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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头被打开,发出哗啦啦的水声,安奈接了一捧冰凉的水泼上了脸,一直用冷水泼脸而使得一些头发*的,柔软的贴在苍白的脸边,白色单薄的和服领子也都因为冷水混合着沁出的冷汗而湿透了,胸口的旧疾被冰冷刺激的鼓鼓作痛,仿佛要从那浅浅的白色疤痕处崩开,安奈的双手被冻的发僵,眼睛看向了水池里,洁白的水池清清的水,在他的注视下诡异的凝结起来,一些冰碴浮在水面。
双手泡在了冰水中,冻的发痛,脸也埋了进去,用着冰水缓解着脑海里不断翻涌的痛苦感觉。
怕水的记忆浮现,窒息恐惧无能为力,却莫名的有一丝丝的归属感,真的很想溺死在水中,安奈放任着自己憋不住气而埋脸沉浸在水池里。
“哗啦——”
“咳咳咳……”鼻腔火辣辣的疼痛,人类本能的仰起了头,安奈捂着鼻子咳嗽着,眼睛也被呛出了眼泪,浑身都因为没了力气而软了下来。他慢慢地扶着洗手台沿蹲在了地上,抱着头重重的大口喘气。
“不要……喜欢我,我……会给你一个家,只能给你的……”安奈自言自语着,坐在了地上,背也抵上冰冷的墙面,虚弱地闭上眼睛,好象几乎要睡着,喃喃的对自己低语着。
“阿飞就是带土,带土就是阿飞……”
他缓缓地说着,开始低低地喘着气,好象怎么也无法从虚脱一样的状态里摆脱出来,垂在身体边的手,也扣着地上,握成了拳,他不明白这句话对他的意义多大,但在模糊的零星几个片段里,安奈感觉到这句话就是开启真相的钥匙。
长相和琳一样的女人的话语在冲击着脆弱的认知,合着自己一直以来对带土的一点点疑惑,一点点心底的呐喊,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抵着他的后背,迫使着他走上狭长的木板,直到尽头,而他要看见和面临的就是一片孤海里冒出的张着血盆大口的鲨鱼。
不能回头也没有生路……
“我要怎么办?告诉我?谁能来告诉我?”
曾经的他会在此刻低喊着带土的名字,这个名字在他的心底从被救起的那一刻,就一笔一划的刻在了心底,支撑着懦弱的他前进着,而现在他不知道该去呼喊谁的名字了……
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过去,猛然间平息的痛楚又开始抽拉他的神经,他捂着头身体一颤,咬着牙痛哼起来,似乎有东西要戳破太阳穴冲出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心跳加速的要坏掉。
挣扎着站了起来,一个不稳趴在了洗手台边,喉咙一阵甜,安奈哇的吐出了一口粘稠的血,顺着水池的眼流了下去,也带不走黏腻在水池壁的腥红。
痛楚缓解了下来,更加多的模糊片段又填充进了脑海,孩子的笑声,在忍校里那些真实但遥远的生活,还有卡卡西,成年的卡卡西站在他的身边看向一个墓碑,墓碑旁边长着杂草,卡卡西蹲了下来,慢慢的清理着,他自己也跟着蹲了下,看着卡卡西的手指缓缓摸过碑上的名字。
“野原……琳之墓!?”
打定主意在这里先控制住安奈的带土,就是告诉我?着急着琳身体的去向也不得不安静的待下来。
如果安奈想起来的时候他该怎么办?带土烦恼的站起身走到了厨房里打开了冰箱,正想着晚上做点什么给安奈补补身体,几声敲门声传来,带土合上冰箱门向外看去。
打开门。迎上的就是浩太大大的笑容,“奶奶让我叫带土哥哥和安奈哥哥去我家吃饭,今天是节日,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在家吃就好。”带土有些冷漠的拒绝,一直来希望安奈和这些人接触是活的真实一点,但现在安奈这样反复无常,难保和他们在相处里意外的发现点什么。
“等一下就过去。”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带土回头看见安奈站在不远处,眼睛越过了他看向浩太,“我们一会就过去,打扰了!”
“那我先回去了!”浩太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安奈又看了看表情怪异的带土一溜烟的带上门离开了。
听见门关起的声音,带土这才开口,“你怎么了?头发怎么都湿了。”
安奈没有回答,任由带土大步过来,摸着他湿漉漉的的头发。
“怎么还是冷水?”带土皱了皱眉头,“着凉了怎么办?”
说着就去了浴室拿来干净的毛巾替安奈好好的擦着,大大的毛巾盖在安奈的头上,安奈那双明亮的眼睛满溢着让他看不透的感情,有些炙热的注视他,和这样的眼神对视上带土手上擦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轻轻隔着毛巾按在安奈头旁的手没有渐渐动作了。
有些漫长的对视中,谁也没有移开目光,随即带土用力扯过安奈,待那具温软身躯跌入自己怀里後紧紧箍住,扳起下颚精准要封住那张此刻抿起的唇。
没有像是预想中的落到唇上,安奈突然偏过了头,带着些许急切的吻印在了脸侧。
“我换个衣服,还要去早川婆婆家里。”
见安奈要去房间,带土拉住了安奈的手,“你怎么了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去早川婆婆家?你……是想避开我吗?”
“……你想多了,今天是过节,我只是有些想念舅舅他们,想热闹一些。”安奈没有回头,声音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
日向一族过节日的确热闹,安奈很内心但不代表他不喜欢融入节日之中,因为自己孤独的没有过过任何继而,他的确是忽略了现在记忆停留在小时候的安奈,带土犹豫着开口,“明天就正式成婚吧,我就带你回去,是我忽略了,你想念木叶的心情。”
“……嗯。”
“那你答应我,发生了任何事情都要告诉我。”带土语气带上了急切。
“我问你,琳在哪里?”
“什么?”
“她在木叶吗?”
“……她还在木叶好好的生活着,你在想什么?”带土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你还爱她吧!”
“啊,我……”想干脆的说不爱这样的话语,却梗塞在喉咙,带土转移开话题,“我要和你生活在一起,不要去提她了!”
“……嗯。”安奈刚回答,被拉的手上力道一重,带土大力的掰正了他的身体。
“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和我说,我等你说出来,无论是什么,都要相信我。”
相信?相信带土吗?安奈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安奈!”
“……”
“安奈,回答我。”
“……我知道……唔。”还没有说完话,双唇立刻彻底沦陷,舌头深深探入他温暖潮湿的口内,放肆的辗转吸吮,直抵到喉咙深处,安奈有些气喘的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双血红的眼睛,就像关紧了盒子,不让外界窥情到他心里的任何情绪。
“鼬,醒过来了吗?”
黑暗里,一片的黑暗,只有低低的呼唤在贴着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息,背部触及的是柔软的垫子,手也被温热的另一只手握在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还在睡梦中,四周太黑了。
“醒过来了吗?鼬。”
一声接着一声,声音很轻柔像是怕惊动到他,带着安慰和安心的力量,熟悉的温和……
“鼬,鼬,不要贪睡,快醒过来吧。”
他觉得他应该回答点什么来回应,嗓子有些干痛,他不知道自己出声能不能让对方听到,他的直觉想安抚着对方的不安,就像是对方在安抚他一样,“……唔……”
握着鼬的手,巫氺沮丧的低着头,耳边传入一声低吟,“……唔……”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去,一直卧床没有任何面部表情的鼬,皱起了好看的眉,从嘴里吐出了声音,巫氺有些愣的不知作何反应,过了几秒巫氺激动的站起了身对着外面喊道,“黑莲!鬼鲛!喂,来人啊!!”
“喂,吵什么啊!不知道病人要静养的吗?”鬼鲛抗着绞肌一边推门一边说着,“喂,你小子是不是担心鼬,精神错乱了?”
“不,不是的!鼬,鼬他……”巫氺着急的说着。
“啧啧,知道啊,鼬他今天要是度不过去就是没救了,哎呀节哀啊,我们要想的开!”鬼鲛说完还一手抹了抹脸,“他是一个好人,我会记得他的!”
“不是的!!!他醒了!”巫氺兴奋的说道,“快去叫黑莲他们过来。”
“唉,我就知道结果是他醒……什么醒了!”鬼鲛也愣了一下,不是说必死无疑了吗?他都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还想着虽然和鼬关系不是很好,但是难得有个勉勉强强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活的那么痛苦,死了也未必不好,没想到命这么大,“这么想不开!”
“什么想不开,快去叫黑莲啊!”
“好!我马上去,马上!”鬼鲛一个瞬身消失在了原地。
巫氺转回身,握紧了鼬的手,“鼬,再回答我一句。”
“……你……止水吗?”沙哑到近乎于低沉的声音。
“是我,是我!”巫氺握着鼬的手放在了脸边。
鼬能感觉到手上有着湿度,带着滚烫的温热温暖着他冰凉的手,他听到了止水压抑着的哭泣声,想开口再说一些话,胸口顿顿的疼痛让他说不出更多的话。
“鼬,谢谢你醒了过来。”
敲开了门,小默抱着娃娃看见他们开心的叫着。
“奶奶,爷爷,安奈哥哥和带土哥哥来了!”
“来了啊!快进来吧,猜想你们两个人过节一定很没意思,小默也喜欢你们来这里!”早川婆婆从厨房探头出来向他们打着招呼,早川婆婆的先生拿了一瓶酒一边开一边和他们笑着招手。
激将入秋的季节,屋外是开始凉爽的风,屋里热气腾腾,桌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菜,飘着香味的鱼汤泛着乳白的颜色,浩太已经忍不住的用手捏着,金黄的海鲜天妇罗正准备偷吃的时候看见了他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安奈哥哥坐我旁边!”小默拉开了她旁边的椅子对着安奈说道。
安奈微笑着坐到了位子上,带土见安奈心情好了起来,也坐在了安奈的旁边。
“来喝杯清酒!”早川爷爷开心的给他们倒上了清酒。
“喂,老头,安奈不能喝酒,早上才醒过来!我今天可是特地做了汤给他补补呢!”早川婆婆端着汤走了出来,放在了安奈的面前,“快趁热喝吧,我特地去找了医师问了,你这样晕倒是身体太虚了,我放了一些对身体好的草药,煮的没有药味的!”
“我,谢谢婆婆!”安奈感动的点了点头,忙道了谢接了过来。
“哎呀,谢什么,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也是看着你从少年变成了一个青年的啊!”
安奈拿勺子的手不可察觉的顿了顿,低下头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汤,透着碗传来暖暖的温度却带着不真实烫伤了他的心口。
“带土,你这孩子不要一直看着安奈了,你喝点酒吧!”早川爷爷高兴的给带土倒着酒,拉回了带土一直观察安奈的目光。
带土转回了头,拿起了酒杯喝着有些辣的清酒,安奈透过汤发出的白雾,看向他。
记得那时候,因为好奇酒的味道,带土拉着他去了卖酒的地方,但被对方以未成年拒绝了,最后带土不死心的趁着一个白头发大叔偷窥女澡堂的时候拿走了对方的酒,拉着他狂奔了好久,在河边坐了下来。
他没有喝,看着带土抿了一口酒,被辣的呲牙咧嘴,呛得脸色发青,并且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安奈觉得眼睛被汤的白雾带上了水汽,看带土自己倒了杯清酒,浅浅的酒杯里清清的酒发出一种香而苦涩的香气,拿了起来,放在了嘴边慢慢喝了下去。
不知道怎么,安奈不漏痕迹的抬手,悄悄抹了抹眼睛,水汽退了下去,陌生,存在在记忆里的陌生,刻画在封印记忆里的陌生,安奈突然想到,眼前这个带土真的不是过去的带土勒,不会因为喝酒而觉得辣了,其实习惯是可以改变的,只是安奈就是从这个变化里,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变化。
很多习惯的改变不是潜移默化,而是被迫的,可以很自愿也会很痛苦。
安奈低头安静的喝汤,掩饰着越发多的疑惑,敏感的察觉到有人注视着他的目光。
安奈抬起头向着目光来源处看去,和对面坐着的那双红色的眼睛对视上,带土没有移开视线,对他微微的一笑,安奈产生了错觉,好像是带土对着琳时有过的片刻温柔。
“别看我!”安奈局促的低下头。
带土愣了一下,旁边的浩太推了推他,递过来一朵玫瑰,笑着指了指安奈,带土拿着花,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给安奈了,明明就在对面,只有短短的距离,他的手突然抖了起来。
犹豫了一会,带土把花还给了浩太,摇了摇头。
早川婆婆没有注意到安奈和带土之间有些沉默的气氛,准备上厨房再盛些新鲜的鱼汤,安奈站了起来,说道,“我来吧!”说完就逃一样的进了厨房。
窗外烟花在绽放,盂兰盆会,要进入秋天的节日,好像是划分着现在与未来的分界线。
安奈站在锅前,动作有些迟钝,听着外面的烟花声,背后贴上了温度,带土埋着头在他的颈边,声音有些闷。
“在想什么?”
“……没有,好像是有点累!”安奈转过头看了带土一眼,伸手去拿旁边的汤盆,拿了起来手一抖。
“咣当——”瓷器破碎的声音回荡在厨房里,汤盆碎了一地,安奈蹲□去捡,带土握住了安奈的手。
“我来吧!”
带土背对着他捡起了瓷器,尖锐的瓷器一个不小心划破了带土的右手手指,薄薄的忍者特质手套也被勾破了,带土有些疑惑,安奈忙拉起带土,“你的手划破了,不用了,你端汤出去,我扫一下就好!”
被安奈叫出去的带土刚一离开,安奈的表情变的有些奇怪,他颤抖着手捏起刚才划破带土的那一片碎片,尖锐的瓷片更像是临时被人施加了一点查克拉快速磨出的锋利。
上面没有血,只有一些白色类似血状的物质。
——他的右手就是断了也流不出鲜血。
“也许不能证明什么!”安奈捂着脸蹲在地上,手上无力的拿着碎片,喃喃的自语,想要告诉自己一些他还想否认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