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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之后,四九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大茴香究竟为何物?从前在狐山不曾做过饭,进厨房只有偷吃的份。
香油与盐巴这两个寻常的调料还是知道的。可厨房的调料,名目繁多,如何能知道个尽全。
走在夜静无人的街巷。零星几只萤火虫在身边盘旋。
“你们知道大回香为何物么?”
“嗡嗡……”
“什么呀,语言不通。”四九挥起爪子将几只在耳畔嗡了半天的萤火虫拍远。
四周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冒然去人家寻也是不好的,找个能说话的就好了,好问问这个大茴香究竟为何物。四九探着鼻子努力嗅了嗅。想寻一寻有无同为妖的。一丝浅浅的妖气,伴着狗吠声,从某个大户人家的围墙的传出来。四九朝那方向小步跑去,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那围墙外一闪而过。四九赶紧追过去。
“喂!朋友,等等!”闻声,正叼着袋细粮小老鼠精愣了愣。回头一看,一只小狐狸精正在追赶自己。吓得赶紧掉头往前跑,奶奶的!刚从大户人家从大户家糊了个口粮,差点被狗撵,又来个狐狸追赶,今个真是出门忘翻黄历了。。。
老鼠精一边跑,一边四处寻藏身处。
“你跑什么!我找你有事啊!”
“。。。”
“你别跑啊!我找你真有事!”
“。。。”小老鼠精将四九的话根本不予理睬。笑话,你一个狐狸精找我能有什么事,一定是要吃了我。
四九瞅那小身影,原来是个小老鼠精。跟在后面喊了半天,那小妖精根本不予理睬,只疯了似得往前跑。四九住了步,念了个‘昏睡诀’。顿时,被施了咒语的小老鼠精,瞬间两眼一黑,随即扑倒在了地上。四九迈着小步走近,抬起抓子,碰碰那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鼠精。费解的很,跑什么跑,不就问个事么,非逼人出绝招。
不多时,从‘昏睡决’中清醒过来的小老鼠精发现自己正被困个结实,左右都挣脱不开,也不知被施的什么法术。而那小狐狸精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随即恼怒的头一偏,不看四九,摆出一副,随你要杀要刮的壮义模样。
“老子身上没有几两肉!你要吃便吃了吧!”
“我不吃老鼠的!”四九淡定的说。
“那你捉了老子来做甚!要是诚心想戏弄老子!老子选择一死了之!”居然不吃自己?老鼠精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一偏。又摆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
“我只不过要问问你大茴香是何物而已。”四九笑笑。
“什么?”老鼠精一脸的不相信的看着四九,荒谬,这个道行比自己高的狐狸精,捉了自己来难道真的就为了问一个寻常的调料!
“你知道么?你若知道,待我取到,我便放了你!”四九认真的说。
“当真?当真就只为了大茴香,不为了旁的?”老鼠精一脸疑惑的看着四九,见四九不像是诓自己的。
“旁的你有什么?”四九没好气的说。
“没有,没有。”老鼠精赶紧辩解,哪有旁的。
“我且先放开了你,你不要想逃跑,如你所见,我法术比你厉害些。待你与我寻了大茴香来我定不找你麻烦了。”听到这话,老鼠精垂着头,任她解了自己身上的咒语。给她带起路来。谁叫自己法术不济,才一百来年的道行,确实敌不过她。
顷刻,老鼠便轻车熟路的领着四九到了城东的一家‘于记’调料铺。在调料铺的墙角下停住。墙角只有露出个杯盏般大小的洞,见状,老鼠精说道。
“老子这就去你给你取来,你与这等着老子如何?”
“。。好吧,记住别趁机逃跑啊。”四九犹豫了一番。
“老子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说着,老鼠精就从那洞钻进去了。四九苦笑,这老鼠精虽然一口一个‘老子’的,浑然一身的市井痞气,说起话来还颇有几分义薄云天的阵势。
果然,不多时洞口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老鼠精拖着袋大茴香出来了。
见他出来了,四九凑近嗅了嗅那袋大茴香,打了个喷嚏。老鼠精见状捧腹大笑。四九瞪了他一眼。
“你瞅瞅,够不够?不够老子再去给你拖些。”
“可以么?”四九看了看口袋,左右那杯盏般大小的洞也拖不出多少来,也就一小把。
“那有何难,老子这就给你再取些来。”
及近寅时,四九叼着那袋大茴香往“宸王府”走着。老鼠精好奇的跟着她。
“你要这大茴香作甚?”
“。。。”
“老子叫‘黑旋风’,方圆百里的老鼠都知道老子的名讳。”
“。。。”
“看你是初来乍到,料想还不知道我名讳。今日遇着也是你我的缘分。。哎!你别跑啊。。”
四九只想着赶在天亮前,将大茴香送进翊宸家的厨房。无空搭理老鼠精,见他吐沫横飞好生唠叨的紧,便加快速度跑起来。一下子就将身后短胳膊短腿的老鼠精甩的老远。见追不上四九,老鼠精只得望着四九的背影叹了口气。
“哎,好害羞的狐狸啊!哥哥不过搭两句讪而已,躲得那么快。”说罢,悻悻的掉头回原处,寻方才得来的那袋口粮。
次日四九并未回狐山。因为翊宸一大早就出门,去了“镇国将军府”去看郑素心。四九便跟随着去了。郑素心日前被四九施了浑身发痒的法术,抓破了脸,只得今日用一白纱覆面。
美人就是美人,尽管用一白纱覆面。柔弱娇媚的风情,尽显柳眉似水眸间。一席浅碧色的薄纱罗裙。款款的坐在水榭凉亭间。水葱般的芊芊玉指抚着一把古琴,屡屡琴音,如诉,悠悠扬扬。
翊宸坐在一旁听的仔细,琴音回旋婉转,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心旷神怡之际,忽来一阵春风微起,和煦碧波澄。
翊宸望着正抚琴的素心,嘴角挂着笑意,眉宇之间,满是柔情。心上人儿虽面覆一白纱,却更添一丝神秘美感。
躲在树丛花间的四九,远远的掠过翊宸面上的表情,不由得心一紧。
只不过数日未逢的光景,却像隔着一道光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