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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亦辰都记不得当晚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准时起了床,吃了早饭开车去了公司。
来到盛世洛城,洛亦辰已经按了99层,然后想起什么,又按了一个一,来到前台问道:“昨天那个快递是什么时候寄过来的?”
前台对每个邮件都会有登记,尤其是老板的,每条都记得清楚。她翻了翻记录,然后道:“是九月十号。”
竟然是他第一次出国的时候!所以,并不是他们一起旅游回来之后发生的?洛亦辰的心底刚刚舒缓了片刻,随即又不由苦笑,什么时间有关系吗?她和别人在一起了,这已经成了事实,而且昨天他提出的时候,她也根本没有反驳,说明,她已经承认了背叛自己这件事!
不得不佩服盛世洛城行政部门办事的高效率。洛亦辰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昨天被他砸得稀烂的办公室已经焕然一新,丝毫不像遭受过八级地震的样子。
洛亦辰坐在办公椅上,眼睛又不自觉地飘向了旁边那个空空的办公室。她明明在那里坐过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周,为什么他却已经对她坐在那里上了瘾?
一天的时间,盛世洛城的高管们都战战兢兢。洛亦辰虽然没有像昨天那样发脾气,可是整个人周身的气息却更冷了。一场会开下来,他除了沉默就是给人挑了毛病,弄得参加会议的高管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手里都是一层冷汗。
洛亦辰一天除了开会,几乎都在办公室里。直到下午五点,有一位行政秘书送来一个包裹,说是寄给他的。
包裹有些大,放在地上就好像放了个洗衣机。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邮件的关系,洛亦辰看到EMS的标志后,心狠狠地跳了几下,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挥了挥手,示意要帮他拿裁纸刀开箱的秘书离开。
一直到处理好所有的邮件,洛亦辰一抬头,发现已经下午六点了,然后,他才转身去旁边看是谁寄来的包裹。
当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时,洛亦辰不由地揉了揉眼睛。再看,是她,真的是她寄过来的。一瞬间,洛亦辰只觉得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这时,潘乐在外面敲门:“洛总,您今晚没有饭局,是帮您叫外卖还是回家吃饭?”
洛亦辰的声音有些颓然:“不用叫外卖了。”
潘乐有些摸不清洛亦辰的想法,按道理昨天一早洛亦辰回来时候还好好的,他并没有去颜子沫家,应该也不是和颜子沫发生了矛盾,可是为什么在办公室大发雷霆?今天这意思,似乎连家都不想回了,而且晚饭也不想吃了……
可是老板的事情他哪敢多问,于是随便买了一些东西,在自己的办公室吃着等洛亦辰下班。
洛亦辰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了包裹。开盖的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呼吸都是紧绷的。而心里残存的唯一一丝希望,也在看到里面放着的东西时,彻底击碎。
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都是他这些年来精挑细选,有的甚至是他亲手做的。她把它们都退还给他了,她都不要了……
这不是自从他回来之后,他们第一次吵架不愉快了,可是以前没有哪次,她把他送她的礼物退回。洛亦辰的心一点一点彻底沉寂,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她不要他了,她这次真的离开他了……
洛亦辰走到潘乐办公室门口时,潘乐正在吃土豆泥,突然见到洛亦辰站在他的门口,一下子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洛亦辰的表情倒是淡淡的:“去望海云都。”
潘乐送洛亦辰到了望海云都,然后说好洛亦辰要离开的时候给他电话。正要离开,潘乐又想起什么,于是在洛亦辰就要消失在旋转门时,在他后面喊道:“洛总,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洛瀚和万凝枫过来的时候,洛亦辰已经自己喝完一瓶红酒了。万凝枫看着空空的酒瓶,打趣道:“亦辰哥,一个月不见,酒量越来越好了啊!”
洛瀚只是坐下,然后对洛亦辰道:“亦辰,吃晚饭了吗?空腹喝酒不好。”
所有人都告诉他别空腹喝酒,可是,他的死活她却一点也不关心。洛亦辰唇角溢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然后又开了一瓶,招呼二人:“坐。”
“昨天刚回来的?”洛瀚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洛亦辰点了点头。
万凝枫感觉到包厢内气氛有些沉闷,于是开口道:“洛瀚哥,听说这里又来了一拨新人,我们点几个?”
洛瀚摇了摇头:“不用了,吵。”
这下万凝枫震惊了:“洛瀚哥,不是吧,最近哪根筋搭错了,改吃素了?”
洛瀚微微蹙了蹙眉:“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形象?”他的心底有些不安,颜子沫如果听到了类似的传言,会不会介意?
万凝枫以为洛瀚只是说说,没想到他刚自作主张点了四个小妹,洛瀚直接一挥手,就打发走了两个。然后,万凝枫看到洛亦辰一个劲在一边沉默地喝酒,洛瀚用手机刷朋友圈,他就觉得自己叫了两个陪酒反而浑身不自在。
最后,万凝枫一个人顶不了压力,把自己身边的两个也打发了,然后三人边喝酒,边打牌。
一直到了夜里十二点,洛亦辰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洛瀚拿走了洛亦辰的酒杯,换上了一杯茶:“吵架了?”
万凝枫今天手气出奇得好,每次都赢洛亦辰的,他脑袋凑了过来:“什么吵架?”
洛亦辰的语气虽然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眼睛却是寂静无光:“她把我这么多年送她的东西都退回来了,她不理我了……”
万凝枫立即闭了口,洛瀚心有戚戚的同时,另一个念头又不由自主地萌发出来。既然他们已经分手了,那他是不是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追她了?
想了想,洛瀚问道:“那你怎么办?”
洛亦辰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淡淡的:“这从来都不是选择题。”他将洛瀚给他的茶一饮而尽,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开口的那一瞬间,目光深沉而又温柔:“不管她是什么态度,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即使她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即使她还是学不会爱他,可是,他都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放弃爱她。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她是他一生一世的执着。
颜子沫这两天睡得都不好,早上起床,又听顾云澜说今天是她的生日,让她下午早些下班回家,如果可以,让她把洛亦辰也叫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害怕过生日,然后,就在饭桌上扯了谎,说今天正好H市的项目有问题,得出差一天,最早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下班的时候,颜子沫发了一会儿呆,直接开车就离开了A市。她去的是旁边的B市,12岁那年,她的春节就是在那里过的。
B市有个著名的景点,叫做流星湖。流星湖在一座山的山顶,因为那里地势很高,又远离城区,所以到了夜里,总能看见满天星斗。正因为如此,流星湖旁边,有好多玻璃小房子,修成帐篷的模样,就是为了游人晚上看星的。
颜子沫在管理处交了一晚的租金,然后找了一个玻璃小帐篷坐下。
洛亦辰到公司的时候有些晚了,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又看到地上那个只是开了个口的大箱子。深吸一口气,他蹲了下来,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当拿到最后一件的时候,他猛地就顿住了。然后,他再次将地上的礼物认真地看了一遍。
这些年,自从他八岁时候第一次送她礼物,到她高中毕业那年,所有的东西都在,唯独缺了她十六岁生日时候,他送她的那个木雕杯子。
她既然吧他送她的东西都退回来了,怎么独独少了那个杯子?
这些年,他送过她什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倒不是因为他记住自己花了什么钱付出过什么,而是一个人如果真的很爱另一个人的话,和她相关的所有细节,都会一点不拉地刻在脑海里。
洛亦辰记得,她当时收到那个礼物时候的表情不像平时那般雀跃,他还以为她因为他晚来的事情不高兴而不喜欢那个礼物。可是,却发现她别的礼物拆封了都把包装纸扔到了一边,而唯独那个,她打开之后,又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回那个包装盒里,收到了储藏柜中,任谁都不能碰。
他曾问过她,最喜欢哪个礼物,他现在依旧记得她当时斩钉截铁的表情,她说她喜欢那个木雕杯子。他问她为什么,她却眨着眼说不告诉他。
她没有把那个杯子退回来,那么是不是说明,在她的心底,还顾念着他们之间的那份曾经?
这个念头一起,洛亦辰整个人好像复苏一般,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吊坠,那是他昨天熬夜亲手刻给她的生日礼物,他小心翼翼收好,又拿起了电话,给颜子沫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