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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霞进入内堂一会后,雷晓飞就听到从内堂方向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他抬头往那边一看,只见丹霞和一个与她面貌相似的中年女人,扶着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太太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两个中年妇女。雷晓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张椅子上,迎了上去,帮忙搀扶老太太。
老太太坐定后,几位中年妇人站在老人的身旁,丹霞给雷晓飞介绍道:“这是我的奶奶。”
雷晓飞忙上前行礼,跟着丹霞叫了一声:“奶奶。”
老太太招手让雷晓飞来到她的面前,拉住他的手仰头仔细端详着他,雷晓飞忙半蹲下,让老太太不用仰头看得那么辛苦,说道:“奶奶,我叫雷晓飞,是丹霞的好朋友。”
“哦,我听霞儿说过你。”老太太慈祥地摸了摸雷晓飞的头,说道:“好精神的后生。听霞儿说,你文才、手艺都高得很,以后可要多和霞儿走动走动。”
丹霞面色羞红,急忙说道:“奶奶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向飞哥多多请教。”
雷晓飞见丹霞面嫩,怕老人家再说出一些让她害羞的话,就截住话头,对老太太说道:“奶奶,这次我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只是临时在街中买了点礼物,望您老人家大德大量,不要嫌弃我这礼轻。”
雷晓飞说完,从刚才带进门的礼物中,拿出两样,走到老太太面前,先把其中一样交给她,说:“听丹霞说,您的牙口不太好,我就买了几件松软的点心给您老尝尝。”
“孩子有心了。”老太太接过包装精美的点心一看,是穗城里最出名的“福祥斋”的点心,这点心可贵着呢,她忙说道:“你来玩我就高兴了,还这么破费干嘛?”
“孝敬奶奶您老人家,是小辈应该做的,哪能说是破费呢?”雷晓飞边说边将另一份礼物打开,那是一座一尺多高的观音坐莲瓷器,瓷器是当代并不多见的细瓷,手工做得相当考究,色泽也洁亮鲜艳,观音像更是做得栩栩如生一脸慈态,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雷晓飞把观音递到老太太跟前,说道:“奶奶,我听丹霞说,您老信观音,就给您买来了一个观音像,请您笑纳,希望您老喜欢。”
老太太忙把手中的点心交给丹霞,双手捧过观音,爱不释手地摩着,边摩边喃喃道:“好漂亮的观音像,好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啊。”
老太太喃喃了好一会,才从中醒过来,对雷晓飞说道:“孩子,这礼物太昂贵了,我不能收,否则,丹霞他爸会怪我的。”
雷晓飞早已预料到,丹霞他爸可是比前世省长还要大的官,平时求办事送礼的人肯定不少,丹霞他爸如果是清官的话,那就一定在家中定下了若干有关不得收礼的条款,他的家人肯定轻易不敢收他的礼物,所以雷晓飞早就预备好说词,他对老太太说道:“奶奶,这是我以丹霞的朋友、小辈的身份孝敬您老的,您就放心收下好了,我并不是来求丹叔叔办事的,所以他也怪不了您。”
老太太听了雷晓飞这样说,心中喜欢得很,这观音像也太招人喜爱了。虽是喜欢,老太太嘴里还是说:“这什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雷晓飞说:“只要您老喜欢就行,有话说‘千金难买中意’嘛,您老喜欢这礼物我就高兴,钱可以赚到,但高兴不能赚到,所以我也赚了。”
老太太听了雷晓飞的话,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说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慢着,你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钱?”站在老太太右边的妇女出声了,她是三个中年妇女中年纪最大的,有五十多岁左右,一副精练能干的模样。她说:“这个观音像我见过,要价一百五十两银子,这个价钱足够平常人家吃上几年了,你年纪轻轻什么会有钱买?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送来的?”
老太太听说这个观音竟然像要一百五十两银子时,吓了一跳,忙说道:“这么贵?是真的吗?那我不要了。”
说话的妇女是丹枫的原配,平日,丹枫这头家是由她来把持的。她也曾经想给老太太买个观音像,也看上了现在老太太手中的观音像,但却是嫌价钱太贵了,买不下手,所以她清楚这观音像的价钱。
丹霞这时可着急了,她也不知道这观音像这么贵,她怕雷晓飞为了讨好她,而去做傻事。于是,她惶急地对雷晓飞说:“飞哥,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不会做傻事吧?你快说呀。”
进来后一直没有出声的高峰现在发言了,他对丹霞说道:“霞妹子,雷小哥现在已是有钱人了,你还不知道?”
丹霞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他什么是有钱人呢?我知道‘合作社’赚钱,但也要到年尾才有分红,就算是分了红,飞哥的股份和收入最多也不过是一百几十两的数目,算什么有钱人?”
丹霞自从元宵节与雷晓飞分别后,就忙着办穗城“合作社”的事,而且,这段时间她也只是算连今天才见过爱郎两次,所以,她还不知道雷晓飞的制造车床得了‘文华阁’奖金的事,当然就不知道爱郎现在已成了富翁。
“霞妹子,你错了,我听我哥说,‘合作社’今年的股金起码翻三倍,这样的话,雷小哥也就起码有几百两的身价。”高峰纠正了丹霞的话后,继续说道:“雷小哥真正变有钱的还不是靠‘合作社’,是靠与‘文华阁’的合作,他制的车床就得了两千五百两的奖金,还有猪饲料眼看就成功了,又会给他带来一笔不菲的奖金,你说,雷小哥现在是不是有钱人?”
众人听了高峰的话,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打破脑壳也想不到他这个年纪就会这么有钱,竟是比自己家还有钱。丹霞当然就欣喜无限了,爱郞有本事,哪个女孩子不欣喜。
雷晓飞谦虚地说道:“那是侥幸而已。奶奶,您就放心收下这个观音吧,买它的钱是干净的,是我用自己的劳动所得买来孝敬您的。”
老太太欣喜地点头接受了。
雷晓飞又从礼品中扛出一件大家伙,放在“八仙桌”上,对三个中年妇女说:“你们几位是丹霞的大娘、二娘和亲娘吧,我仓促而来,没什么准备,只是在附近买了匹布来送给三位婶婶,望你们别见怪。”
雷晓飞说完,把包着的布匹打开,一幅丝绸呈现众人眼前,从丝绸那光亮的色泽,那看得见的柔软,就可以估到这丝绸的价值不菲。刚才出声的丹霞的大娘忙回绝道:“这么贵的礼我们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雷晓飞诚恳地重复了刚才对老太太说的那番话:“大娘,这是我以丹霞的朋友、小辈的身份孝敬你们三个的,我说过不是来求丹叔叔办事的,你们就放心收下好了。再说买了的东西也不好退,我自己留着也用不着,你们就当是丹霞买来孝敬你们的好了。”
三个妇人互相望了一眼,丹霞大娘才勉强点头算是应承。
雷晓飞最后拿出他从“合作社”里带来的包袱,放地厅堂中唯一的“八仙桌”上,对丹霞的家人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卤味、腊肉,我带来给大家尝尝。至于丹叔叔,我就不敢给他送礼了,那可有贿赂之嫌,但空手而来又不好意思,我就带来一坛好酒,准备与丹叔叔、高二哥痛饮一场。”
众人见雷晓飞年纪轻轻却想得那么周到,也心生佩服,对雷晓飞的彬彬有礼面面俱到更是顿生好感,于是,雷晓飞第一次到丹霞家,就成功地给丹霞的长辈们留下了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