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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死的最后两三秒,楚云升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这也是战体优于本体的地方,尤其是经逗号战舰改进后的战体。
趁着还没“死”,楚云升顺着迷雾中的巨大金属尖端向下疾速飞掠。
战体的速度非常快,楚云升转瞬冲入重重迷雾,再出来时,巨大金属尖端却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一个破了个大型缺口的巨壁,巨壁也像是某种金属,表面光洁平整看不出任何的瑕疵,而且也非常的巨大,铺满迷雾中可见的部分。
楚云升选择顺着同一个方向前进,需要穿过它破开的缺口。
这里没有发现田有力,楚云升没时间留下来研究巨壁的材质与作用,闪电般地穿过缺口。
刚过缺口,巨壁又消失了!
楚云升立即意识到刚刚巨型金属尖端消失不是观察受到遮蔽的原因。
但他等死的时间不多,一开始就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寻找金属尖端消失的原因,现在也仍然不会寻找巨壁消失的原因。
两次穿梭后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想起地球上的迷雾之城,虽然比起这里,迷雾之城像是个玩具,或者,严谨一点的话,像是个简易的模型。
迷雾之城时,他游走在生死边缘,最后逼入绝境,只能靠着装死才活了下来。
他那时曾无比地痛恨骗了他的杜岐山,后来从班士君那里听到杜岐山阵亡的死讯,却没有一丝的快意,唯有悲凉。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杜岐山早已战死,班士君却可能还活着。
楚云升不知道丁颜会不会派他来,丁颜可以派出的人选有很多,但有过迷雾之城经历且后来升入高位的也就那几个。
姚翔与陆羽都不可能,班士君的概率较大。
但也不一定,具体要看丁颜的想法与意图。
楚云升不清楚第六纪纪子舰里现在的详细结构,或许,也可能派出的是新生一代的人类。
具体是谁,遇到就知道了,结果无非是前者谈后者打。
楚云升以同一个方向前进,不记录路径,不推演规律,当初孙教授他们弄出的公式他也没有留在路过的空间,给银色军团做参考。
迷雾之城相对这里只是个简易模型,不说那个公式能不能用,就是能用,以银色军团现在的水平也能迅速地推导出那个公式。
两到三秒的时间,如果以光速前进的话,可以绕着地球飞行20圈左右,楚云升达不到光速,这颗星球也不知道多大,但什么都不做也不耽误,可以掠过的地方也非常得多。
当一个个迷雾空间中的所见所察在他脑袋中如魔方一样重新组合拼接,战体的优势再度显露,强大的计算能力让楚云升很快可以完成重组工作。
虽然仍然残缺不全,但展现在楚云升脑袋中的重拼画面,让他也有些吃惊,这哪里是一个星球,简直是一个坠满星际战舰的坟墓。
数不清的残破战舰坠毁在这里,重重叠叠,布满了整个星球,仿佛是一个由密集的坠毁战舰组成的星球。
舰冢之星。
在这战舰坟墓中穿行,楚云升也见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枯尸,它们不知存在了多久。
楚云升不惊扰它们,保持方向不变,尽可能到达更多的地方。
当时间已经达到他所预估的第五秒,随时有可能死亡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一个非常小非常怪异的“声音”——
“不要进来。”
他立即停止前进,原地搜索。
田有力等人的声频声纹早已被楚云升与银色军团反复熟悉,这个声音太快太小,最主要的是还出现了怪异的变化,楚云升难以与数据库中的数据比较。
他此时正在从一个迷雾空间穿透至另外一个,在现在的这个迷雾空间,他正从一个外形与人类有几分相似的巨型枯尸的口中飞出。
这个巨型枯尸只有一小半身体显露在迷雾空间中,死前,正在俯首怒视下方。
五艘小型的战舰从它身侧飞出,前端都有燃烧后的痕迹。
巨型枯尸俯视的方向,却空无一物。
楚云升将自己“死亡”前最后的这点时间全都留在了这里,却再也没有听到第二次声音,直至死亡。
“死亡”开始!
他的“灵魂”,确切地说,是他的感知“视线”,竟然仍然存在,但却向着一个方向迅速拉伸。
世界仿佛远离他而去,向着他视线拉伸的相反方向远离。
然而这里的世界是支离破碎的,当他“死亡”时所在的迷雾空间远离到一定的程度,黑暗的边缘便飞出一个个光怪陆离的迷雾空间,有的楚云升穿入过,还能人的,但大部分没有。
它们一个个地飞聚到一起,仍远离他而去。
这些支离破碎的空间似乎在时空中拼图,当最后一个迷雾空间飞入进去,一个完整的光晕内世界展现在楚云升远离的视线中,而在这个时候,时间仿佛倒流起来。
拼接完整的光晕内世界由静止忽然运动,快速地在时间线上倒流光影。
倒流的速度太快了,楚云升也只来得及看到其中一些片段。
他看到了新神国派遣的部分探险队,也看到大家苦苦搜寻的数字1,但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一闪而逝。
他看到了戡灵主对217号星系激发的画面,也看到了光晕忽然收缩的时空倒卷。
他甚至还看到了自己与新舰在这里与名字还叫做秒的戡灵主交战。
时间倒流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很快地也跟不上了,隐约间,有几个影子进出过这里,但他看得不清楚,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无特别的变化,而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变化。
倒流的时间线一直时连续的,但这时候忽然出现了一次中断,一片的黑暗,什么都没有,接着又重现星空,倒流的速度更加迅速。
那些残破的战舰此时纷纷活了过来,倒飞向星空。
那是一场战争,楚云升所见过的最大规模的战争。
但他什么细节也看不了,转眼之间,他忽然地到了真正的“生死时刻”!
一个光点朝着他快速地飞来。
他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哪怕他现在所看到的可能只是光影记录,但那个光点却仿佛可以穿越漫长的时空,能够给现在的他带来致命的威胁。
他毫不犹豫地使用此时唯一能够使用的黑气,切断一切他与视线中倒流世界的一切关系。
然后,整个死亡的过程似乎哪里出错了,他的意识再度受到重创。
跟着,他坠入了黑暗中。
一个声音——
“又来一个?奇怪。”
“你是谁?”
“你怎么来的这里?”
“你也死了?”
“不对,又是个没死装死的。”
这个声音立即将楚云升踢了出去。
但是刚刚将楚云升踢了出去,这个声音似乎又后悔了——
“?它是谁?怎么有些熟悉的感觉?”
“好像是哪一次遇到过的?”
“不想了,每次回忆这些琐碎的事情都要重建一遍整体逻辑。”
“该离开这里了。”
“它到底是谁?两次遇到,有点不正常,是谁?要不重建一次,算了,没时间了,但是,到底是谁......”
......
楚云升没有像皆灵主那样从降临点出现,他被踢出黑暗后便直接出现在气泡世界中。
他的意识受到了重创,极度不稳,便立即试着追溯回逗号战舰,但是却失败了。
随即,他发现了银色军团队员的气泡。
他应该被困在了光晕内的气泡世界中。
他可以选择进入银色军团息体群中给他备用的生命体中,但进去后,可能还是几秒的生存时间,意识极度不稳下,于事无补。
这时候,他又发现银色军团队员气泡周围,还有许多灰暗的气泡。
他此时有两个选择,一个,寻找“边界”试着用黑气击穿,回到光晕之外,返回逗号战舰。
另一个进入这些灰暗的气泡试试。
在迷雾中穿梭,楚云升没发现过任何活着的生命,这些灰暗的气泡,他怀疑是那些枯尸所有。
原因就在于他顺其自然死亡时,仍感觉自己零维稳定,那么就很有可能,他“死”了,战体就成了一个有可能还有零维存在的诡异东西——以前只存在于假设中,而这个东西也许就是枯尸。
前一个选择楚云升随时都可以尝试,进入灰暗气泡失败后再试也可以,进去后活不了也可以再试,而且,他以前就是过,成功率不是很高。
另外,只要不顺其自然地灵魂出窍死亡,就不会遇上刚才的一幕,避免受到二次重创,那可能直接就真死了。
楚云升立即行动,选择看着可能最弱的灰暗气泡侵入进去。
下一刻,他果然顺利进来了,再次出现在迷雾空间中。
这一次,他不能再疾速穿行了,便原地不动,想办法稳定意识。
另外一个迷雾空间,一个个枯尸接二连三地“活”过来。
它们相互联系确认身份后,其中一个枯尸对另外一个说道:“杨理长,根据皆灵主的情报推测,进来的第一个地方也非常重要,您是老人,舰中宝贵资源,又老成稳重,就由您带一些人留守这里。”
杨以继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对方虽然用了“您”这样敬语,但是话中强烈的讽刺与鄙夷几乎毫不掩饰,这是长久以来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很快将火气压下去,对方虽然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挤兑自己,但他却不能这么做。
他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祁指挥,我还是之前的意见,城主只是让我们配合左旋众灵,我们没有必要拼命,更没必要与楚先生发生致命冲突——”
他尚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杨理长,我能理解你们对楚云升的心理阴影,如果这是在外面的星空,我一定会听您的意见,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我们的主场之地!我们拥有绝对的优势。
而且我认为您对纪子的命令也有所误解,什么是配合?左旋的条件是掌控这里,楚云升的意图恐怕也是掌控这里,这里将是必争之地,请问,我们如何避免与他激烈冲突?”
他似乎对杨以继一口一个“城主”非常的反感,因此着重加强了“纪子”的语气。
杨以继不想与他产生过于激烈的争执,语气上更让一步,连“城主”很主意地改口了:“至少纪子没有命令我们一定要赢,我认为左旋众灵此战的成败和我们关系并不大,即便我们没有达到它们的要求,它们未来仍然需要我们,我们完全可以与楚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这样——”
他也不说楚先生了,只说楚,希望能够最大限度地避免再刺激对方。
然而,他还是被打断了,这位祁指挥还是那样带着敬语的语气道:“不需要,有句话您可能不喜欢听,我认为就是您以及您这样的老人在,导致纪子一直有所顾忌无法阐明所有命令,请您不要介意,我们认为这次是绝佳的机会,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不杀他。”
杨以继心里的火气再次升腾起来,心中大骂,什么叫你答应不杀他?你能杀得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再劝也没什么用了。
这个祁立如今在新生一代中如日中天,与另外九个新生代并称于舰,他虽然是老人,但无论是权势还是其他方面,都远不及对方。
他也没有写字大楼的背景,不过是个普通的老地球人。
终究他还是忍住了,没有争辩,也没有再劝说。
祁立率人离开的时候,再度对他详细交待任务事项之后,意味深长地又说了两句话:
“杨理长,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您一定觉得我是个笑话,您内心里对我的鄙夷,我都明白,但我想问您一句,您不觉得您的认知很矛盾吗?我如果能杀掉楚云升,你还怕他什么?如果我不能,那么你又再劝什么呢?需要吗?”
“不止是您,你们都很矛盾,这里是舰外,有些话,我想说很久了,今天我去了未必还能活着回来,不如就说出来让您听听,你们既然很怕他,又说的很在意他,那么,我很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能跟随他,真正接近他接纳他,反而,甚至,我听说,还要算计他呢?为什么呢?你们自己不奇怪吗?”
杨以继闻言错愕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杨理长,您自己多保重。”
祁立说完率队出发,没有说再见。