“娇女可否将画还及微臣。”
“本宫从未见过有这样的人物,国师大人是将人画的太过俊美了吧。”芸香到底还是不太相信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男子,暗忖难道是自己见识不高。
但以她广识男子的经历而言,连艳姬都要排他之下好几分呢,她往日那些个男宠更是比不及的。
白于裳佯装有些得意:“这画作还未及真人的七八分,只画出了五分像而已,且那神采韵味全然未显在纸上。”
芸香猛然去瞧白于裳,而后又转眸深望画作,取笑她:“本宫确是瞧出了国师的情深意重,这诗
作的好些幽怨呐,但这样一位男子怕是不太好收心,待本宫回去给你想想办法。”
未央提了提要挂下去腰间的长裙,暗嗤芸香的毛病是开始发作了嘛,果然不负他的厚望。
白于裳觉着火候还不算够,便又言:“多谢娇女美意,想来感情之事旁人也帮不上忙,微臣一片真心定能打动他,今年定是能收他为夫的。”
“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亦要他自己愿意才好,否则同床异梦,如何是好?”芸香劝白于裳切莫一意孤行。
白于裳却又在此刻将话头转到艳姬身上:“就算一开始强求一些,待日子一长久了自然会生出些感情,娇女大可放心,微臣自当全力说服艳姬。”
“哎呀,本宫突而觉着有些事是该斟酌斟酌的。”芸香轻拍一下自己的前额,一面又吩咐外头进来一个宫女,将手中作画交由她手中,对白于裳道,“此画作的好,国师就送予本宫吧。”
“不是微臣不肯送,只是微臣日夜靠这画作才能入眠,若是见不着便要夜不成眠,还请娇女将此画还及微臣吧。”白于裳自然不肯。
“本宫方才言及让你送是玩笑话,只今夜拿回去观赏观赏,过几日便还你。”芸香此言很是动听,且还有几分真诚脸色。
但白于裳却知芸香是何心思,对她拱手作揖,连眼眶都开始泛红:“那画是当日微臣对照亦云所画,只此一副,还请娇女体谅,微臣不见那副画作只怕要命不久矣。”
“国师不必担忧,若说当真命不久矣,本宫定将你的遗言带到亦云耳边,允他为你敬三杯清酒。”芸香是个狠心肠的,冷眼瞧着白于裳声泪俱下也不为所动。
“求娇女赏微臣一条生路,微臣定将艳姬游说成夫。”白于裳苦苦哀求。
“不必心急,此事还应从长计议。”芸香眼下只想命人去探探这个叫亦云男子的行踪,后又言,“国师好生歇息着吧,本宫也不便久留。”
白于裳不肯,双手扯住芸香的衣袍不肯松手:“娇女,微臣不想哭死。”
“本宫相信国师哭不死。”芸香才懒得理会白于裳的痛苦绝望,只提着锦袍大步离开了,而白于裳依旧在后面哭天抢地,捶胸拍地,嘴里叫着:“还望娇女高抬贵手,将画作还及微臣呐……”
那抹艳丽终于走出了院落,直往府外去,白于裳这才长松一口气,她方才多少惶恐未央此计无用。
落粉及降紫这才过来一道扶着白于裳起来,一个递上干净的棉帕到她手中,一个拍她衣袍上的灰。
“本大人方才演的如何?”白于裳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痕,稍显得意。
落粉微嘟着嘴,提出了小小意见:“奴婢觉着这内在感情不太细腻,似乎哀怨之气还差了些。”
降紫递上一杯清茶,嗔怪道:“大人流这样多的眼泪,小心伤了身子,再者何必用那样大的力气捶自己胸口,那位娇女又瞧不见。”
“这叫认真,更是一种操守,本大人做事从来有模有样,绝不马虎。”白于裳接过茶盏一口饮尽,她确实演的浑身疼。
南山却在一边夸赞道:“大人演的真好,让人以为那男子不是个活人,已是死了的人呢。”
“他原就是个假人。”白于裳嗤了一声,将手中杯盏放置落粉手中。
未央此刻也从房梁上下来,提着裙子往白于裳面前来,一张脸拉的老长,突而单手扯住她的腰带,却被白于裳给紧抓住了不让他动作,只说:“丞相大人这是想要轻薄我?”
“这也是跟国师学的,怎么猥琐怎么来。”未央气不打一处。
降紫及落粉他们只在一边不出声,大人们之间的事情还是少插手为妙。
白于裳用力推开未央,又往后退了两步,讪笑着掏出衣袖中的腰带甩到他胸前,道:“白某方才可是不顾及个人安危救丞相大人于水火之中啊,若说被娇女晓得大人在此,不知该有几下板子上身呢?”
未央哼了一声,纤手熟练的将腰带系上,冷刮一眼白于裳便大步离去了。
白于裳刚要得意的笑,忽而发觉有东西擦过她的耳边,只听身后还有道声音响起,待转头一瞧,却是一个杯盏被镶在木框上,当下就再也笑不出声了。
芸香出了白府之后未有马上回自己府上,她暗想白于裳自然还不会大胆到弄个假人去忽悠她,定是真有其人,便先去寻了艳姬,因她突然想见见他。
艳姬此刻正一身红衣坐在镜前,指腹轻点唇脂,高挽的发髻之上还插了一朵艳红的纱花,桑忧立在一边侧脸瞧着自家主子,心里慎的慌,轻声言:“娇主这是作甚,太红了,怪吓人的。”
“吓人嘛?”艳姬侧眸凝视住桑忧,令那小丫头一时之间竟失了方寸,连忙低下头去小声说,“太妖了,会有些害怕的。”
艳姬轻笑,突而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便掀袍起身去接驾,他晓得是谁来了。
芸香在见到艳姬第一眼时候差点没被吓叉过气去,她最讨厌男人穿红衣,抹红胭脂,头上还要带朵大红花,便疾声言:“你是作甚?”
“艳姬想通了,愿意跟娇女一道回府,从此一生为伴。”艳姬一改往日的傲骄形容,似是在此刻已爱芸香至深。
太没有挑战性了,芸香竟在瞬间失去了新鲜感,况且他眼下的形容很是令她不悦,一言不出只让底下人将画交由手中摊开了细看,又打望艳姬几眼,终于言:“本宫之前是与你玩笑的。”
艳姬一脸诧异,只问:“娇女这是为何?竟在一夜之间改了主意?”
“本宫的主意一向很多,改来改去有何不妥?何必见怪不怪。”芸香不以为然,更不会顾及艳姬心情。
“娇女这是要抛下艳姬?”艳姬似是个受伤的孩童,竟要去扯芸香的衣袖,幸而被芸香躲开了,无不厌恶出言,“本宫原以为你是天下第一俊美的男子,但如今你不是,那本宫就不愿浪费时间在你身上了,本宫的正夫必须是天下第一。”
“这世上还有谁人比艳姬更美的?”艳姬不服。
“自然有。”芸香一面说一面将画展在艳姬的面前,轻笑道,“你看看他是不是比你还要美上好几分?”等不及艳姬有任何表示,便收起画卷转身大步离去。
艳姬在后头追赶,一直追到院子中,急声唤:“请娇女留步!”
芸香顿足,回转身子去望艳姬:“那日本宫让你顺从偏偏不肯,而今这是后悔了?”
“难道娇女那日对艳姬所言都是假的嘛,你说只一眼便生了情,动了念,从此与艳姬天涯海角。再不会看其它的男子一眼,如今只凭一副画就将当日誓言都抛却脑后,难道娇女真是以色待人嘛!”艳姬将芸香当日恶心肉麻之语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怒愤不已,将被抛弃之后的怨恨彰显的尤为细腻。
扒在墙头看热闹的白于裳都忍不住要讪笑起来,落粉小声言:“那人似乎比我们家大人还要会演戏。”
降紫示意她闭嘴,千万别被娇女听到了声音。
芸香也觉着难为情,只清咳一声,说的冷漠无情:“本宫只会跟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一生一世,原先不知有这位叫亦云的,如今有了他自然不能与你一道,再说以色为先是人之常情,怪只怪你没生了那张脸。”言毕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众宫女也随后离开。
艳姬立在原地冷瞧芸香离去的背影,将头上簪花拿下了扔在地上,又侧脸抬眸去瞧扒在墙上看戏的白于裳,直往她跟前去,嗤道:“国师大人可瞧的有趣?”
白于裳倒觉着这艳姬一身红的好看,暖阳落在他的身上起了一层金,连冰冷无情的眼眸都不似那般绝决了,只笑道:“没想到娇主的演技与白某的不相上下。”
艳姬又往墙根底下踱近两步,盯着她出言:“你到底是如何坐上国师之位的?”
“佞臣总比忠臣的仕途容易些。”白于裳晓得艳姬心中如何想自己,所幸就说他钟意的吧。
艳姬冷嗤:“丞相大人与国师大人还真是两样人物。”
“这是自然的,那厮如何比的及本大人……”白于裳这牛皮还只吹了一半,便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直直往下坠。
原来是墙又塌了,降紫落粉及南山三人都惊呆了,且都有些不知所措,想扶又不敢扶,幸而梯子未有压在白于裳身上,可她却整个身子扑倒艳姬,被她压制于身下不能动弹。
白于裳只觉着浑身痛,暗忖这墙到底是谁砌的,后又感觉自己的要紧部位似有硬硬的东西搁着,就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而艳姬却不巧也在扭动身子,只想让自己别那么难受,谁料到脸颊之上竟被白于裳扇上一记耳
光:“你在乱动什么?”
降紫,落粉及南山都倒抽一口冷气,想不通白于裳为何如此。
而白于裳却觉着理直气壮,愠斥起艳姬:“你要不要这样流氓,胆敢轻薄我!”
“到底是谁在轻薄谁,可是你压着我。”艳姬很有些恼,何况他也发现自己的要紧部位似有东西抵着,便不在动一点,恼怒道,“你还不快点起来!”
白于裳满脸通红,竟不比艳姬唇上的胭脂浅,又骂了一句:“真是一个无耻之徙。”言毕就抬膝对他狠狠重创一下,痛的艳姬龇牙裂嘴,皱着眉道,“你是不是疯了!”
降紫,落粉和南山三人捂脸紧闭双目,觉着是看不下去了。
“是你太过恶劣!”白于裳觉着是该好好惩罚这艳姬,身为一个男宠怎可以对除了陛下以外的女子起反应呢,竟然还反应的如今迅速,实在可恶。
待起身时候却发现一块砖落下来,细细一瞧,竟是一块砖,未是艳姬的什么地方,更是羞的满脸通红。
艳姬也顿时明白了白于裳方才是如何作想,重重推开她起了身,怒目以对切齿道:“我与你从此誓不两立!”
白于裳呆呆直起身子,先是往降紫,落粉和南山那里望去,只见他们三人对她不忍直视,更觉脸上尴尬。
又对着艳姬的背影喊道:“我……我也是无辜的!”随即往那块砖头上踢了一脚,皱眉哀叹,苍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