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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于裳与未央斗了一番嘴之后就觉着胃口不佳,但这午膳还是要食的,料想自己府上也无人做饭不如就往自己父亲大人府上去吧。
马车驶的缓慢,白于裳倚在里头静想该如何应付那个男宠,思前想后终觉着等见过卫子虚之后再下定论为妥。
而后又忆起方才那艳姬的模样,忍不住感叹为何自己的父母亲大人竟不能将自己生成他那般形容,那双眼眸给人以无限遐想,后又想起方才未央言将他娶到自己府上,更是长叹一声,这主意亦只能是想想,怎可以跟陛下抢人呢,虽说陛下她不定会欢喜。
可惜啊,实在是可惜。
白于裳身边的下人早已骑马去白府上禀报,以至于白父白延已等在门口,他要教训这个不孝女,两府之间不过只隔一条街,眼下蹭不到饭才知来自己府上,看自己不将她一顿好打。
马车缓缓停稳,外头下人拿下小板凳放在马车边,恭敬言:“大人,到了。”
白于裳掀袍优雅走下马车,就见自己的父亲大人正脸色不佳的立在府门口,便拱手作揖,一脸笑意的迎上去,口称:“前国师大人何必这般客气呢,在厅里等着下官便是,天气越发的热了,小心身子才是。”
“你给我站住,收起你这张讨人厌的笑脸。”白延示意白于裳别对着自己嬉皮笑脸,他今日可不吃她这一套。
难得见她回自己府上,定是要给她顿好看的,保不及她往后几时才来。
白于裳先是一愣,往身边一瞧,只见有两个下人正在偷偷掩嘴笑,却只能无奈顿足立在原地,静等白延出言。
白延左顾右盼一番,终觉着不太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何况她还是当朝国师,便示意白于裳过来一步讲话:“你且跨进这门里头来。”
“父亲大人这是要怎样?”白于裳微微蹙眉,优雅往前大步往门里头一跨,而后便见那两个下人立即就将大门关好。
白延这会子不怕外人瞧见了,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白于裳,便忍不住轻摇起头。
暗念他为何这般命苦,这里以生女为荣,可她偏偏要为男儿身,好端端石榴裙不愿穿,却要着长衫,连走路都似个恶霸,半点优雅风度都未有,这往后谁还敢将自家的儿子嫁给她。
白于裳却甚是不以为然,轻笑言:“父亲大人瞧我这是瘦了,还是胖了?”
“收起你那一套,且随我来。”白延冷刮她一眼,而后就径自往前走,领她往伺堂处说话,这里供奉着列祖列宗的排位,她娘亲大人也在此处安身,“给我跪下。”
白于裳还不敢违抗父命,刚要跪下却又被白延拉扯住,丢了个软垫子到地上:“你跪上面,小心地上的凉气。”
“父亲大人这是要教训何事?”白于裳提眉问道。
白延刚要出言却见外头来了一位着藏青色长袍的年长者,他是白延的父亲,白于裳的爷爷辈白松,他见白延似要对白于裳下狠手,便言:“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了。”
白于裳此刻要起身作揖,却被白延按着肩膀不让他起身,只能跪着言:“姥爷。”
“起来起来,跪着作甚,随姥爷去食饭。”白松示意白于裳起身,又厉声斥起了白延,“她是当朝国师,你回来就让她跪着,是要耍你的父威嘛?”
“哎呀,父亲大人莫管闲事。”白延皱了皱眉便递了一个眼色给自己的底下人,院子里头那几个下人二话不说就架着老爷子出去了。
白松到底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嘴里嚷嚷:“你若不分轻重教训她,一会我便不分轻重教训你!”
白于裳轻摇了摇了头,暗叹自己今日真真是来错了地方,她原想松松筋骨,未料却替自己讨来一顿骂,便低着头准备打个磕睡。
“你究竟何时才能娶夫?”白延也不同她费话,直截了当问,“你而今也这般年纪了,别在给你父亲母亲丢脸了,谁都言当今国师有顽疾,喜女色,传的沸沸扬扬,你如何解释?”
白于裳甚是不以为然,轻嗤一声:“我喜不喜女色与他人何干?”
白延一听白于裳此言便吓的也一同跪倒在她身边,轻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劝道:“云汐啊,为父将你拉扯大不容易,你对不起为父也就算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愧对你娘亲之事。”
“禀父亲大人,女儿并未有。”白于裳也不知白延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竟要这样误会自己。
“街头巷尾都传你女扮男装只为了讨丞相大人的欢心。唉……”白延一脸的悲壮,叹了口气又挖心掏肺言,“你若真是欢喜丞相大人,为父拼出一张老脸也会替你去说亲,只是你确定自己能驾驭得了她?”
这一句却把白于裳给吓傻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辩解,半天没回话,暗忖着自己怎就与他成了一对。
这让白延更加肯定她喜女色,气不过就要拿手扇她,再一想自己下不了这个手,便到院外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往白于裳的身上一顿乱抽,嘴里带着哭腔念叨着:“你怎可以做出这样的不耻之事,真是有辱门风呐,你若真是好女色,也该挑个简单些的,你让为父怎么去丞相府上提亲,若说被他揍个鼻青脸肿的该如何下台?你这是大不孝啊!”
白于裳不痛不痒,终于握住白延的手腕言:“谁说我喜女色,又是谁讲我爱丞相的?就凭那厮也配让我喜欢?我对女子压根就没有兴趣,何况还是她!”
白延似是瞧见了曙光,立即将手上的狗尾巴草扔在地上,一把扶起白于裳,双眸放光:“你此言当真?”
“绝无虚言!”白于裳轻拂起自己的衣袍,而后问,“街头巷尾真是这样传言的?”
“传言不必计较,何况你与丞相站在一处确实惹眼,有好事之人添油加醋也是平常之事,只是为父想啊。”白延一面出言一面领着白于裳往屋子外头去,好言相劝起来,“你早些成家便可堵了这些流言蜚语,与你也有益,更对你娘是个交待。”
白于裳眼下更关心到底是哪个混蛋传出的那些谣言,恨恨说:“真是有趣,我看上谁也不会看上那厮,我与他誓不两立,往日定要抢他心上所爱,才解心头之恨!”
“冤家亦解不亦结,何况眼下他正当红至极,不如想想眼前自个儿的婚事吧。”白延不管许多,只担心白于裳到底还能娶谁。
“这事不急,总要挑个有眼缘的嘛。”白于裳讪讪一笑,开始打起马虎眼,她还不想成亲呢。
“自是要好好挑挑的,为父早已为你准备妥当了,正有一本花名册在手,你且等着。”白延眉开眼笑,觉着自己终要放下心中这块大石。
却不知白于裳不过虚以委蛇,等他转身拿着名册回来之时已不见她的人影,便破口大骂起来,终究气不过就往白于裳府上去骂,却依旧不见她的人影,只能悻悻回府了。
白于裳才不会那样傻气的回府等着自家父亲大人上门来抓自己,可眼下她又该往哪里去呢,此刻正无处可去,才刚走至一处茶楼,却见宫里头的侍卫来报:
“国师大人,那浅苍来的男宠不见踪影了。”
“大胆!什么男宠,是王爷!”白于裳微斥一声,而后又觉着不太对,更正道,“在浅苍是王爷,到了此处就是娇主。”
那侍卫急的一头汗,连连称是,又言:“娇主不见了。”
“此事禀报陛下未有?”白于裳微挑了挑眉。
“陛下说此事交由大人处理。”侍卫边言边瞧白于裳的脸色。
白于裳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暗忖不见了倒也省事,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啊,这里是梧栖,何况卫子虚可不是好打发的人,便跨步上了马车,吩咐道:“往宫里头去!”
马车缓缓在皇城门外停了下来,白于裳下了马车之后直奔艳姬住的殿宇去,一路上思忖着这男宠该不会自己想不开去寻死了吧。
他毕竟是个正常男人,从小未有受过这女权主义的熏陶,不能做大丈夫却要做男后,估计受不了这个刺激,但他若真是要寻死也无妨,但是要留封妥帖的遗书才是啊。
白于裳边想边走进了院子,又命人打开屋门,却见里头真是空空无一人,且哪里有什么留书,似是从未有人住过,暗念这事倒有些头疼了。
要说那艳姬原是想偷偷溜走的,最后思量着自己若是成了首要逃犯也无益,他最终不喜逃亡生活,还不如留在此地,指不定能拔开乌云见明月,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大大方方的走进屋子,对着白于裳的背影问:“这位是国师大人吧?”
白于裳闻声便转过身子,却见他此刻已脱去了大红嫁衣,一身白衣示人,令她暗叹自己此生再不愿穿这白色,以免觉着自己不配,而后又回了回神,清咳一声:“还请娇主好生在这里歇息,外头侍卫不认得其身份,以免误伤。”
“我只怕她们个个都要倒地不起,也不知谁误伤了谁。”艳姬此言狂妄至极,又慢悠悠的踱步进了屋子里,径自坐在桌边拿起桌上的白玉壶倒茶。
白于裳见他举止优雅,白玉盏衬着他那纤长手指很是风景,可叹他的性子却是桀骜不羁的,眼下也不愿与他多言,只是拱手作揖,打趣起来:“我命两个眼盲的守在外头,以免娇主一声吩咐便要她们倒地不起,误了伺候不合体统,但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娇主见谅。”
艳姬暗嗤一声,却又不在此时逞这个口舌之快,到底是她的地盘,便自顾自抿茶不言语。斜眼撇着白于裳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非女非男的怪物还真是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