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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桃花开
李小茶说着，将茶杯递给嫦娟。嫦娟茫然接了过来，问道，“莫非你有什么办法？”
李小茶却是看着那茶杯指了指。嫦娟立时会意，拿起那只茶壶又继了一杯茶，递到李小茶手里。可对方还没接，嫦娟已经反应过来，收回杯子瞪着她说道，“你到挺会支使人的！自己拿。”嫦娟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由着她去拿。
“哦。”李小茶应了一声，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拿过那杯热茶吹了吹，慢慢喝了起来。
嫦娟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不时移动脚底，想到她已经站了许久，就指了一旁的凳子让她坐下。嫦娟看到李小茶可怜巴巴缩在凳子上，不时喝着水，不知怎么着突然又不想问她怎么办了。她面前坐着的只是一个*岁的孩子，连水都喝不上的人，能忙上她什么。嫦娟想着，不由又起了些要认命的心思。
这些日子也有不少人劝过她，说是那赵油虽不出色，人品却是数一数二的好。要嫁就该嫁个老实人，嫁个小白脸也不一定能养活你……
这种种说辞在她心中萦绕着，连张婶也身体力行地与她说，“你也看到我之前的状况了，配得上你的人不一定会对你好。你看我如今嫁到张家，生了几个孩子都也还听话懂事，老张也没嫌弃我。这样平淡的生活，没有大富大贵，却也说不上差的。粗茶淡饭的才是真正的日子，你看你们二奶奶，外人看着也算嫁得如意，可你我知道她心里可有一日是好受的。”
嫦娟一遍遍想着，就想被催眠了一般，竟是渐渐将自己说服了，甚至与李小茶说道，“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那人也算老实，在薛家又有二奶奶帮着照看。想来总不会受欺负的吧。”
李小茶放下茶杯，仰头问道，“那你可喜欢他？”
“喜欢？”嫦娟摇头笑了笑，轻推李小茶的额头说道，“傻孩子，你是戏本子看多了吧。那些男欢女爱的事，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去奢望的。”
李小茶不去反驳她，只是呆呆望着她问了一句，“你想奢望吗？”
简单的五个字把嫦娟问愣了，嫦娟不是张婶。她不是岁月沧桑已历。心中之余沧海桑田。她还年轻。她空白的人生还什么都没经历过，又怎么甘心和那些人老珠黄的婆子一般，认了自己的命，认了一门让人心寒的亲事。认了自己毫无生趣的未来。
李小茶没有等她回答，她突然站了起来，小声说道，“小姐出来了。”
嫦娟也跟着站起身，两人往主屋走去。薛二奶奶似乎已经把薛四小姐训乖了，领她出来时站在院子给她理了理衣襟。李小茶和嫦娟两人过来时，薛二奶奶眯着眼睛打量了两人一眼。李小茶面无表情地迎上薛二奶奶怀疑的目光。嫦娟也是一脸平静的模样。薛二奶奶的目光在嫦娟脸上稍稍停留了一下，很快又将注意转回自己女儿身上。
她扶着女儿的肩膀，柔声说道。“你上完学堂，若是来不及回来，就直接去你四婶那边吃饭吧。我已与她说过了，都是自家亲戚，放自在些莫惹事。”
相较与两个丫环不同。薛四小姐有什么心事全显在脸上，她听说要和那位女王般的四婶婶一同吃饭，顿时有些不愿意了。在那种强大的女王气场笼罩下，她能吃得进饭吗？会营养不良，心理不健康的吧。可转而她又想到薛四奶奶那些少年时拔龙须杀胡虏，快意江湖的故事，不由的又兴奋了。
薛二奶奶只瞧着自己女儿一张变化万千，五花十色的脸，一时不知她是在想些什么。可看她最后那高兴的表情，想来是愿意的。她也就不再多问了。薛二奶奶平日一副观世音般俯看众生的清淡模样。对自己的儿女却是温柔和善。
她微笑着将女儿送出院子，这才缓缓踏着莲花微步回到院里。薛四小姐见到薛二奶奶走远了，不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唉，总算出来了。我这亲娘可真恐怖，还好不是个后妈。”
李小茶瞧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她又不是活腻了，可不敢和薛四小姐一样编排薛二奶奶的不是。
两人到了学堂，薛四小姐自是老实地过去上课。李小茶站在门外瞧了一眼，正瞧到薛小五爷咬牙瞪着她。李小茶无惧无畏地撇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没多久，李小茶就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两人默契地走到林子里。
李小茶身后，薛小五爷愤然说道，“我怎么感觉，我到像是你的跟班了。”
“不敢。”李小茶说得没有半分诚意，到叫薛小五爷更加郁闷了。李小茶不再逗他，反是极沉稳地说道，“上回我们小姐说，平淡的人生需要多一些人凑热闹。”
“这么说来——”薛小五爷瞧着李小茶，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勾起唇角微笑问道，“这回又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
薛四奶奶要李小茶找些事去做，就像是嫦娟的事。可是现在的李小茶却不知道做些什么，才能齐得上快意江湖、活捉胡虏般的爽快。她能做的好像都是些不起眼，也上不了台面的小事。李小茶想着，不由将这些话与薛小五爷说了。
薛小五爷想了想，也是有些丧气，只是很快他看着竹叶间的阳光，又恢复了过来。他笑着说道，“不如那些前辈也是没办法的事，可让自己痛快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此找些有意义的事做吧。救千万人是胜造浮屠，救一人也是，别计较的好。”
李小茶想了想，觉得也是，就不再纠结这些了。她想到嫦娟的事，望着薛小五爷问道，“嫦娟姐姐的事，有什么可以帮到她的吗？”
薛小五爷抱着手，走来走去地思虑了一翻，说道，“办法到是有，找个有些脸面的人发话要收她做小，到时由再由她自己找个称心的，算是给她争取时间。”
“好。”李小茶应了一声，直接看着薛小五爷。
薛小五爷正得意着，这点小事哪能拦着他，他要不是闲得慌才不和你这小姑娘一起玩耍。他心里得意想着，还没说出话来，突然发现李小茶凝着一双眼睛，看他的眼神有那么些不对。
“咳咳，你什么意思，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李小茶也不回答，仍是凝着一双眼睛望着他。
薛小五爷扭了扭微热的脸，气愤说道，“别指望我，我自己已经一身麻烦了。”
李小茶心黑黑地提醒，“你的主意。”
“我的主意又怎么样，我的主意就得我自己来做了。”薛小五爷平时多么严肃老成的一张小俊脸，可愣是被李小茶这么一个连笑都不会笑的面瘫气得直要跳脚。“关我什么事，我屋里还有一个麻烦，我才收了一个回来应付屋里那个，你再让我收个，以后还怎么办？我这点年纪，收一屋子的丫环，我还能有名声吗？你当我是皇帝能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啊！”
李小茶心知自己的要求是过分了些，可是看着薛小五爷顶着张微红的脸生气地跳着，着实是好玩，就像是以前看过的猴戏一样。不由的就收住了声势，半抬着眼皮子木着一张小脸偷偷看戏。
“不行，这事绝对不行。”薛小五爷自个儿在那咬牙坚定的说着，他想了半天，说道，“实在不行，我寻一个靠得住的弟兄，让他帮忙向三嫂那边知会一声。”
“嗯。”李小茶说着，随口又添了一句，“全交给你了。”
这样全然信任的托付到叫薛小五爷没来由的要去谨重，他仔细想了想，又说道，“也不好，我认得的几个世家子弟住得近了些，若是被人提起，难免把假的做成真的。万一哪个真看上嫦娟了，把她讨去了，你到时找我讨人，我还真没办法了。再让我想想……”
薛小五爷想来想去，也没见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李小茶闲得无聊，蹲在一旁看地上的蚂蚁搬家。那蚂蚁来去匆匆的，像是预示着一个雨天的到来。
待得午时，李小茶跟着薛四小姐去到四奶奶院里时，天已经完全阴下来了。薛四小姐一路小跑，直冲进薛四奶奶的院里。她那提着裙子匆忙的模样到是把院门口正淡然挑选甘蔗的梨花吓了一跳。再看到后面闷头跟着跑来的李小茶，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薛四小姐正好抬头看到，也跟着呲牙一笑，说道，“呀，梨花姐姐越来越漂亮了，脸上像抹了胭脂一样满面红光的，是不是谈恋爱了？”
薛四小姐的话人们通常只听得懂一半，到是李小茶听得明白，她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梨花一张脸蛋可不是粉嫩嫩的，李小茶不由说了一句，“不像白惨惨的梨花，到像桃花。”
梨花被人说着小脸儿更红，忍不住拍了李小茶一下，啐道，“好啊，你也跟着胡说。”
那头正收东西的落梅往这边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小阿茶哪有胡说，本来就是桃花开嘛。”
众人说得热闹到叫人忘却了头顶沉闷的阴云。只是等到李小茶走进屋里，她突然发现阴云是有的，而且正正的正罩在她头顶上。
（呃，我回来更了。不多说，顶锅盖慢慢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