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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直在‘落凤楼’的雅间里坐到暮色降临。黄凌天提议晚膳就在这用,其余两人也没有异议。这晚膳按例是免不了要喝些酒。这黄凌天的酒量最浅,还每每拉上两人一同喝些。
“宸王府”。
已近亥时,夜色已深。府里除了照常巡视的侍从们,其他的下人们也已经停止活动,安歇睡眠了。
翊宸还没有回来。四九趴在翊宸寝室的大床上,心烦意乱的翻来覆去。她不知怎么跟翊宸告别,烦闷的连晚饭也没有吃。
四九嗅了嗅锦被、被褥、枕巾、帘幔,这屋子里全部都是翊宸留下的熟悉而迷人的气息。这几日他与自己甜蜜相处的场景历历在目。这叫四九好生不舍。
自己这回跟师傅回去,不知下次下山是何时日了。要是他与自己语言相同就好了,那么自己也好跟他说说,就算自己下不了山,也能叫他得空去看看自己啊。可是语言无法沟通,自己明早就这么一走岂不是走的不明不白的,他知道了一定会担心自己的。要么让师傅代替自己说么?四九一想到师傅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连忙摇摇头,然后惆怅的长长的叹了口气。如今自己撒娇献媚在他面前也不起作用了,他已经很恼自己私自下山的事了,怎会还愿意帮忙呢。
四九几乎是抓破脑袋,最终想出了一个跟心上人告别的好方法。给他写一封‘离别信’。
自己法术虽然不济,但是字么,还是略识得些的,写封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话说自己还从未写过字的,没想到这第一次是写给翊宸的。这样想想她也很高兴。
想着,她便跳上了翊宸的桌案,案上笔墨纸砚样样俱全。四九怀着激动的心情,用爪子拨了拨那笔筒中各式各样的笔。可没一会儿,她就发现,这么多的笔,自己的毛爪子,却是连一支也握不起来的,她忘了,就是因为自己握不了笔才从未写过字。于是她就忧愁了起来,从前从未发现自己有这么多的不足,下了山才知道。自己不济事到这种程度,连笔杆也握不起来。想着,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窗外的月光静谧如水,室内烛光摇曳。
对着那一沓雪白的宣纸与砚台发了好一会呆之后,四九的眼眸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她想到如何给翊宸写信了,握不了笔也没有关系啊,有爪子就可以了啊。
说干就干,四九用爪子沾了些墨汁,对着那沓宣纸仔细研究了一番,才动爪。
“我回青丘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你有空就来看看我。”
她原本打算信的内容是如上所诉的,怎奈,她用毛爪子写出来的笔迹比毛笔的大的多,每每写不了几个字就将纸张占满了。她也没气馁。反复几次,地下被她丢弃的纸团四处滚落一地。她一面尽量缩小爪子的字迹,一面简化内容。
“我回了,你有空来看我。”
所幸,缩小简化后的内容,正好占了一张纸。四九对自己第一次写的字表示非常满意,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写错别字,字迹也不太工整。随后,她还在空白的地方用爪子印上几个‘梅花印’,这样用来表明是自己的手迹。她猜想这样的内容,翊宸应该是能看的懂得。写好了信,四九用爪子勉强将信弄的小些,她决定先将信藏起来,待到明早自己离开之前,在放到醒目的地方,能叫翊宸一眼就能看见。
可是哪里够醒目呢?能让翊宸一眼就看到呢?
正四处张望,想趁早将放信的地点选好,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闹的声音,正由远到近。四九赶紧叼着信跳下桌案,慌忙将信藏到屏风后一只靴子后,她才朝门外跑去,看看怎么回事。
翊宸喝多了,被酒楼的两个伙计送了回来。府里的几个侍从便和那两个伙计一同架着翊宸,想将他送回寝室。几个侍从一面帮抬着翊宸,一面责备那两个伙计。
“你们酒楼怎么能让我们殿下喝成这样?”
“哎呀,这爷们喝酒岂是咱们伙计能管得了的啊。”
“那到底是喝了多少啊,醉成这样。”
“他们三人一共喝了七、八坛子的‘九重酿’吧。”
“啊!‘九重酿’?啧啧···”
···
一行人,就这么喧嚷一路将面颊通红,满身酒气的翊宸送到寝室。看着翊宸被几个人抬到榻上,四九惊慌的赶忙上前,嗅嗅他。闻到他满身酒气,再看看他面颊通红,便知,他是喝多了。那两个酒楼的伙计见人已送到,便告辞了。几个侍从领他俩出去,余下的两个侍从就将围在榻前四九往一旁赶了赶,然后一个出去取水给翊宸擦脸,另一个将翊宸衣服换下。
一番梳洗换衣之后,两个侍从又细心的给翊宸盖好被子后,才吹灭了蜡烛关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