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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城一共呆了四天了,到了第五天一大清早,马车夫就过来接罗喜儿他们回村里了。这次还是跟着赵大和黄三他们一块走。
到家的时候,也不过是上午八时左右而已。周氏知道他们今早要回来的,掐准了时间站在院子里等他们,见到他们下了马车,这才安心下来。
出门的时候一行人才只带了两个包袱。回来的时候,除了罗秋儿,每个人手里都提着鼓鼓的包袱。
等屋里只有自个儿一家人的时候,罗喜儿几个才把买到的东西拿出来,一样一样地指给周氏看。多是几个孩子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还有给罗达胜和周氏买的礼物。
周氏一边嗔怪着大家干啥乱花这个钱,一边又拿着送给她的一对点翠银发钗爱不释手。罗喜儿和罗小玉相视一笑,看她们娘那个欢喜的样子,就晓得这东西是买对了。
大家说笑了一会儿,罗喜儿就说要去铺子里看看,罗志顺和罗志成也跟着去了。
从小街入口一路往集市走去。都正月十二,镇上很热闹,商铺都开门重新营业了,街上人来人往的。仔细一看,大部分都是大人带着小孩子出来的,不少小孩子手里都拿着灯笼了。
正月十二,选灯笼,搭灯棚。罗志成嘴里哼了几句。
难怪今儿个不是大集,街上也这么热闹,原来有这么一个说法的。
罗喜儿家的铺子也挺热闹的,就只有罗达胜和罗麻雀在。两人正忙着招呼客人,称东西……罗喜儿三个跟他们的爹和罗麻雀打过招呼后。也帮忙着招呼客人了。
罗喜儿趁机细细地观察了一下罗麻雀。年纪虽然不大,听大昌媳妇说还差些月份才到十三岁,可看他手脚麻利,说话也利落。做起事来一点儿也不含糊。人也勤快,招呼进来的客人,过称,报数。收钱,擦桌子洗刷碗,反正他就是见到跟前有啥活儿就做啥活儿。
罗喜儿瞧着,心想,以后铺子要请人就应该请这样子的人,表现得好的话,再好好地培养一下,以后就是管理方面的人员了。
等到铺子里不忙了,罗喜儿又拉着哥哥和小九去街上乱逛。顺便买几个灯笼回去。
南坪镇的街道以前看着觉得热闹非凡。可跟县城的比较就差远了去。就两条主街。相通的小街小巷也是有的,但通常只是当作居民的生活通道来走,没有太多的客流量。还有。那个集市看起来很残破不堪了。
如果这里要成为新的县治中心,那南坪镇的改造工程浩大呀。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赚钱的机会咧。看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能力抓住了。罗喜儿在心里暗想。
……
下午的时候,赵牙侩带了十来个,做习惯了庄稼活的汉子过来,就在院子里一字排开,让罗达胜挑选。想必赵牙侩已经先挑选过一次的,那些汉子粗粗壮壮的,看起来个个都有一把子力气的样子。
罗喜儿和罗志顺跟在罗达胜身旁,帮忙着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来人。最后一起商量,挑选出了八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汉子。
接着,罗达胜对选出来的八个人说了一番话,内容包括了给长工定的一些规矩、契约期、活计、福利等等相关的。这些都是一家人事先商量好的。
说完后,罗达胜让他们先考虑一下,有啥不清楚的也可以先问清楚了。如果同意的话,就今儿个签了契约,明儿个就要安排活计了。
这几个人都对包吃包住了,还能拿六两银子一年很满意,相互之间商讨了几句后,就都应了下来。很快地,契约那些就弄好了。
因为还没有盖好房子,所以这些汉子还是要在牙侩行的后院里暂时住着。但他们就从明儿开始上工,要过来帮忙在河沿边上盖房子。
罗达胜提出来盖三间屋子就行了。盖一间大的屋子给长工们住,说白了,就是一间大通铺。再盖一间厨房和一间杂物间放东西。离屋子远一些,再弄个茅厕。统共算下来,这么简单的屋子大概十天就能盖好了。
罗喜儿一想到八个大男人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就汗颜了,别的不说,要是有人睡觉老打呼噜的,单是这一点就难以忍受了。她倒是想把房子盖得好一些,让大家住得舒服一些,那大家干活也会更用心一些啦。
只是,一来现在时间紧,屋子又要赶工盖出来;二来,这其中应该会有变数的,盖太好的屋子哪天要拆掉了就太可惜了。
这么一想,罗喜儿就同意了按她爹的说法,先盖三间一般的屋子。以后的就以后再说了。
晚上,一家人空闲下来了,才围坐在堂屋里,听罗喜儿几个说起在县城里的事。对于县城要改址到南坪镇的消息,周氏和罗达胜都没有啥特别的想法,两人都觉得自个儿只是寻常老百姓,县城改在哪里,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影响。
但罗喜儿不这么认为,她总觉得这是个机会,是个能赚上钱的机会。只是,现在她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第二天,罗达胜就带着刚请来八个长工在河沿边上动工盖房子了。另外还从村里请了两个泥水工匠过来帮忙。
罗喜儿家又盖房子的事,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水排村,连带着的还有她家请了长工的事。
大部分人都认为,只有大地主家才能请得起长工的。如今罗喜儿家请了长工,那她家就是地主阶级了。反正,一时间,村头村尾都在议论她家的事,有羡慕的,有为她家感到高兴的,当然也有眼红的……
同时,又有好些人来问罗达胜或周氏,还请不请长工?一年有六两银子的收入,过年过节的,还有些节礼或红包,怎么算,这都是一份很好的活计。所以,村里不少人都想来罗喜儿家当长工,甚至还有外村的人都上门来问了。
罗达胜和周氏都以已经请够人手为由推掉了。这本来也是事实。
来人听了这样的理由,一般都很明事理地离开了。可有那么几个人,先是一个劲地磨蹭,后来见实在是没希望了,又当场就叽叽歪歪地,态度还有些嚣张,好像罗喜儿家不请他们,是很不应该的,是看不起他们。
这可把罗喜儿一家人气着了。罗喜儿就跟她爹娘说,要特别记住这几个人,以后家里再要请人,也绝不能请他们。
除了这些人,王氏也过来掺了一脚。
“老四,听说你们家请了几个长工干活,咋地不先跟你二哥二嫂说一声呀?你看我家海子和高子整天都闲在家里,没活儿干咧,你这个亲叔咋地也不关照一下他俩?你啥意思呀?”王氏一进门,就气冲冲地问上了。
罗达胜大概是已经习惯了王氏这样的责问,只是淡淡地回道:“二嫂,那些长工是请来给我们家种田种地的。二嫂家里也有不少的田地呀,要是海子和高子都不在家帮忙,单单靠你们两三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吧。”
“哪有啥。咱们家田和地加起来才十多亩,我和你二哥,海子媳妇忙得过来的,几个孩子也能帮上忙了。就是双抢呀、秋收的时候,实在忙不过来了,你就让海子和高子回家来帮忙几天就行了。”王氏马上就非常爽利地说道。
“二嫂,长工是要一年到头地帮东家干活的,咋能随便地就回自个儿的家里干活的?”罗达胜无奈地多说一句。
王氏瞪着眼,继续说道:“啥,你是他们四叔咧,让他们少干几天的活计,回家来帮忙几天,不行呀?……要么这样,你要是觉得难做,到时你就让你家的长工过来二哥二嫂家帮忙。这样总行了吧?反正不能误了我们田地里的活儿就是了。”
罗达胜觉得很无语,反正这事他不能答应下来,只好明说了,“二嫂,这帮不帮忙的就先别说了。我家已经请够了长工,不需要再请了。”
“老四,你真是越来越没把你二哥二嫂放在眼里了呀……难怪村里的人都说你们一家子的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二嫂不过是要让你关照一下你两个侄儿,你一会说这样,一会说那样,死劲巴拉地说,就是不想请他们过来做事……”王氏当作是没有听到罗达胜说的理由,只认她自个儿的理。
罗喜儿一直在不远处瞧着,这个二伯娘虽然还是不依不饶地,不过态度比起以前来说,却是好了一些咧,起码没有破口大骂了。还真是难得呢。
不过,这样磨蹭下去也没意思。
“二伯娘,你可能还没有听说吧,咱们家请的长工可是要签十年的契约,而且契约上还定了不少的规矩的咧。二伯娘,你就舍得让四堂哥和七堂哥签这么久的契约么?”罗喜儿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啥,签十年的契约?你们这,这咋弄得跟卖身契快一个样了,十年……”王氏被惊吓到了。她只关注了长工一年能拿到多少两银子,详细的就没怎么留心了。
她怎么可能会让两个儿子跟人家签十年的长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